墨染輕喚,眉間滿是關懷,也是讓這飽經風霜的老者感到一絲久違的溫暖。


    “無礙,孩子。”


    大長老搖搖頭,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意,將杯中的清茶一飲而盡,而後繼續訴說著這段不為人知的曆史。


    “族群的遷徙,本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大批的族人在遷徙途中,失去了生命。”


    大長老銀色的眸子裏即使覆蓋著歲月的沉澱,那化不開的滄桑,可是在眸子深處,墨染依舊看到了那抹悲痛。


    “連接內外大陸的傳送陣處於人類城市,我們本就異於常人,自是去不得那繁華大道。


    於是,族人們便開始了跋山涉水的尋找家鄉的旅途。


    這一路上的苦難,老夫便不細細說來了,想必以諸位的心思,自然都明白。”


    大長老對於他們所經受的苦難隻是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或許在他心中,他並不覺得他們受著這本該避免的痛苦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內外大陸被巨大的山脈相阻隔,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使得內外大陸之間的爭鬥機會變得微乎其微,想要穿越這樣的山脈屏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墨染捏著茶杯,眸子裏滿是複雜的情感。


    鬼蔓巫花一族的遷徙,牽連到了一族的根本,他們失去的人,似乎不在少數,而這罪魁禍首,便是人類。


    墨染看向大長老的銀眸,即使那般滄桑,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卻依舊清澈,不見絲毫怨恨。


    “大長老,你不恨人類嗎?”


    墨染不禁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鬼蔓巫花一族因人類的侵犯,不得已遷離故土,而他身為一族之長,一雙兒女先後死在了人類手下,這如何能不怨,如何能不恨。


    “即使最初恨著,一千年的時間也足以磨滅一切恨意隻餘下滿滿惆悵。”


    許久不曾出聲的君宸淵淡淡的接過了墨染的疑問,時間是劑良藥,它會讓你逐漸淡忘你不想記得的,將你珍視的,永遠留在你的迴憶中,不可抹去。


    “小友年紀輕輕,倒是對生命時間有別樣一番獨到見解。”


    大長老銀色的眸中劃過光芒,眼前這少年氣宇軒昂,氣息神秘強大,怕是出自那些古老的家族吧。


    “大長老謬讚,不過是一點感慨罷了。”


    君宸淵搖搖頭,抬起杯中清茶對著大長老方向示意,便以茶代酒,一飲而盡。


    大長老輕笑著點點頭,算是迴了君宸淵的禮。


    “族群最終來到這個地方,人數銳減,卻總算有了個安身的家。


    當時的我們,為避免此地重蹈覆轍,老夫便集全族之力,於入口處設置了封印,非我族類,入內者死。”


    鬼蔓巫花一族的起源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所擁有的能力,自然於普通魔獸不可同日而語。


    墨染心中似乎有了思量,一個強大的種族,雖然會落魄,但是,他們的力量卻依舊強大。


    “安定下來後,老夫日漸衰老,身體自然一日不如一日,老夫便讓令川繼任了族長之位,老夫則於後方好生修養。


    老夫失去了一兒一女,還承蒙上天庇佑,令川是個好孩子,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麵,鬼蔓巫花一族


    開始恢複著生息。


    一切都是那般平靜,平靜的讓老夫以為,鬼蔓巫花一族的危機,已然過去。


    可怎料,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大長老的神情有了一瞬間的僵硬,手指有些微微顫抖。


    雅爾樂音見狀,上前輕輕握住了老者的手,鬼麵羅刹則走到大長老的另一邊,握住了他的手。


    兩個少女在無聲的給予大長老力量,這讓大長老有了一陣的恍惚。


    “族內經過此遷徙,元氣大傷,令川便將木之本源祭出,用以提升族人的力量,來保護族群的安全。


    令川的出發點是好的,可他卻忽略了鬼蔓巫花一族,族人對於這般境況的怨懟。


    一名名叫懷瑾的族人,心中對於遷徙一事十分不滿,平日裏經常違背族規,他便存了心思,借助木之本源,偷偷修習族中禁術。”


    大長老提到懷瑾時,這讓墨染第一次看見了這個和藹可親的老者眼底嗜血的殺意,雖然隻有一瞬間,卻也足以讓墨染感覺到沉重的威壓。


    “族中......禁術?”


