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胡老道卻說道:“要是那小子願意跟你也是可以的,但是也得願意跟你呀!”


    老瞎子搖著頭歎道:“你這話大有以為呀!什麽叫他願意跟我,你家那小子估計打心底討厭死我了!”


    長胡老道笑容清冽道:“哈哈哈,你這脾氣秉性,恰好撞在嬰槍之上了,那小子誰也不親近,是走單一之路的。”


    老瞎子歎氣一聲道:“這玩意強求不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雖然這小子不會跟我,但也入不了你道家,將來呀!這小子會跟我一樣!”


    長胡老道道:“跟你一樣,就跟你一樣,反正這小子還有好一段路要走!我門下的那些個門生都有自己的選擇,心氣不夠了,不管那些事!”


    老瞎子疑惑的說道:“哦?”但隨後一想便繼續道:“果真是人間太歲神!除卻鎮壓凡間,便不管不顧了嗎?”


    長胡老道緩了一會道:“你當真不如我家那小子,我見那小子第一麵,便是口吐真言!”


    老瞎子理不清這裏頭的事,便沒有迴語。


    長胡老道繼續道:“我答應的事,還是得做好,這就是我修的道!”


    老瞎子繼續問道:“那你手裏的這些破爛玩意還多呀!怎麽也得再來個千年才能賣完吧!這可與我算的命可不近相同呀!”說出這番話,有點疑惑的望著長胡子老道。


    長胡子老道指著地上的瓶瓶罐罐卻說:“這玩意兒?我答應人了?隻是無聊,做的瑣碎事而已!”


    老瞎子不言語了。


    這倆老小子,都坐在台階之上。周圍之人隻是聽不見這倆老道的話語,其間有幾人路過老道擺的攤,就瞥了一眼,便嫌棄的走開了。


    良久之後,老瞎子語氣有點念念不舍的道:“能不能在多熬一些時日,至少等我先走了,在死也成。”


    長胡老道瞪著一雙大眼說道:“你咒我死,是不是?”


    緩了一會看了一眼路上的行人道:“還等你先死?你個老家夥,你起碼還能活幾千年之久!不是我不想等,而是時限到了!就算我答應你,也做不大到了!”


    老瞎子一雙無光灰色的眼眸裏空洞的望著街巷道:“那也得答應我!總歸是聽在心裏舒坦!”


    長胡老道一臉生無可念的道:“是,是,我答應你!這就真應了那小子的話了,臭不要臉的!”


    這倆老頭真像那種閑聊家常還擺著攤的孤寡老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有時爭論幾句,有時橫眉豎眼的,但最後都是兩人一臉欣慰的表情,似乎聊到一些兩人都感興趣的事。


    濱海城的喧囂過了好幾天,才恢複以往的模樣。修士之間也是,畢竟在小修士眼裏,不管發生什麽大事,隻要跟大修士有關就如履薄冰,難免會被卷入其中,要麽被無意之間當成棋子,要麽就是連棋子都不配當就涼涼了。結果發現都是虛驚一場,果不其然,這濱海城禁武,一般的大小事都不會無緣無故讓人遭了無妄之災!這一點讓這些辛苦修煉的修士才稍微的安了一點心。也願長此以往的在這裏待下去。


    但是這裏啊!又是消金窟,沒有半點的靈石底蘊,又無法再次長待,但又花花綠綠的世界讓人迷戀往返,使修士們修心不夠,就此困在這裏。這些個事,這些年常發生,如那野修,千辛萬苦的修行,好不容易才有一點結果,結果在濱海城常年北上南往的過路人裏尋見了一生摯愛,便也就兩人再次立業安家了,不願在追那仙霧縹緲的長生,而是醉心於柴米有鹽和那二兩雜糧酒水!


    這種事,不值歎息,也不覺可惜。願意過著這樣生活的人才是有莫大的勇氣,舍去了一些本就是不歸路上的風景而已。


    懷府今日與往常一樣,在平靜的平靜,該鬧騰的鬧騰!


    茗容一大早就在院內修剪花草,已經好幾天沒去酒樓了,酒樓的生意自會有人打理,家裏的懷月日還沒清醒過來,茗容便也不敢出門了,心心念念的都是家裏,剛好做些與尋常一般的事情。因為著急可不能解決問題,既然請了仙人來看,那便相信就是,茗容可不會相信懷海天膽敢在這件事上馬虎!


