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冷靜一點!”李鎮手握住他持著劍的手,製止他的舉動。


    穆颺扭頭看向他,帶著隱忍,“你讓朕該如何冷靜?”


    雙眼猩紅,眸中近似崩潰的模樣,李鎮也明顯能感受得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又極力掩蓋。


    李鎮看了他好一會,等到下人都退了出去,屋內隻有他們時,他從鬆開他,同時隻聽到“哐當”一聲劍刃落地的聲音。


    “你再最後看看她吧,我先出去了。”說著,便轉身走開。


    穆颺始終沒敢相信,那個口口聲聲說要親手殺了自己的女人居然比自己先走。


    他微仰了仰頭,深吸一口氣,最後才側過頭去看榻上沒有任何氣息的女子。


    他隻感覺腳步沉重的厲害,明明所隔不遠,他卻是用了好大力氣才挪了過去。


    最後攤軟在邊上,看著她熟悉的臉龐,一副睡著了的模樣,穆颺顫抖著手伸了過去,感受到臉龐的冰冷,終究是沒能忍住流下一滴淚來,語氣中都帶著幾分害怕,“楠兒隻是睡著了吧,颺哥哥等你醒來好不好,睡了這麽久,明天,明天就能醒過來的對不對……一定會醒來的對嗎……”


    說到最後,穆颺還扯開嘴角輕輕笑了笑,可那笑容卻又苦澀的厲害,讓他心頭都不由得澀上幾分。


    穆颺伸手握住她有些僵硬的手,拿在手上輕輕捏了捏似乎是想讓她的手和平時一樣軟起來,還捧在嘴邊,給她哈氣,“楠兒隻是太冷了……颺哥哥給楠兒暖暖……”


    到最後,不知是麻木還是什麽,一直拚了命地做這些無用功。


    捏完右手捏左手,卻發現她左手握著什麽東西,穆颺愣了愣,才發現是張紙條,上麵還密密麻麻寫些什麽。


    穆颺停頓了好一會,這才伸手去取,看著裏麵的字,他忍了這麽久的情緒在那一刻終於是崩潰的爆發了出去,顫抖的身影趴在她身上哭的像個孩子。


    紙條順著飄落在地,微弱的陽光照射進來,落在那雋美的字體上。


    「颺哥哥,請允許我最後一次這樣叫,我承認我愛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但我卻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因為我也恨你,恨你的所作所為,恨你的心狠手辣,孩子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動力,可你卻把我唯一的動力也磨滅了,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若有來生,定不願認識你,更不願去愛你。」


    ……


    穆颺在榻前整整守了一天,也盯著她的麵容看了一天,麵上看不出情緒,似乎是想看著她什麽時候動一動眨眨眼。


    李鎮晚上來的時候,仍舊看著他保持著那個姿勢,最後還是走了進去,“該用膳了。”


    穆颺沒有舉動。


    實在受不了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李鎮上前一把將他領起來,“穆颺,你清醒一點,她死了,你這樣守著她有用嗎?”


    男子神情淡然,“她隻是睡著了,我要是走了她醒了沒看到我怎麽辦?”


    “別再自欺欺人了,你比誰都清楚她已經沒了氣息,再這樣下去你自己也會撐不下去的。”


    穆颺輕瞌眼,隨後才正眼看向他,語氣中還帶有幾分歡喜,卻又夾雜著憂傷,“阿鎮,楠兒說她是愛我的,她一直都是愛我的。”


    李鎮看著他充滿倦意的雙眸,隻認為他受了刺激胡亂說話,將他鬆開,緩了一口氣,這才轉身去將飯食一一擺在桌上。


    過了一會,便走過去,“去用膳吧,可別等她還沒醒你就先累垮了。”


    穆颺輕輕眨了下眼,這才將視線從雲若楠身上移到李鎮麵前,這才起身走了過去。


    幾乎是一副餓狼模樣,哪裏還有以前用膳時的高貴模樣,沒用多久,穆颺便吃完了,吃完又準備趴在榻邊去守著。


    李鎮看不下去,一下將他扯住,語氣中帶著幾分怒火,“你能不能接受現實。”


    穆颺一聽,也是怒了,將他的手甩開,“我說了她隻是睡著了而已。”


    李鎮似乎還想說什麽,可看著他那猩紅的血眸,卻又不忍心再說什麽。


    最後隻是歎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得讓他自己明白才行。


    穆颺剛準備反身去守著,可緊接著一個門童的聲音傳來,“皇上。”


    穆颺沒有理會,徑直走了過去。


    李鎮見這副模樣,最後也隻能看向那門童,“何事?”


