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古倫派三大長老齊齊出動,就為了抓捕那個滅了金刀幫的小閻王。”酒樓裏靠南邊角落的桌位上,坐著三位勁裝打扮的江湖人士,首位的是一個白淨青年,生的俊俏,就是眼睛有點歪斜似的,輕悄悄對旁邊兩位同伴說著些近期聽到的江湖秘辛。


    “這位小閻王竟有如此大的能耐?需要古倫派動用三大長老?我聽說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啊。”坐東邊以為板臉大漢疑惑道。


    “就是,你別是聽岔了吧?古倫派三大長老一起動手,這世間幾人能阻擋?”西位上的漢子附和道。


    “你們還別不信,而且隻要能提供確切消息的,賞黃金千兩,若根據此消息抓到那小閻王,古倫派還許諾答應提供消息的人一個要求,就是想殺誰就幫你殺,想要什麽幫你拿。”斜眼青年得意道,能說出點別人不知道的消息,也算是種快感。


    旁邊兩位一聽,頓時來了勁兒,道:“那還等什麽,咱們也去找唄,反正不要自己動手。”


    “省省吧,既然古倫派開出這麽大的價錢,這人豈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我告訴你們,不光是古倫派,連其他四大派,甚至說全天下都在找這個人。”斜眼青年見兩位大漢蠢蠢欲動的樣子,忍不住潑了冷水。


    板臉大漢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道:“找他幹嘛?吃了他的肉能長生不老?“


    “哼“斜眼青年冷哼一聲,似乎對板臉大漢這麽幼稚的言語有些不屑。


    他們誰也沒注意到就在前麵兩桌,有一個佝僂著背,衣衫有些破舊,正在胡吃海喝的人。此人像是從牢獄中剛放出了的模樣,體臭四溢,灰頭土臉,不管雞腿還是白菜,一股腦兒的往嘴裏塞,細細辨認才能看出些端倪,此人正是失蹤多時的棋肅羽。


    棋肅羽或許是真餓了,滿腮幫子都被飯菜脹得鼓鼓的,這麽多天,喬裝成個要飯的模樣,東躲西藏,不知避了多少兇險。


    一路上但凡有人的地方都在議論金刀幫的事,還有就是某某大鱷出山,誓要捉拿自己,以平武林豪傑之怒,皓顯自己的聲望與威風。確實如此,若是誰能抓到棋肅羽,必定是名聲大燥,享譽武林。


    難道天下真的再無容身之地了嗎?再好的喬裝打扮也終有被識破的時候,棋肅羽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自苦尋思。


    忽然起了個念頭:倒不如闖一闖那九淵島,畢竟那裏除了九淵島主,恐怕再無人識得出自己,中原武林人士多半不會尋到九淵島上去。再說了,自己也很想知道為何九淵島的人當初要在山穀中偷襲,會不會與師父有關。


    打定主意後,棋肅羽扔下些銀子,立即消失在人流中。


    此地是常空寺轄內北部區域的一處港口,與金刀幫相似,介乎多方勢力邊界處,魚龍混雜。


    黑市以及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在這裏都是光天化日之下坦蕩進行的。比如人奴交易,官貨倒賣,甚至在大街上身穿五爪金龍的衣袍也無人指責。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隻要錢到位,海裏的鱉也能給你抓來,這也是棋肅羽選擇這個地方的原因,對這些人來說,去九淵島不算什麽稀罕事兒。


    至於這地方的名字,就叫無名港。


    棋肅羽來到一艘船邊,船上半躺著眯眼曬太陽的漁夫打扮的船家,很難想象這麽熱的天,還有這愜意日光浴。


    “船家。”棋肅羽裝著啞嗓子叫道,那船家眯著的眼睛睜了一隻,打量了一下棋肅羽道:“說事。”


    棋肅羽沒搭話,送袖口裏取出一塊金子,朝船家扔去。那漁夫沒拿眼看,隻是伸手一接,可以看出是個練家子,隨後掂了掂道:“還挺懂規矩,行了,說吧,到哪兒去?“


    “九淵島。“棋肅羽也不廢話,跟這些人打交道就要直截了當,不卑不亢,表現出硬茬子的樣子。


    “去那裏可不容易。“船家歪笑道。


    “到地方再加三倍價錢。“棋肅羽淡淡道。


    “得嘞,順便問一句,您這是犯了什麽事?要往那兇惡的地方逃。“漁夫也是老辣的很,來到這種地方說要去那種地方的,都不是正經人。


    “殺了幾個人。“棋肅羽冷言道。


    “依我看倒像是還劫了舍。“船家將金子放入囊中,有些意味深長道。


    棋肅羽不再搭話,徑自上了船。


    “您放心,我這人拿錢辦事,絕不含糊,但是醜話說在前頭,若是到地方拿不出這錢,我可船一翻,您自個兒遊去吧。“見棋肅羽不言語,船家套不出什麽話來,也是無趣。


    看著身後逐漸消失的海岸線,棋肅羽心中定了不少,有驚無險,總算順利出來了。


    整艘船上除了棋肅羽和船家之外,就是艙內十餘名搖槳的苦力,看起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行船一路搖搖晃晃,將棋肅羽疲倦的身體搖得昏昏欲睡。


    強忍了兩個時辰,棋肅羽實在有些忍不住了,眼皮子漸漸耷拉下來,忽然前麵出現一座巨船的遺骸,棋肅羽看著有點不對勁,登時又精神起來,卻見船家正畢恭畢敬的立在船頭上,一臉凝重得看著巨船遺骸,喉嚨咽著口水,好像很緊張。


    棋肅羽剛想問點什麽,船家趕忙道:“先別說話。”


    大船吱吱呀呀的前行,終於抵達巨船遺骸前,船家忽然雙手一拱,大聲道:“山頭給雲遮了,討條水路。魚蝦兩條,留下尾巴留著頭。”然後等了好一陣,沒聽見什麽動靜,船家才鬆了口氣,轉頭要棋肅羽扔兩塊金子到水裏。


    棋肅羽一臉懵相,船家就急得一幅你怎麽這麽不懂事的眼神看著他。棋肅羽沒辦法,掏出兩塊,咚咚扔進水裏。船家這才心滿意足的示意艙內苦力,揮打起槳,慢悠悠穿過船骸。


    過出兩三裏之後,船家才對棋肅羽解釋道:“剛才那些話的意思是陸地沒了活路,要投奔水路去,魚蝦兩條自然是你我二人,留下尾巴就是留下錢財,買了命,那船骸裏麵都是埋伏著高手,若是不懂行道,不自報來路,不留錢財,那絕對隻能乖乖喂魚了。”


    棋肅羽饒有興致地聽著船家說起這些江湖暗語,而對那兩塊金子並沒有多大無所謂,因為本來就是在古倫派裏麵順手取的錢財,扔水裏也不心疼。


    之後一路無話,那船家還算本分,由於摸不清棋肅羽的深淺,始終不敢有歹念。照這般順利行進,再有三日便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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