    懷海天這幾天,日子就沒這麽好過了,一天天的捶胸歎足的,是不是的長籲短歎!他要是不這樣,茗容見了他,看見他一天天的無所事事,不悲不喜,不著不急的,就一肚子火,就撒在懷海天身上。故此懷海天隻能一天到晚的就這個樣子。


    懷海天其間和老瞎子談論了一番,老瞎子拍著胸脯中氣十足的說道:“肯定能救活,過不了多久就能活蹦亂跳了!”懷海天也知這老瞎子的實力,也便讓他放手去做!


    此時的老瞎子剛給懷月日看完,便大搖大擺的出來,一副很了不得的一番作腔。走起路來跟個大鵝一樣!


    老管家在旁一看,就受不了這廝,趕緊離開此處,像是看見一坨不尋常的東西,又臭有硬!


    懷月日的神魂已經在這天地之中好幾天了,一直就這麽枯坐著,懷月日嘴裏嘀咕道:“五天!”這應該是在算時日。懷月日也深知,要靠這氣運恢複是不現實的,但想必懷海天會請人來吧?懷月日有點懷疑這親爹,自己在沉睡之前說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覺,不會真信了吧!”那可就要很長時間來恢複了。


    沒有仙藥靈氣的加持,一具這樣的體魄可不是很快就能恢複的。


    其實這老瞎子這幾天一直在給懷月日的身體做調脈理氣,經脈肉體雖被護著,但也受到嚴重的傷害,倘若直接用上好的靈藥診治怕是會留下隱患,其間每調養一次脈絡,老瞎子每次都會大汗淋漓,因為這經脈由大到細,有些經脈根本不是能直接調理的,其中下的功夫如抽絲剝繭一般有耐心才行。除此之外還會不斷渡靈氣養身,怕軀殼太長時間沒有神魂的加持而癱了,還下了好幾次的針,給懷月日紮成了大刺蝟!


    這不,老瞎子剛走沒多久,懷月日的手就動彈了一下,最先發現的是李冰清,因為李冰清可是修士,對於房內動態可是實時監控,李冰清趕緊向前。小丫才反應過來,緊跟其後。


    老瞎子也感覺到了,一路狂奔,打算溜了,也不知幹了些什麽!


    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剛好遇見了懷海天。


    懷海天見這道人如此怪異,攔了下來便道:“仙尊這是去往何處呀!這麽著急?”


    老瞎子用極快的語速說道:“病已經治的八九不離十了,貧道就先走了,那啥,治病的錢也不要了,山水有相逢,告辭!”說完,便繞過懷海天,一路搖搖晃晃的煙塵四起消失在懷海天的視線裏!


    懷海天有點不明所以,搖著頭,繼續走在院落裏。在懷海天看來這老道怪異的很,明明有很強的實力,卻裝作膽小如鼠一般。然後就是做人方麵嘛!跟個地痞流氓一樣討人厭。不過懷海天覺得還好,像這種高人都有怪癖,沒點怪癖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高人,比如自家的那個老祖也是,脾氣怪異的很,做起生意來黑心的很,明明是和自家人談買賣,恨不得把你兜裏為數不多的銀錢全給騙了去!


    這幾天懷海天深思了,得找茗容好好談談,才能讓茗容同意懷月日出家門,去遊曆,畢竟這濱海城懷月日可不能在待下去。還有就是這道人不是說談買賣嗎?怎麽的,買賣也不談了,就走了?懷海天還打算剛好和這老道談談讓懷月日跟著他,這樣至少在外遊曆,性命總是無憂的嘛!都已經計量好幾天了,想必是那老道手裏有什麽要緊事要處理吧!


    懷海天還是愁呀!又不能像茗容全盤托出,怎麽講這讓懷月日出去遊曆的事。懷海天早就打量好了,待懷月日出去遊曆的時日裏,把後事在處理好一點,自己尋一處地方,就此了結,這樣這道場的局不就破了?懷月日就能迴家不遭受無妄的雷劈了。


    前兩天的時候,懷海天出門找到老祖,懷海天都以為這沒良心的老祖離開濱海城了,結果沒想到在一處擺攤的地方遇見了,又便做了一本小買賣。從老祖那購買了一張避雷的符。可是好一般遊說才買來的,給懷海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得虧是有一副好口才,不然指不定要被自家老祖坑得隻剩下裹衣不可!