    門童看了一眼屋內,最後意識到失態,這才低下頭迴著,“迴太官,安貴妃傳話說想見見皇上。”


    李鎮看了一眼男子落寞的背影,最後道,“他現在應該不會見。”


    門童猶豫了一會,將安貴妃交代的話說出來,“安貴妃說想和皇上談談關於皇後的事。”


    聽到這個,穆颺身形微微一動,眼眸裏似乎有了閃動,隨後這才念念不舍起身,出了殿,“朕去。”


    鸞音殿,此時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光彩,因為被下了禁令,此刻的鸞音殿跟冷宮沒什麽區別,下人也少之極少。


    安禾雋在屋內等了好久,就看到一個男人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她咬緊牙看向他。


    直視她的目光,穆颺走過去,麵無表情,“貴妃找朕不知有何事?”


    隨後又看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開口道,“你放心,這孩子朕會讓你生下來,等出生了,我們便沒有任何關係,你也迴蒙國去。”


    聽了這話,安禾雋像是聽明白了,“你要休了我?”


    穆颺轉頭看了她一眼,“朕不殺你已經是給你的情麵。”


    “這麽說,我還要感謝你了?”安禾雋笑了起來,“七年,我跟了你七年!你要兵我向父王要兵,你要皇位我也幫你奪了皇位,在你心裏隻有雲若楠可曾有過我?”


    穆颺扭過頭,“羅賓不是什麽好人,你跟誰不好你跟他,貴妃本就知羅賓的心思卻還和他站在一起,還是說貴妃把朕當傻子耍?”


    安禾雋張了張口,似乎想解釋什麽,連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我不是故意的,我和他隻是一場意外而已,我心裏一直都隻有皇上啊,我以為,隻要我懷了孩子,皇上也以為是你的話就會多看我兩眼,我是愛皇上的。”


    穆颺皺了皺眉頭,甩開手,“別再說這個了,貴妃找朕到底有什麽事?”


    安禾雋跌坐在地上,聽著穆颺的這話,卻是大笑起來,眼神中滿是恨意,聽到他的話,似乎是受到了刺激一樣,“皇上心裏頭的那個人一直都是雲若楠吧,哪怕她都死了你也喜歡她吧,她不會原諒你的,你就算做再多她也不會原諒你。”


    穆颺頓了頓,側頭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心中的厭惡感更是加倍的增長,隻是在她接下來的話中,穆颺更是對她起了殺意。


    “你一直以為她的孩子是她自己流掉的吧,哈哈哈哈是我,是我看不慣我讓人用你的名義送去了墮胎藥。”安禾雋似乎是抱著死的態度,大笑起來,對他大吼道,“哈哈哈哈哈她死都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咳咳咳……”


    安禾雋還沒說完,就感覺脖子被人掐住了一般,對上了一雙嗜血的雙眸,裏麵有怒火,似乎要把她碎屍萬段的模樣。


    “你再說一遍!”穆颺咬牙切齒道,心中的怒火如火山噴發,根本不可收拾。


    聽到她的那句話,更是覺得心頭疼得厲害。


    安禾雋掙紮著,麵上卻是沒有一點畏懼之色,臉也漲的血紅,笑得卻是得意極了,“我說……她的孩子……是我流的……用你的名義……”


    穆颺氣極,聽著她的話,整個人仿佛是喪失了理智一般,狠的一把將手中的女人摔了出來。


    “嘭”的一聲,撞到一邊的桌上,直接碎開了兩節。


    力氣之大,女子跌在地上,嘴裏吐出一口血來,麵色更是蒼白了起來,肚子也是因此隱隱發痛,眉頭緊皺了起來。


    穆颺走過去,“是你,你為何這樣做?”


    安禾雋忍著痛,抬頭,對上那雙駭人的雙眸,笑了,眼中卻是露出狠意,“我討厭她,我恨不得她去死!”


    穆颺咬緊牙,轉過身,“你終會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似乎是不願多留,穆颺說完便連忙出了殿門,絲毫不管屋裏頭因為疼痛皺緊眉頭的女人。


    ……


    迴到禾雲殿,穆颺似乎是瘋了一樣找那張雲若楠留下來的紙條,顫抖的手看著裏麵的字。


    隨後視線落在最後幾句話,終究是模糊了視線,跌跌撞撞跑到榻邊,卻是一直說著那三個字“對不起”。


    泣不成聲。


    一夜,整整一夜,穆颺都守在邊上,哪怕那身軀都引來了蚊蟲也被他驅趕走了,還細心的用毛巾清洗她的身體。


    她是個愛幹淨的女子,他可是不能讓她這麽髒。


    早朝,那日沒有去上,留在禾雲殿繼續待著。


    心心想著她隻是睡著了,有一天總會醒來的,可是他卻比誰都清楚,她是真的永遠離開了她,帶著對他永不原諒的恨意。


    他都還沒來得及給她去解釋,強大精神的壓迫之下,穆颺終究是病倒了,病倒在了皇後娘娘的榻邊。


    李鎮來見他的時候正好看到他跌在地上,連忙衝了上來,吩咐門口的下人,“太醫,快去叫太醫!”


    (大結局全劇終。哈哈哈哈開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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