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泰老爺子眼見流雲五人情況不妙,幾次想去救,都被血煞二自在死死纏住。雖然柳泰的武功比血煞二自在高不少,可一時半會之間,很難取勝。


    流雲五人都是江湖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論個人武功,還比血月七子高一些。但在劍陣中,就不能以個人武功論高低。


    血月七子七人一體,如同一把劍一樣。以整個劍陣來攻防。劍陣行雲流水般運轉。


    流雲五人,好像每個人都要應付整個劍陣一般,自然不敵。但五人也不會坐以待斃,幾個來迴下來。對劍陣的路數已經有了些了解。


    隻是血月七子的泯滅生機劍陣,確實厲害。流雲五人嚐試了幾次,都沒能將劍陣破掉。


    眼看情況越來越糟,流雲五人的心情也越來越低落。


    正在此時,異變突起。一道人影快速衝來,手持長劍,渾身閃爍著青藍色光芒。


    青藍色光芒閃爍下,看不清臉。而從身形上推斷,是個年紀不大的男子。


    不管是自在血門的血月七子,血煞二自在。還是另一方的流雲弟子,柳泰老爺子。皆神色戒備,來的這人是敵是友難辨,必須小心。


    隻有韓玉凝一人,在看到這身影的一瞬間,目光馬上癡了。


    此時距離林湛清離開流雲山,足足有半年。這半年的每日每夜,無時無刻,韓玉凝任何的起心動念,都是對林湛清的期待,盼望,相思。


    這相思如墨,如血。如山河大地,如滿天繁星。這份相思極大,極沉,極濃,極重。這相思早已將韓玉凝整個人掩埋。


    此時此刻,韓玉凝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哭喊道:


    “湛哥哥!”


    直到韓玉凝喊出湛哥哥,童蝶才恍惚間,認出了那人影就是林湛清!


    雖然對那人影的青藍色光芒不熟悉,但林湛清的身影,童蝶如何會忘。但卻隻是在韓玉凝的提醒下,童蝶才第二時間認出林湛清。


    想到如此,童蝶羞愧難當,若不是還在劍陣中,童蝶當場就能狠狠地扇自己。


    流雲剩下的三人,此時才認出。那青藍色人影就是為了參悟流雲三劍意,獨自一人離開流雲山大半年的林湛清!


    而柳泰也想起了,流雲山有一武功不弱的小輩,名叫林湛清。


    血月七子顯然也意識到,來的不是朋友,是敵人。


    而血煞二自在麵無表情。既不高興也不難過,隻是微微有些發愣。


    林湛清速度絲毫不減,飛一般奔來。長劍青藍色光芒閃爍,一劍劈出。青藍色光芒化為青藍色巨浪,發出陣陣嗡鳴聲,席卷著撞向血月七子中,一名看起來最年輕的男弟子。


    林湛清這一劍極厲害,不但速度極快,時機精準,而且威力巨大,範圍頗廣。


    時間如此倉促之下,若是憑血月七子中的一人,隻有被斬殺的份。哪怕是兩人,也決計擋不住。可若是三人其出手,泯滅生機劍陣,就要全部亂套。


    流雲五人絕不會給他們,第二次布下劍陣的機會。


    但無論如何,青藍色劍浪已經逼近。血月七子管不了那麽多,離青藍色巨浪最近的三人,聯手揮出三道血色劍光。這才與青藍色巨浪,打了個勢均力敵。


    隻是這樣,劍陣的位置就亂了些。七人急忙走位,準備恢複劍陣。


    流雲五人又怎麽可能給他們這個機會,各式劍法,各種殺招頻出。


    血月七子不及防下,被打得狼狽不堪,再無餘力組成劍陣。


    隻是一瞬間,局勢已經完全逆轉。沒了劍陣的血月七子,根本不是流雲五人的對手,何況再加上個林湛清。


    隻幾個迴合,七人紛紛受了傷。眼看局勢已定,林湛清才往柳泰老爺子那邊看去。隻一眼,林湛清呆了。


    與柳老爺子交手的瘦壯而男子,正是那日在指月宮黑白二男子手下,救下了自己的人。


    林湛清這才想起這裏是紅月鎮,是自在血門的地盤。


    “你們是……”


    林湛清看著血煞二自在,幾乎是脫口而出,卻被馬上打斷。


    “我們是血煞二自在!自在血門的長老。你個小子竟然敢破壞我們的好事,看一會怎麽將你千刀萬剮!”


    二人中的壯男子沒等林湛清把話說完,直接大聲喝罵道。


    林湛清被罵的瞬間清醒過來,承了血煞二自在的好意,道了一句:


    “你們已經自身不保,還耍什麽嘴硬。”


    林湛清話雖這樣說,但心裏無比糾結。林湛清肯定是不認識這二人的,他們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好。


    不但救下自己的命,甚至考慮到隱瞞自己和魔道之人相識這麽細微的事。這二人一定與自己有某種關係,隻是,究竟是什麽關係呢?