    然後懷海天給茗容,說什麽這個避雷保平安很管用,叫茗容疊好,放於一個秀好的香囊內,掛在懷月日身上。茗容也見這懷海天一臉誠心誠意的樣子,氣也消了不少。這幾天懷海天的小日子也就好過了一些,不用整天長籲短歎了。


    懷月日在二女的注視下緩緩睜開雙眼。


    有點想動身子,結果發現身上紮滿了針,活活的刺蝟模樣。懷月日嘴角抽了抽。李冰清看出懷月日的不自然,柔聲出口說道:“這是那位高人所下之針,說是穩固精元體魄,說你這被雷洗禮的身子本該成灰燼的,是由上天保佑,才沒成灰燼,但是精元流失過多,無法和神魂結合。”說到這,卻看見懷月日隱隱發抖!李冰清意識到大不對頭,趕忙不在言語!


    懷月日語氣異常冷靜的說道:“快給我拔咯!這老東西,精元流失固然嚴重,但也不至於此,這老東西明明是在忽悠你們?你們半點沒看出來?”懷月日這一番話帶著責問!


    小丫也不大懂這些,隻能低著頭不言。李冰清也不懂啊,莫名的被責斥一番,心裏竟然有點委屈,這幾日人家都擔心死你了,你剛醒就這就那的,有點傷人心了。兩位姑涼如同一轍,低頭不言,像極了乖媳婦兒。


    懷月日看了她們兩一看,也是,這兩人都不大懂這些,說來說去還是得找正主才是,這個狗東西,欺負人才疏學淺糊弄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其實吧,人老瞎子也是一番好心,施這針算是把周身經脈裏的精元鎖住,不然懷月日才剛醒來就有這活力勁?怎麽不說也得有個好幾天的虛弱勁,哪裏會活蹦亂跳,說話中氣十足。不過呀這針是真的可紮可不紮。就算剛醒來,虛弱也是正常現象,吃點補品養幾天就好了,又何必去受那紮針之苦呢?


    拔完針的懷月日很是利索的就起身,衝出門去,去尋那老東西去了。


    兩位姑涼望著這一幕怔怔出神,果然:“老神仙不愧是高手,才醒就這麽活潑亂跳?不負其身名呀!”不管懷月日如何想,反正這倆反正是這樣想的。


    茗容就在日月同天別苑的不遠處,這幾天修剪花草都是離這邊近些,一好有動靜,方便過來。


    修剪花草極廢腰力,不一會就會腰酸背痛,就得撐直了身子緩一緩,可能也是上了年齡的緣故,不比年輕時那種幹起活來利索。拿著剪子緩口氣的茗容乍然看見懷月日那小子一路狂奔,似乎在尋人!茗容有點呆住了,這.....不是還在床榻上嗎?


    茗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在定睛一看,沒錯呀,就是懷月日的身影,咋那麽生龍活虎的?雖然有點懷疑,還是立馬放下剪子,一路追了過去。


    當然茗容的腳力是不得懷月日的,懷月日奔得賊快,一溜煙的功夫就不見人影了,茗容在後麵都是一路問帶著一臉疑惑的下人們才知其去處!


    懷月日大病,下人們是知曉的,還知道少爺得了很嚴重的病,所以才請來那個臭不要臉的道長讓其看病。這幾天下人們可是被那臭不要臉折磨的夠嗆,不過看著現在的少爺又恢複以往的雄風,也覺得那道長雖然臭不要臉,但治病的本事還是有的,不枉這幾天被道長折騰這麽久,值了!


    懷海天一路慢悠悠,想著去找茗容,去談談懷月日的事,但又不知怎麽開口,一路上雖少了長籲短歎但又多了愁眉皺眼,又在想會不會不明不白的說出來,怕茗容一時接受不了呀!愁死了!


    剛好看見懷月日像頭牛一樣的狂奔過來,懷月日可是一路都問了下人們,那狗東西去哪了,下人們也是很實誠呀!就指了指方向,還在後麵大喊道:“少爺,慢點,那臭不....不對,那道長剛從你屋出來沒多久!應該...走..不..遠!”這聲音漸行漸遠。


    碰見過懷月日的下人們都覺得,咱家少爺可真是知恩圖報呀!才剛好,就要尋人感激一番,也不好好休養一下。落地尋恩人。果然是我輩之楷模!不愧是我家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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