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奇怪,嬉神冰穀內不是冰川如林嗎,怎麽除了最邊緣幾座相連的矮丘以外竟無一座冰山?”


    嬉神冰穀之外,各方勢力均已現身,思退道兩旁的冰山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所有人都對冰穀變冰原疑惑不已。


    “快看,有人出來了。”忽然一人指著冰原上,一道急速掠近的黑色人影大喊道。


    眾人收迴感歎,打起精神來,定睛一看。


    果然,茫茫冰原上一個黑點正愈來愈大,來人速度之快也著實匪夷所思,隻是幾個眨眼間,便能分辨出個人形了。


    就快到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邊專注著奔來的人影,一邊留意身邊人的動靜,大家都想搶個先手,但是又怕成為眾矢之的,心中也是矛盾。


    尤其是烏孤木,看他憋紅的臉色,怕是早已調動了十二分真氣,隻要他能一擊得手,他身後無數的烏骨族弟子絕對會以身為盾,護送他安全離去。


    但,結果卻是失望的,冰原上的人影腰背有些佝僂,衣衫也不整,簡直就像個髒老頭,似乎並不是棋肅羽啊。


    “是他。”憋紅臉的烏孤木忽然心中咯噔一下,提起的真氣差點逆轉,因為那個髒老頭的模樣這段日子幾乎成為了自己的噩夢,這人就是闖入烏骨族中帳,生生奪走了自己黑憫草的人。


    “別動。”烏孤木緩了緩心神,連忙示意烏景羊和烏角糜兩人。其實他們兩人又何嚐不是認清了來人的麵目,用不著烏孤木說,他們肯定是連一個手指頭都不敢動的。


    同樣認出來人的還有鎮恭陽、踏山猴、燭沙老鬼和琉璃閣主等人。


    “半仙怎會在此?”踏山猴一臉疑惑的自語道。


    鎮恭陽在離踏山猴不遠的地方,聽到踏山猴的話本想答一句的,卻想到踏山猴之前在長恆鎮上對自己出手,心中怒氣未平,就懶得搭理了。


    “站住,你是什麽人,怎會在冰穀的,棋肅羽呢?”就在遺半仙的身影臨近冰穀的出口時,忽然有三人從冰丘上滑下,欲攔住他的去路。


    遺半仙似乎未看到攔在自己麵前的三人,速度沒減半分,直接衝了過去,可憐那三人,鞘中的寶劍未出,人便已經被衝飛到半空去了。


    “這老頭子看起來不弱啊,不過他既然能從這冰穀出來,定也知道些什麽吧。”又有人出言煽動道。


    方才那三人雖然不是什麽頂尖的高手,但是能在此地待到現在的也都不是尋常人,竟被一個老頭子一衝擊飛,大家看在眼裏多少有些忌憚,此刻再聽到這煽動之語,頓時又覺得甚有道理,這老頭雖然不是棋肅羽,但畢竟是從冰穀出來的,怎麽也知道點內情吧,隻要將之擒到手,還是有點用處的。


    眼看遺半仙就要衝出冰穀了,早有不長眼的耐不住性子圍攻上去,粗略算算也不下二三十人了。


    被一群人攔了路,這下遺半仙沒急著衝,反而停下了身形,他的眼瞳縮得如針眼大小,忽然大笑了兩聲,現出瘋癲的神態,然後隨手兩掌揮出,兩道掌風如電,唿嘯卷去,那二三十人瞬間便死傷過半了。


    見遺半仙風輕雲淡一出手便是這般威力,站在周邊的人連忙閃身而退,不敢再打任何主意了。


    倒是琉璃閣主上前了一步,發問道:“半仙,你何故在此啊?”


    遺半仙剛剛稍稍發泄了一下,神情總算穩定了些,但看似還有些癡愣,轉頭就欲出手,看到是琉璃閣主才作罷,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沒發出聲音來。


    閣主心中暗忖,半仙這幅模樣明顯是受了什麽驚嚇,可是普天之下還有能讓遺半仙受驚之物嗎?便又問道:“半仙從冰穀出來,可曾見到棋肅羽?”


    “棋肅羽!棋肅羽!棋……肅……羽……”遺半仙重複念著棋肅羽的名字,表情卻越來越猙獰,當即身體顫抖起來,握著雙拳,身形一縱,如沒頭的蒼蠅,到處亂竄,一通胡亂攻擊,所過之處哀聲一片,幸好他的目的隻是衝出冰穀,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見了。


    “看實力應該和我們一樣是頂尖的高手,可卻是個瘋子,唉,真是可惜了。”有人看著遺半仙離去的背影搖頭歎息道。


    鎮恭陽等人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暗罵大言不慚,居然將自己與遺半仙相比,簡直太過無知。


