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清已經迴到流雲山四五天了,那天受的傷到現在還沒好。


    其實這次的傷不算重,但林湛清的經脈卻因此受阻。


    加上林湛清這半年接連幾次受傷,傷勢積累下,必須要好好調理。否則怕會成為舊疾,從此落下病痛。


    聽說林湛清受傷,大家都來看過。


    韓墨臨專門問過林湛清的傷勢是怎麽迴事。


    知道可能和林湛清的爹娘有關後,韓墨臨隻是讓林湛清好好休息。再不願多說什麽。


    林湛清想不通,又得不到任何的迴答。


    若是按照韓墨臨之前所說的,要林湛清達到自己爹娘一樣的武功,縱橫天下無敵才能知道真相的話,林湛清還不如直接失望絕望算了。


    東方婉早就領悟流雲三劍意,古希宴寒也領悟了流雲三劍意。


    怕是再過幾天,平子顏,於問,杜淵。甚至是韓玉凝和童蝶與曲冰心也要領悟流雲三劍意。


    偏偏是林湛清,一點流雲三劍意的影子都沒有。


    林湛清變得越來越消沉。


    原本算是開朗的性格,愈發沉悶。


    雖然之前的林湛清已經和小時候的嬉笑玩鬧性格大相徑庭,可好歹還算開朗。


    現在的樣子則是整日陰沉著臉,眼神黯淡無光。


    像個活死人。


    韓玉凝還是好好照顧林湛清,東方婉卻隻是和眾人前來看過林湛清。


    說了幾句和其他人一樣的,安慰人的話。


    林湛清也隻是客套的答應著,然後繼續消沉。


    林湛清不想做任何事情,隻有一件事情除外。


    練劍,沒日沒夜的練劍。


    就算身上有傷,也隻是減少每次練劍的強度,卻絲毫不減少煉劍的次數。


    從白天到晚上,直至深夜。林湛清所有時間和心思都花在練劍上。


    隻期盼流雲三劍意會早一日露出痕跡,可惜直到現在,了無音訊。


    林湛清變得更為消沉,更加瘋狂的練劍。


    不問世事,也不和師兄弟應酬。


    像是瘋了,或是癡了傻了。


    韓玉凝的關心,隻換來不冷不熱,愈發客套的感謝。


    東方婉再沒來過消息,更不要說和要和林湛清見麵。


    倒是江湖上傳言喜歡東方婉的人很多,追求東方婉的人很多。


    至於東方婉到底如何心思?


    林湛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林湛清在練劍,林湛清唯一知道的,唯一執著的事情就是練劍。


    這一日深夜,秋與冬交接的時節,寒風特別的冷。


    流雲山山中每一縷微小的風都像是刺骨的刀。


    林湛清完全無感,眼神空洞,肢體麻木。


    動作像個傀儡,但依舊絲毫不停的,練劍。


    沒人來打擾,或者沒人敢來打擾。


    林湛清早吩咐過,除了中午和晚上來送飯,誰也不許來打擾。


    就算這樣很不盡人情,很不講道理,很不像話。


    但林湛清不管那麽多,林湛清所要的隻是,練劍。


    夢想中的流雲三劍意了無音訊。


    像一把刀懸在自己心頭的爹娘的真相,距離破解還遙遙無期。


    林湛清什麽也做不了,所能做的隻有,練劍。


    如此麻木的練劍,根本沒辦法全神貫注。


    所有的動作隻是軀殼在空泛的行動。


    毫無靈魂,更別提什麽感悟流雲三劍意。


    但林湛清沒辦法。


    讓自己靜下心,林湛清做不到。


    讓自己不再消沉,林湛清做不到。


    讓自己恢複神采,林湛清做不到。


    林湛清能夠做到的,隻有,練劍。


    林湛清終於將一身力氣使幹耗盡,一下癱在草地上。看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但在這時,卻有一絲風吹草動,傳入林湛清耳中。


    林湛清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立馬站起來,四處望去。


    就在這時,一把小匕首落在林湛清左手邊五步之外。


    匕首上好像有一紙條。


    林湛清拾起匕首,小心打開紙條,隻見上麵寫道:


    若想知道你爹娘的真相,便去山腳下。


    林湛清順著匕首的方向仔細看過,沒有聽到任何人影。


    想來投擲匕首的人,最起碼在兩百步外。


    兩百步外的人,現在早已撤遠。


    能夠潛入流雲山中,便代表此人的武功絕對不會弱,最起碼不會比自己的師傅韓墨臨弱。


    此時再追肯定是追不上的。


    要不要去山腳下找這人,林湛清有些猶豫。


    林湛清並不懷疑紙條上麵所說的是真是假,因為哪怕是假的,林湛清也依然會去,。


    林湛清考慮的隻是下山後會不會有危險。


    對方若是來殺自己的,因為顧及流雲山山上的眾多高手。才想了個辦法引誘自己下去。


    那去了山腳便基本上等於有死無生。


    不過轉念一想,這種事情基本上不太可能。


    就算是在山腳,那也是流雲山的山腳。


    如果有任何動靜,隻需稍稍片刻,流雲山上的前輩便會趕來。


    如果真的有需要,流雲掌門王道凡也一定會出手。


    畢竟在山腳下挑戰宗門威嚴,是整個武林中的大忌。


    任何門派都不可能坐視不管。


    況且就算他們有把握,使用霹靂手段在瞬間將自己斬殺,流雲山也一定不會饒過。


    流雲山發怒,恐怕沒人承受得起。


    林湛清想了再想,終於下定決心。


    把紙條疊起小心揣好,匕首手隨手往地上一扔。


    飛身下山而去。


    不多時,來到山腳下,那裏果真有一人。


    一身黑衣,身型高大,方臉劍眉,額頭上多少有幾根皺紋,是個中年男子。


    既然沒戴麵罩,敢以真麵目識人,想來便不是心虛有鬼。


    林湛清小心翼翼地向前走過,待到近了,先是拱手作了一禮。恭敬問道:


    “前輩,請問這紙條條是您的嗎?”


    “沒錯,是我的。”


    林湛清臉上滿是喜色,這幾天一直皺著的眉頭也展開來了些。道:


    “請前輩告知我我爹娘的真相。”


    黑衣人人看看林湛清,微微一笑。並沒直接說成真相,而是問道:


    “你小子什麽急,你不好奇我是誰?”


    “不好奇。”


    “你不想問我告訴你真相是為了什麽?”


    “不想問。”


    “你不懷疑我說的是真是假?”


    “不懷疑。”


    我若說的是假的,那你知道有什麽用?”


    不管前輩說的是真是假,總歸比沒有強。不論是真是假,我都會親自去驗證。不虛前輩操心。”


    “嗬嗬嗬,你小子有意思。不過,你爹娘的消息對你這麽重要,你就不問問我有什麽條件才能告訴你。”


    “前輩若有條件,一定會說,不需我問。請前輩告知我爹娘的真相。”


    黑衣人上下仔細打量了林湛清一番,道:


    “是他倆的兒子,有他倆當年的風範。”


    林湛清情緒有些激動,眼中似有淚光,抓緊問道:


    “請問前輩和我爹娘是?”


    黑衣人像是想起什麽,淡淡說道:


    “算不上朋友的朋友吧。”


    林湛清忍住眼淚,沒再多問,還是恭敬說道:


    “請前輩告知當年的真相。”


    黑衣人沒直接說,而是找了一塊石頭做了下來,又看看林湛清。


    林湛清知道意思,在黑衣人旁邊也找了塊石頭坐下來。


    黑衣人這才開口,慢慢說道:


    “其實,你爹娘不會想讓你知道真相。畢竟真相,或許你很難接受。”


    林湛清又雙手抱拳,行了一禮,道:


    “無論真相是什麽,晚輩都一定要知道。請前輩告知。”


    黑衣人歎了口氣,道:


    “果然。沒人不想知道自己的爹娘是如何死去的。你知道你爹娘已經死了嗎?”


    林湛清眼角稍微抖動一下,馬上恢複如常,道:


    “大概猜到了。”


    黑衣人繼續說道:


    “你爹娘當年……”


    原來林湛清的爹娘,也就是星辰門真正的傳人,林彥和李丹。


    將星辰門的大仇報了之後,便一直隱居江北一處小城。


    在小城的郊區置辦一處小院子,又買下幾畝薄田。


    就在這院子裏,林彥李丹拜堂成親。


    花前月下,一對璧人,好不幸福。


    過了幾年,生下小林湛清。


    這是林彥和李丹最幸福的幾年,也是林彥李丹人生中最後的幾年。


    林彥李丹雖然把幾家宗門主要的仇人都殺了,但當年參與殘殺星辰門的人太多,殺是殺不完的。


    經過這幾年的休養生息,這些門派又開始對林彥李丹報仇的行為起有微詞。


    甚至為此還專門去找過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


    本來李暖和李丹對此也不在乎,畢竟再有心思,也得有這個實力。


    林彥李丹的武功經過幾年的沉澱,愈加精微玄妙。


    就算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門親自前來,林彥和李丹也絲毫不懼。


    更何況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絕不會來對付自己。


    一是武功上占不到便宜,


    二是關係非常好,不可能為了武林門派來對付自己。


    三是當年的事情,早已變成無法爭論的因果賬。隻要提起,本已了結的事情,就又會變為橫掃整個江湖的腥風血雨。


    時間一點點過去,又是一年。


    這一年的情況,卻不太一樣。


    林彥和李丹都多少有些神誌不清。


    開始兩人都以為是休息不好,簡單修養幾天就好。、可是這個情況卻越來越重。


    直到二人找一位很有名氣的大夫看過才知道。


    二人身患重病,活不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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