    鬼麵羅刹不禁疑問道,這些東西她從未接觸過,父親也從未告訴過她,自母親去世以後,父親鬱鬱寡歡,也沒有多少時間陪伴她,大多時候都是自己憑借著承襲的記憶修煉,並向著外大陸努力。


    “族中禁術,是一種將生命力量轉化為奪命之力的轉換魔法,其中最為需要的便是木之本源精純的生命力量,懷瑾於當時,是個天賦,心性都很是不錯的少年。


    令川有意著重培養他,讓他護衛族群,他的偽裝,甚至瞞過了老夫的雙眼。”


    大長老提及懷瑾,似乎滿是複雜。


    墨染得以理解,一個天賦異稟,心性成熟的穩重的少年,自然會得族中重用,也自然,可以接觸到族內最為神秘的力量。


    “他當時,或許就在考慮這件事情吧。”


    墨染淡淡的語氣卻輕易抓住了大長老話中的弱點。


    “要是我猜的沒錯的話,族長被囚禁於此,怕是他的功勞了吧。”


    雅爾樂音思索片刻,綠色的眼眸看向被囚禁的猶如睡著一般的鬼令川,心底不知怎的,竟心疼了起來。


    “是啊,也不曾想,一件普通的事情會讓一個人將恨意深藏心底,蟄伏幾百年來複仇。”


    大長老搖搖頭,嘴角勾起無力的笑容,似乎,當初也算是他們的錯。


    “究竟發生了什麽?”


    墨染看著大長老,究竟是件什麽樣的事情,會讓懷瑾如此報複自己的族群。


    “懷瑾是族中的一個很不起眼的孩子,自族群來到外大陸,因族人稀少,令川便開始提拔一些實力較高的族人作為族中護衛,在木之本源的附近修煉,老夫進行指導。


    我們發現懷瑾借用木之本源修煉禁術已經是很久之後了,以至他的實力超越了我們所有人。


    他想要毀滅整個鬼蔓巫花一族,為他的妻兒報仇。”


    大長老眼底的複雜更甚,似乎總有些難言之隱。


    “妻兒?”


    鬼麵羅刹出聲,腦中似乎已經開始腦補一些極其狗血的劇情。


    墨染看著鬼麵羅刹,似


    乎心中同她想到的一樣。


    “沒錯,妻兒。


    在族群與人類交戰之前,懷瑾愛上了一個誤入巫疆沼澤,身受重傷的女人。


    那時的懷瑾單純,對人性毫無防備,他怕族中知曉,便將那女子安置在族地附近的山洞中,日夜靜心照料,甚至將族內的所在地點和木之本源,盡數告知了她。


    接下來的事情,或許你們都可以猜得到。”


    大長老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表情。


    “接下來,或許是那女子亦傾心於懷瑾,兩人私定終身,懷瑾依舊那般單純,以為這小女人同他一般,寧願不在乎人類與魔獸的嫌隙,便以為尋到了真愛。”


    墨染手指點著桌麵,說出了這個故事的開頭。


    “我猜,那女子傷勢痊愈後,迴到人類世界,或許是不經意間泄露了鬼蔓巫花的秘密,讓鬼蔓巫花一族遭受了接近滅頂的災難。”


    雅爾樂音點著唇瓣,眼睛裏滿是不解,自己的推測似乎,不太對勁的樣子。


    “孩子,你還真是可愛。”


    大長老揉了揉雅爾樂音的發絲,輕笑著,這孩子涉世未深,雖然自她的眸子中看到了成長,卻始終不明白人心險惡。


    而墨染,則是不一樣,這少女身上,有這不符合自己年齡的成熟和心性,對於人性的把握更是不可思議,還真不是個簡單的少女。


    “墨染小友的猜測倒是最為貼近,那女子本就是前來尋找鬼蔓巫花一族,不甚受傷,以美色*情愛相邀,成功虜獲了懷瑾的心,那女子懷上了懷瑾的孩子,懷瑾很是開心。


    可那女子卻說待在這裏許久,期盼迴家看看,懷瑾便任她離開,隻道讓她注意安全。”


    大長老的話說到這裏,墨染已經明白了最後的結果。


    君宸淵捏著墨染的手指把玩,心中對那種打著情愛之名,控製對方,利用對方的人,充滿厭惡。


    “豈料,那女子竟是傭兵會長的女兒,那女子帶領傭兵團和無數妄圖奪得珍寶的人類殺進了巫疆沼澤,這便是族群遷徙的原因。”


    大長老緩緩解開了當年的畫麵,一場陰謀似乎逐漸浮現在眾人眼前。


    “那女子,最後怎麽樣了?”


    鬼麵羅刹心底滿是複雜,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自古留下來的對於人性的定義,可她沒想到,懷瑾就這麽一頭栽了進去,並未此,搭上了整個鬼蔓巫花一族。


    “那女子刻意避著懷瑾,似乎也是心存愧疚不忍麵對,似乎自己已然愛上懷瑾卻不願承認,老夫隻知道,她死了,同她未出世的孩子,一同死在了鬼蔓巫花的族地,或許是被盛怒的族人斬殺的吧。”


    大長老搖搖頭,這場殺戮本可以避免,卻還是因為人類的貪婪,便的非做不可。


    “結果自然是人類敗退,退出巫疆沼澤,並將我們族群對外公布,迫不得已開始了族群遷徙。


    懷瑾似乎在屍橫遍野的族地上發現了自己心愛的女子,他並不知道那女子所做的一切,便因此,將仇恨的種子埋入了心底深處。”


    墨染看著大長老閉著的雙眼,眼角似乎有淚水滑落,似乎又沒有。


    “人一旦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便在也看不到美好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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