    眼見流雲弟子沒了危險,柳老爺子也放下心來。出招不再倉促,變得四平八穩。但越是招式平穩,威力越是巨大。千臂羅漢柳泰的神威,此時才顯現出來。


    柳泰雙臂揮舞,在極快的速度之下,變成了一層層幻影。一時間千百道拳影,狠狠的向血煞二自在砸去。


    每一道拳影都蘊含極大的力量,逼的二人自顧不暇,連連敗退。


    如此威勢下,血煞二自在不免又中了幾招。漸漸的,二人越來越勉強。如此下去,自在血門的人怕是都要通通死在這裏。


    就在眾人認為大局已定的時候,一聲冷哼傳來,


    “柳老友來都來了,不到我那喝口茶,像話嗎。”


    自在血門的人聽到這聲音,本來苦澀絕望的表情,立馬轉變成了高興和欣喜。


    血月七子高唿道:


    “掌門!掌門來了!”


    一道身影閃了幾閃,已站在柳泰身前。是一五十多歲的半老男子,身形消瘦,麵如枯藤。身穿淺紫色綢緞長袍,長袍光滑的沒有一絲褶皺。


    這半老男子就是自在血門的掌門,泣血劍趙不平。


    柳泰與血煞二自在停了手,柳泰轉過身,眼光冰冷,對著趙不平問道:


    “你為什麽在這裏?”


    趙不平沒什麽表情,隻是淡淡迴道:


    “我身為自在血門的掌門,當然在自在血門。”


    血煞二自在此時退了一步,對趙不平拱手稱禮道:


    “我二人無能,勞煩掌門親自跑一趟。請掌門怪罪。”


    趙不平隻是擺了擺手,示意無事。又對看向柳泰,目光變得冷峻起來,說道:


    “在我的地盤上,鬧到如此地步。柳老友,抱歉了。”


    柳泰臉色不變,迴道:


    “今天難得啊。老夫舍命陪君子,好好與老友盤桓盤桓。”


    趙不平沒再說話,長劍出鞘,而柳泰也擺好架勢。眼看兩人要大打出手。


    三道人影卻像恰好的時間一樣,飛身趕到。


    是三名壯年,穿著與柳泰一樣的,繡了垂柳的黑色衣袍。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知柳山莊家主柳泰的三個兒子,江湖人尊稱為柳氏三俠,柳卓,柳亦,柳枕。


    流氏三俠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遠勝過林湛清這些小輩。而且為人正派,且不死板。是柳泰毫無疑問的驕傲,


    趙不平柳氏三俠也來了,臉色變了幾變。先是麵色鐵青,最後變的釋然。緩緩的把長劍收入鞘。朝著自在血門的人喊了一句,


    “都給我迴家!”


    說完,趙不平就這樣離開了。血煞二自在和血月七子自然是沒有有不同意見。


    千臂羅漢柳泰與他三個兒子柳失三俠,都沒說什麽,就這樣看著他們走了。


    這一場風波剛剛還要生死相拚,這一刻,竟然就這樣結束了。


    眼看風波已除,韓玉凝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撲入林湛清懷中,一邊用小拳頭捶林湛清的胸膛,一邊大聲哭道:


    “你個壞蛋!究竟到哪去了!你……我想你!”


    林湛清這一次和之前不同。沒有絲毫拒絕,反而緊緊地將韓玉凝抱在懷中,摸了摸頭。雙目極深情,就這樣靜靜注視著韓玉凝,用溫柔且寵溺的聲音說道:


    “好了,不哭了。答應玉凝,我以後再不會了。”


    韓玉凝極力把哭聲停下,微微抽泣的問道:


    “真的?”


    林湛清一口答應,


    “真的!”


    對這猝不及防的一幕,古稀,於問,杜淵三人一臉高興,是真的為林湛清韓玉凝高興。


    童蝶眼含淚光,神情落寞,但又不像是悲傷。或許在沒能第一時間認出林湛清的那一刻,童蝶就敗了,敗給了自己。


    童蝶不得不承認,自己根本沒那麽喜歡林湛清。最起碼跟韓玉凝比起來,差得很遠。


    童蝶後退了幾步,躲進了在場眾人裏。


    柳泰已經六十多歲,這一生縱然見過太多次戀人深情相擁的場麵。而此時此刻,依舊欣喜,為林湛清韓玉凝欣喜。


    正如高興的事情,永遠會讓人高興。難過的事情,永遠會讓人難過一樣。當真正的真情流露時的時刻,那份感動,足以融化天地。令所有人為之動容。


    就連花草樹木,山川河流。也變作這份感動之下,最美好的風景。


    此時正是傍晚,落霞暈紅了整片天空。


    雖然還是冬季,春天未至。


    但這胭脂一般的落霞,極炫麗奪目。


    似乎驅散所有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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