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向前走了片刻功夫,駱冰左思右想感覺不太對勁,道:“看來這周當家真的隻是送禮。我這麽把他氣迴去有些不妥,你們等我迴去再見他一麵。”著跳下車,返迴那片樹林。


    周當家手下眾多,雖已撤迴去卻是速度並不快,尚有餘後的嘍囉。


    駱冰沿著人員找到了周當家所在,上前道:“周當家,先前言語失禮,請恕罪。”周當家正自鬱悶,見了駱冰親自上來,展顏笑道:“好,好。”


    駱冰將周當家拉到一旁,問道:“在下此行去往江川李家莊,戒備心大主要是擔心道上的朋友光顧,不知道這一路上有什麽兇險之地?”


    周當家聽了“李家莊”三字,眉頭緊鎖道:“你們贏魔令’在身,什麽綠林毛賊盜匪是不用多慮了。但是從這裏去往李家莊,非得翻過李家山不可。這李家山可怪異得很,但凡雷雨氣,必定匯集雷電,常常引發山火。不但如此,前幾年,那山頂非常詭異地生出了一座大宅,有膽大村民進去,要麽一去不迴,要麽就得了失心瘋,迴來隻知道裏頭有鬼……”


    駱冰皺了皺眉,周當家又道:“你們要去李家莊,最好繞道而校雖然路途遠了些,但安全得多。”


    駱冰點頭道:“多謝提點。在下知道了。”


    別了周當家,駱冰很快趕迴,將這番話告知眾人。


    眾鏢手行走江湖年限越長越是膽,更多的出門燒香拜佛大多迷信,出門在外但求安寧。


    月更是聽了李家莊的傳,更是嚇得俏臉發白,眾人都希望繞道而校


    然而楚秋水卻不以為然:“愚夫愚婦,胡言亂語,豈能盡信?不定歐陽清就在那裏等我們。”


    梅常青更是不信,也道:“不錯。若要繞路,隻怕要多花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洛陽大事萬分緊急,怎能耽擱太久?”


    駱冰想起當日洛陽外竹林的鬧鬼案,現在想來,當時就是魔安排人扮鬼,卻被路長風識破並斬殺。


    隔了半響,當下笑道:“不錯,歐陽清裝神弄鬼也不隻一次了。咱們這麽多人,怕什麽?李家山有鬼宅,咱們就探個究竟。”


    月本來連連搖頭,但聽到歐陽清的時候,卻臉上一紅,沒再話。


    一行人這次卻是不敢耽誤,行得甚快。


    黃昏,李家山已可望入眼鄭


    這一帶地形複雜,山多樹密,鏢頭這次交了個乖請了個當地人作為向導。


    駱冰問道:“這一帶都是山嶺,山連著山,李家莊怎麽走?”


    向導道:“前頭那最矮的坡頭就是李家山了。咱們需翻過這山,李家莊就在那後頭。”


    駱冰點點頭,道:“咱們加緊些,今晚住到李家莊去。”


    向導麵色大變:“就要黑了,怎麽能過李家山?”駱冰奇道:“這山頭不高,怎麽黑前也該翻過去到李家莊了,有何擔心?”


    向導擺手道:“你們要過你們過,我卻不幹。你們那裏知道,這兒的氣是晴就晴,雨就雨的?這會兒氣晴朗,不準過會就有暴雨。一旦打雷,所有的雷電都往那李家山上劈,任你是大羅神仙也要死在上頭。”


    月遠遠望見了李家山上有座大宅子,想到歐陽清可能就在裏頭,不由道:“就算有雷雨也可以進去避雨。”


    向導臉色大變,連連搖頭道:“那裏可不敢進去。那是鬼宅。”


    這一次卻是駱冰一直在笑,看著楚秋水笑,豪爽的笑,笑聲如獅吼一般。


    他笑了月也笑了,她笑得又好看、又好聽。


    駱冰的笑一直是很有名的,非常有名,雖然不能聲震下,威震四方,可是要把滿滿一屋子人都笑得七倒八歪卻絕對沒有問題。


    現在雖然不在屋子裏,一眾鏢師卻是笑得莫名氣脈哦,七倒八歪。


    空已經飄起了零零星星的蒙蒙細雨,駱冰頭上卻是用一塊木板頂住,旁邊的鏢師大都披起了蓑衣和雨苙。楚秋水就算慘些也是弄了件舊衣服披在頭上,秋的雨打濕了可不是玩的,大病一場都還是輕的。


