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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政英在一旁麵色也是一陣精彩,在他的認知中冥判崔玨可是一個剛正不阿的形象,今日一聽,竟然與認知大相徑庭。


    龍淵見平陽執意送出,他便收下了葫蘆,自忖攜帶的爭天尺功法等放在身上有時也頗為礙事,有個藥葫蘆作收納之用也不錯。龍淵在見到阿嬌的乾坤袋後就想要一個,這寶貝太神奇了,能容納比外表容積大許多的物件,還不會產生什麽重量。


    龍淵得到藥葫蘆後,小芸、馨兒和鶯鶯便圍了上去,這麽神奇的東西她們隻在傳說裏聽過。


    “我過兩日便要迴冥界去了,以後陰陽有別,再會難期。明日我去潔彩坊一趟,夫人對我雪中送炭,死後又為我建亭紀念,還願意為我照顧遺孀和女兒,這份恩情不可謂不重。”平陽道。


    “平陽大哥,這是應該的,如果不是你死不忘恩,我們也不會得救。你對我們有恩才是呢。”小芸道。


    “小姐言重了。”


    平陽轉身麵向林政英,道:“林先生,兄弟我有個不情之請。”


    “平陽兄請講。”


    “我今日能有這等福緣,全拜龍淵兄弟所賜,而今日如果不是你甘願耗費三年的道行,我也難以迴到陽間。所以我想我們三人就此結為異姓兄弟如何?”平陽對林政英抱拳道。


    林政英聞言也怔了一下,他身為修道之人,本應不該被這些俗世事務所牽絆,可他小時候在未入伏羲堂前曾在戲班中當武生,對桃園結義這些事本來就心馳神往,此刻見平陽一臉的誠摯,也頗為動容。


    林政英是一介方士,心胸坦蕩,自然不會生出巴結未來城隍這樣的念頭。見平陽和龍淵都是性情中人,他內心又對結義之事有過向往,便灑然一笑,道:“好!龍淵兄弟的這番作為我也倒著實佩服得緊,有些自歎不如。今日我們三人便以這天穹下的明星皓月為證,結為異姓兄弟。”說罷他便讓阿海阿初將道壇收拾一番,點了三炷香,取了三口瓷碗。


    林政英為修道方士,雖不是屬於修真係,但與修真係也有些淵源,不宜飲世間酒水,平陽已經是鬼魂之身,也沾不得陽間烈酒,兩人便以水代酒,唯有龍淵一個武門弟子捧著一碗烈酒一飲而盡。


    三人林政英年齡最長,平陽次之,龍淵最末,結為異姓兄弟。


    結拜之後,三人哈哈大笑。


    人生一快。


    在場的眾人看著這武人、方士、冥司結拜的天下奇觀,也是大開眼界。


    鶯鶯母女二人半日前的喪夫喪父的悲戚也在此刻一掃而空,轉而變成了欣慰。


    阿海、阿初和阿秀三人也開心的緊,多年來他們師父為了除魔衛道,勞心勞力,鮮有此時如此高興的時刻,而重要的是他們三個有個城隍叔叔,令得他們在心裏自豪了一番。


    小芸看到這一幕,也是一臉嫣然。


    “要是我入了玄門該多好,在此處為他們三人斟酒,那他就有了個玄門的妻子。”想到此處,小芸臉上那一抹嫣然裏又增了些粉紅。


    馨兒卻是撅撅嘴,走到小芸身旁,急道:“姐姐,姐姐他們怎麽能結拜呢。夫人迴去要收鶯鶯為幹女兒。之前龍淵大哥叫平陽大哥還隻是熟人間的敬稱,現在他們真的成兄弟了,那……那我們不就比龍淵大哥岔了輩分嗎?”


    小芸聞言愣了一下,還真是這個道理。她看看馨兒蹙眉的樣子感到一陣好笑,便打趣道:“岔了輩分又怎麽樣,你還不跟他了?他要是要了你,你還不是一樣要跑到人家的被窩裏去。”


    馨兒聽了小芸的玩笑話登時俏臉緋紅,薄嗔道:“姐姐!”被小芸說穿了心思的她羞得答答如一株含羞草一般。


    “好了,好妹妹,不逗你了。”小芸摸摸馨兒的頭寵道。


    三人完成結拜後,眾人都為之開心,沒想到今日的事會有這麽多轉變。


    平陽道:“已接近子時末了,大哥你們一行今晚就在此留宿吧。”


    林政英輕輕點頭,心中卻是疑惑道:“此處隻有小小的堂屋,怎能住下這許多人。”但他又不好意思說明。


    “當家的,我們這裏怎麽還能住下人?”柳阿蘿道。


    “阿蘿,我又沒說住著咱們家裏。三弟,你滴一滴精血讓藥葫蘆認個主後就能心隨意動控製這藥葫蘆。隨後也讓我們見識見識這壺中天地。”平陽指了指龍淵手中的葫蘆,說道。


    龍淵了然,隨後將藥葫蘆認了主。


    “好神奇。”龍淵將精血滴入藥葫蘆後便通曉了藥葫蘆的各種作用。


    他將藥葫蘆放在地上一躺,葫蘆口對著眾人。隻見眾人的身形迅速縮小到不足半寸,龍淵走到小芸和馨兒中間,兩手攬住二女的柳腰,縱身飛了進去,隨後平陽一家也進了葫蘆,最後林政英師徒四人也紛紛躍身。