    “難道是棋肅羽將遺半仙嚇成這幅模樣?”踏山猴心中不禁想道,但是沒理由啊,就算多幾個棋肅羽加一塊也不是遺半仙的對手。


    “這老頭肯定在冰穀內見到了棋肅羽。”中山策雲非常篤定道。人人讀


    “那小子莫不是在冰穀內又有了什麽境遇?”烏孤木也忍不住想著,若是棋肅羽得到了玄晶冰,那可真是太好了,即便烏骨族動員全族之力,也絕對要將棋肅羽抓在手裏。於是他偷偷下令,讓烏角糜調動所有能調動的人,將遲羅鎮和庫樂鎮圍成鐵桶,嚴禁出入。


    “這次要玩把大的。”烏孤木是這樣想的。


    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冰原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小子是不是從別處跑了?”有人等得不耐煩道。


    “不可能,嬉神冰穀隻有一個出入口,他隻要不是傻子就不會往北去。”有人否定道。


    “為何,北麵不是更安全嗎?”說這話的定是南方來的勢力。


    “極北之地的寒冷比這裏至少強上十倍,除了仙人,誰能踏足。”有人接話道。


    “那他小子會不會一直賴在冰穀不出來啊。”此人倒是說出來大部分人的顧慮。


    “噓,有什麽聲音。”


    眾人聞言忙側耳傾聽,仿佛確實聽到幾聲若有若無地難聽的呱呱聲。


    “那邊好像有人。”人多的時候總不乏有眼尖兒的,又或者早已有人發現,隻是早發現之人並不聲張罷了。


    那瘦拔的身形,絕對是棋肅羽沒跑了,在場的人雖然有些與棋肅羽從未謀麵,但是棋肅羽的樣貌身形卻早就印在他們腦海裏,畢竟棋肅羽的名頭他們已經聽得耳朵起繭了。


    烏孤木便是早就發現了棋肅羽身影的人,此刻他的心似乎都激動的有些顫抖,一想到自己馬上可以得到天寶、啼桑木和玄晶冰,可能還有黑憫草,以及一壇融合了醒神果的血液,饒是以他多年老練的心性,也止不住這份激動。


    “你的毒施了沒有?”烏孤木咽了咽喉嚨,強裝鎮定問烏景羊道。


    “族長放心,此地大部分人都已中毒,隻是還有些棘手的家夥,好像早就做了防備。”烏景羊迴道。


    這也是烏孤木意料之中的,便點點頭,示意大家準備好。


    那幾聲難聽的呱呱聲,自然是恢複過來的不厄鳥發出的,隻是經此一遭,棋肅羽覺得不厄鳥的提示倒有些雞肋,因為他遠遠便已經瞧見了出口的兩座冰山上一片蠢蠢欲動的人。


    他也不是沒想過另找別的出路,甚至寄希望於尋到師門留下的暗記,但皆是無勞之功,除了思退道,冰穀還真沒有一條別的出路,他也不敢冒然動用全身的元力和真氣攀上別的冰山,又不能一直留在冰穀內,靠真氣護體,萬一真氣衰竭了,便也是一條死路,便隻能硬著頭皮往前了,最糟糕的是他心裏還一點計劃都沒有。


    隨機應變吧,走一步看一步咯!


    不知為何,現在他的心境總是這般平和,明知前方盤踞虎狼,半分生機都難爭,卻依然沒有一絲驚怯之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棋肅羽那不緊不慢地腳步上,他們屏息凝氣,體內真氣暗湧,隨時都能以自身最強大的實力發起攻擊。


    唯獨琉璃閣主沒有什麽舉動,似乎還在思考為何剛剛遺半仙提到棋肅羽的名字會現出那般驚懼的神情,那聲悲戚卻又威勢滔天的歎息又是否是棋肅羽發出的?他並沒有多大奪寶的心思,此次前來一方麵自然是想目睹玄晶冰的神貌,另一方麵他覺得棋肅羽此人似有天眷,與他相交,並不會有什麽壞處。而且說起來兩人也算有點交情了。


    “這小子,居然大搖大擺就過來了,難道沒見到這一群人虎視眈眈的嗎?又或者他自信能闖得過去?”琉璃閣主見棋肅羽隻身而來,不禁搖搖頭,雖然棋肅羽的實力在所有門派中能與之相抗的絕對鳳毛麟角,但是現在這群虎視眈眈的都是些什麽人呢?有像燭沙老鬼這樣隱秘的高手,也有烏骨族、中山策雲和四派聯盟這樣明麵上的頂尖勢力。


    對上這些人,棋肅羽的自信從何而來?這群人中最多四派聯盟的人會出了為他說兩句話,但在眾多高手麵前,四派聯盟也算不上有多大的威懾力。


    倒是琉璃閣主想多了,若不是走投無路,棋肅羽豈會將自己送入虎口。


    今天怕是得脫層皮了,棋肅羽心自苦笑一聲。


    他已經很真切的感受到那一道道熾熱和貪婪的目光正牢牢鎖定了自己。


    “各位,別來無恙啊,感謝大家不辭辛苦齊聚在此迎接在下出穀啊。”棋肅羽雙足站定,對著前方將半座冰山都遮蓋住的人群戲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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