    月的油紙傘也早已撐開,這種傘遮擋大雨顯然還是不如鬥笠和蓑衣,擋擋這種細雨,打著這種傘走在細雨裏那是的確很好看。


    梅常青卻是什麽都沒打,任那雨打在身上。


    駱冰雖然披著木板,卻知道自己不能躺下去。


    如果他不幸躺了下去,問題更嚴重,所以他一定要打起精神來。


    “你為什麽連個蓑衣都沒有,你那大把的銀子呢?”駱冰故意一本正經的問:“是誰叫你這麽幹的?你的銀子那裏去了做?”


    “因為我自己不想讓別人花,所以我自己都把他花了。”


    “難道你也存不住錢?”這次該駱冰吃驚了。


    楚秋水顯得有點吃驚了:“你們大把的銀子這幾都花了,沒看出來你們離鏢車走的這麽遠嘛?”


    “因為錢雖然花不掉,但是要是送人,那才真是下太平,皆大歡喜。”不遠處的幾個鏢師這時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楚秋水這次連帶上次輸陣加上沒有楚秋煙沒有消息已經超過一個月。


    心急火燎中卻半點楚秋煙的消息都沒有,心中煩悶焦急,聽到向導諸多推諉,登時勃然大怒,雙眉倒立,暴喝道:“豈有此理!”


    這一聲喝有若雷霆霹靂,嚇得向導打了個寒戰,看到楚秋水明晃晃的長劍更是雙腿一軟,險些坐在地上,心驚膽戰道:“你……你要進去就進去,我不陪你送死……”掉頭就跑。


    一幹鏢師俱是心裏發毛,但月、楚秋水、梅常青都願意去看個究竟。


    鏢頭心想身邊有梅常青等幾名硬手,縱有惡鬼也不用擔心,便下令啟程,翻過李家山。


    走了一段,山路漸窄,忽見路中間站著兩條身材魁梧的大漢,都拿著長刀,攔住了路。


    駱冰心道:“莫非是攔路虎?”便笑道:“幾位,可是要收買路財嗎?”


    隻見那兩人搖了搖頭,一人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揮了揮刀道:“不準過去。”


    梅常青心想:“這一塊都是窮鄉僻壤,極少有人走鏢,過路人也都是鄉下窮人。這幾個人居然在這裏攔路,顯然他娘的有鬼。”便道:“這路是你開的嗎?憑什麽不讓我們過去?”


    那兩條大漢一臉不屑,冷冷道:“想過去,這個倒也容易,踏著我們兄弟幾個走過去就是。”


    梅常青心中有氣,便要拔刀。


    駱冰見那幾人步履沉穩,絕非尋常江湖好漢,連忙拉住梅常青,深怕他露了行藏。楚秋水見梅常青、駱冰神色,知道這兩條大漢來曆有古怪,便低聲問道:“不動手嗎?”


    駱冰低語道:“走鏢的人最怕多事。我們若主動挑起事端,難免引人懷疑。可能歐陽清窺伺在旁,還未認出我們。我們的身份晚一刻暴露,就多一份把握。”


    忽然間一陣大風吹過,半空中飄下黃豆大的雨點。這雨來得極快,還未及拿出傘具,眾人都已被淋濕。


    月原本穿著男裝,但雨水一打頭發濕漉漉的飄了下來,女兒態盡顯無疑。兩名大漢見月麵容姣好,最近幾月卻是不近女色,早已受不了,口水都要掉下來,高叫道:“那個女娘兒們,陪爺玩玩!”


    駱冰心中恚怒,也不管瓢潑大雨,走出傘外,冷笑道:“不知好歹。你們不怕她,卻是也不怕歐陽清,歐陽清怎麽會帶著你們這幫不肖之徒?”兩名大漢哈哈大笑,隻是不信。


    駱冰二話不,雙手一探,和兩人動起手來。


    經過紅線女俠點撥,這一伸手,竟然輕而易舉將那兩人反剪住,稍一加力,卸了他們二人手肘關節,將他們踢倒在地,喝問道:“是什麽人讓你在這攔路的?”


    隻聽腳步聲響,雨似乎了些,原來是月拿著把傘,替他打上。駱冰香澤微聞,心中不由一動:“月倒是個乖巧的姑娘。”


    忽聽背後一壤:“諸位走的當真是一路好鏢,黃昏趕路,沿途打人,冒雨上山,真是稀奇,稀奇。”


    駱冰聽那人聲音耳熟,地上兩人已大叫道:“大師,這些人不講道理胡亂打人,救我們!”


    月辯道:“是他們出言不遜,駱大哥才出手的。”那人又道:“好,好!想不到這年頭的鏢手一個比一個文雅,聲音嬌柔,長得粉嫩雪白,跟大姑娘一樣。咱們這的女人也沒這般好看。”月猛然醒悟起自己是扮了男裝,不由臉一紅。


    駱冰越聽這人聲音越覺耳熟,迴頭一看,不由唿出聲來:“空遠?”


    那和尚看了眼駱冰,也是大吃一驚,麵色數變,忽然掉頭就跑。


    就在駱冰一愣神功夫,空遠竟已跑得無影無蹤。梅常青奇道:“你確定那人是空遠?他達摩院出身功夫相當紮實,不可覷。”


    駱冰沉聲道:“決計錯不了。魔近段時間幾件大事都讓空遠參與,看來這邊必定有事要他來做,咱們心為上。”


    楚秋水道:“不管怎麽,先上山。在這大雨下淋上一個時辰,非得染上風寒不可。不知為何空遠是往山下跑,這樣一來便是沒法通知山上的人。”


    一行人便沿著山路,向山頭走去。


    鏢銀數量不少,整個車隊也行走不快,那雨卻偏生越下越大,甚至不時電閃雷鳴。眾人想起這李家山最是招雷,都有些擔心害怕。本就是黃昏時分,又下著這等瓢潑大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山路盡頭入了一片森林,黑漆漆看不見路,那所大宅子也不知到了何處。


    駱冰道:“看方向,那宅子就在此處向前不遠處。咱們加緊些。”


    一個鏢頭膽戰心驚道:“這黑壓壓的樹林,也不知道又多遠,萬一咱們遇上了鬼打牆,那不是都要死在這裏頭……”


    駱冰自從當日和聽路長風殺了無頭王後便是不信,再加上和厲毋寧一同破了襄陽楚府鬧鬼案後,更加不相信鬼神之,指著楚秋水笑道:“你怕什麽?他是武當山的道士,專門捉鬼。沒有鬼便罷了,有鬼他還能捉迴幾隻養在籠子裏,閑著沒事就逗鬼玩。”眾人將信將疑,也就往前去了。


    雨勢厲害,眾人雖備有雨傘,但行未多遠,還是渾身濕透。


    駱冰笑道:“罷了,慢慢走吧,都已成落湯雞了。”


    梅常青笑罵道:“他娘的,這裏動不動就劈個雷下來,在這兒呆久了,誰也不準會不會被炸死。還是抓緊趕路。”楚秋水不話,隻是悶頭走路。


    駱冰見月已被雨打濕,油紙傘已然不管什麽用,這下渾身濕透,走過去關心道:“要不要緊?心受風寒。


    ”月搖搖頭,輕笑道:“那在東湖底,我比這濕的還久,不也沒事麽。”


    駱冰哈哈大笑,梅常青笑道:“黑乎乎的山洞裏,有男有女,自然是要日子不好過。駱冰,好手段。”


    駱冰支吾一句,沒吭聲。月聽不懂梅常青什麽,但也知道不是好話,臉一紅,低下頭去。


    楚秋水心中鬱鬱,無心搭理旁人,手中傘遮不住豆大的雨滴,索性將雨傘扔到一旁,冒雨走路。


    又行了一會,不知不覺已出了那片森林。一所甚是宏偉的大宅就矗立眼前。眾人喜憂參半,加快了腳步,走到近處。鏢頭派一名鏢手上去敲門,但敲門聲經久不息,始終沒人來開門。有人叫道:“開門開門!避雨的!”但屋裏沒有半點動靜。


    駱冰道:“人這裏鬧鬼,怎能有人居住?跳牆進去吧。”


    一名鏢手抽出兵刃,心翼翼翻牆進去,開了大門,眾人一擁而入。


    幾人進了屋子,在大殿上生起一堆篝火。如今雖是夏末秋初,但雨已頗有涼意,眾人又衣衫盡濕,生火取暖卻是必須了。


    駱冰將梅常青、楚秋水拉到一旁,不無擔心地道:“這雨一時半會未必能停下,黑在即,我們是夜間趕路,還是在這裏住一晚?”


    楚秋水道:“就在這裏吧,歐陽清若來,也可以以逸待勞。”


    梅常青卻道:“他娘的,這裏是歐陽清地頭,你在這裏多呆一會,就是多一份危險。”


    駱冰沉吟道:“你們兩個的都有道理。但是歐陽清若要對付我們,必定在前麵布下重重陷阱。相比下還是這裏安全些。我們派幾個人去四周查探一下,倘若當真安全那是最好,若有伏擊,我們再商量是退迴去,還是往前走。”


    如此定,梅常青對鏢頭低語幾句,鏢頭便吩咐了八名辦事穩健的趟子手,兩人一組,向四麵八方查探出去。過了片刻功夫,三組人陸續迴來,有兩人卻不知什麽緣故,遲遲不歸。


    楚秋水默不作聲,但最焦急的就是他,忍不住道:“鏢頭,你再派人出去看看吧。”鏢頭“嗯”了一聲,又派出四人,分頭尋找。過了一盞茶時刻,迴來了三個,第四人竟又遲遲不歸。


    駱冰大奇道:“若當真是敵襲,怎會如此古怪?”梅常青笑道:“不用,歐陽清又玩老花樣,裝神弄鬼。一會兒帶走兩個,一會帶走一個,叫我們相信鬧鬼之,嚇倒我們。”


    駱冰沉吟道:“我們不是普通村民,這等伎倆騙不到我們,莫非歐陽清還不知我們身份?”


    著叫來那幾個出去查看的趟子手,問道:“失蹤的人是往什麽方向走的?”


    眾人齊道:“往西去的。”楚秋水心急如焚,翻身站起:“我去西麵看看。”駱冰趕忙拉住他道:“急什麽?歐陽清那邊實力未必強過我們,他最希望的便是各個擊破。我們三人萬萬不能分開。”


    話間,鏢頭又派了幾人往西去看看,但是那幾人什麽也不願過去。駱冰笑道:“鏢頭,大家都聽了鬧鬼的法,誰敢貿然出去?你們聚在這裏,不要走散一個,我們三人去去就來。”月問道:“那我呢?我和你們一起嗎?”


    駱冰見月先前一直一言不發,此刻忽然開口,顯然是以為歐陽清在這裏,要去看看。


    梅常青心道:“這姑娘心性不知如何,卻是還真不知道高地厚,老子拿他來當人質,他娘的居然一點不害怕,真是真。也好,月跟了去,歐陽清就不敢用什麽陷阱機關來害老子。”便衝駱冰點點頭。


    駱冰看梅常青臉色便已知道了他的意思,對月道:“你隨我們過來吧。”


    楚秋水早已等得不耐,急衝衝向外走去。月看了眼楚秋水,欲言又止。一路上眾人見她隻是個未滿二十的少女,言辭舉止也都算有禮,唯有楚秋水心憂楚秋煙,對歐陽清痛恨不已,待月也一直是冷臉相迎。


    駱冰看出月心思,低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人傷你一根頭發。”月信任地點點頭,便要走出去。


    楚秋水忽然又退了迴來,俊美的臉上居然全是恐懼,額頭冷汗一滴滴滲出:“前麵那是……僵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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