    壺中自有琅環天地,上有日月星辰,與世間無異,一輪皓月將壺中洞天映照的清晰在目。大地上遠處是層巒疊嶂,眾人麵前坐落著一座閬風之苑,其中亭台樓閣,朱欄畫棟,極盡富麗堂皇,苑內遍植瑤草琪花,宛若仙台瓊閣,竟似傳說中九天之上的白玉京。


    一眾人裏男子尚好,小芸姐妹,阿蘿母女與阿秀都睜圓了雙眼,微張小口。


    “好美啊。”馨兒,阿秀,鶯鶯齊聲道。


    龍淵也是失神了半晌,真是好寶貝啊。


    “我們今晚就在此好生歇著吧。”平陽道。


    眾人收了心裏的感歎與好奇,此時已是深夜,平時這個時刻,他們都已陷入了沉睡,平陽這麽一說,眾人的倦意也隨之上來了。


    龍淵隨便尋了個房間,往床上一躺便沉沉睡去。其他人也紛紛入房休息。


    院子內那藥葫蘆逐漸縮小成一粒細沙大小,任誰也發覺不了。


    冥府,府君殿。


    “也不知道天神現在如何了。”一個容顏絕美的女子坐在桌案旁一手支頤,一手轉動判官筆,神情頗無聊賴。


    這女子便是憐幽,自為鬼後脫胎換骨,她的容貌也變了,一雙清亮的丹鳳眼能勾人神魄,玉鼻微翹氣息如蘭。一張櫻桃小口微微努著,儼然一副無邪少女的模樣。


    “天神給了我重生,才有了這般完美無缺、不著汙垢的身子,也不知道那個藥葫蘆天神收到沒有,那個小女孩太可惡了,竟然說天神土。”說著她玉手在桌案上亂畫一通。


    “喂喂喂,判官筆不是那樣用的。”另一邊的桌案前坐著一個身著紅袍的青年男子,男子相貌俊美,眉眼中逼射一股威嚴,有種睥睨眾生的霸氣。


    “崔老頭,嚷嚷什麽。明明是一個滿臉絡腮胡的老頭子,還化作這副模樣,真無聊。”憐幽揶揄道。


    “臭丫頭,我那不是為了維持冥府的威嚴形象才現出那副模樣的嗎,再叫我崔老頭,我就把你關在府裏不讓你出去見你爹娘。”崔玨撇嘴道。


    “崔老頭,別惹我,否則把你的胡子全給你薅掉。”憐幽一撅小嘴,嗔道。


    崔玨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幹淨的下巴,隨後對著憐幽翻了翻白眼。


    憐幽也不再理會崔玨,繼續拿著判官筆在手中的卷宗上勾畫,不久便把一大摞卷宗處理完畢。將筆一扔,她伸了個懶腰,一襲白色衣裙將其身上的凹凸處展現的淋漓盡致。


    “我走了。”憐幽丟下一句話便離開。迴到寢處憐幽拿出一張鏡子,幻化出過去陽間的事物,再次看著龍淵為她做的一切。


    “天神,你要好好的。”


    “整天天神天神的,我倒要看看你那個天神是何許人物。”崔玨食指在麵前虛劃,一塊鏡麵便出現在其麵前,內中顯示的便是之前龍淵抱著死去的憐幽時的景象。


    一見鏡中的龍淵,崔玨便登時愣在了原地。


    怎麽會是他?


    崔玨麵色凝重,旋即閉眼凝神。


    “天歌。”崔玨在心中喚道。


    陽間,遙遠的天涯海角上空千裏處的層雲中,一座通體碧青的宮殿內,一個少年郎君猛然從打坐中睜開眼,在心中迴應道:“阿玨,什麽事?”


    “我想我這邊有神風的消息了。”崔玨道。


    楚天歌聞言身體一顫,道:“說。”


    “我發現陽間有個人麵貌跟神風一模一樣。”


    楚天歌略皺眉頭,旋即緩緩搖頭,道:“他不是神風,我仔細調查過。我也不時在關注他。”


    “竟然不是。”崔玨道。


    “好了,阿玨,尋找神風的事交給我吧。神風所說的人間浩劫就快到了,想必你也有感覺。”天歌道。


    崔玨一臉凝重,身為冥府官吏,他自然也有那種預感。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雙大手將一切都推向難以預知的未來。


    ……


    巳時,平陽家院內。


    藥葫蘆開始漸漸變大,葫蘆口幾個小人紛紛從裏麵跳出來,正是龍淵等人。


    不多時,一眾人等的體形已經恢複,藥葫蘆也被龍淵捧在手中。他從林政英處要了一根紅線,將藥葫蘆縮之一寸大小係掛在頸上。


    “二哥,你以陰間之身能夠在白日裏行動嗎?”龍淵問道。


    “無礙,我手中有城隍神牌,脫離了鬼身,不擔心。”平陽道。


    眾人幫忙收拾打點一番便迴一清城去。


    一日後,潔彩坊。


    “你……你是平陽?”夫人見平陽與眾人歸來,著實驚嚇了一番。


    小芸便把個中緣由向夫人講述了一遍。夫人聽著小芸的講述臉色也是精彩不斷,在得知平陽竟然成了一清城的城隍後她險些驚唿出來。


    “真是天意不可度啊。”夫人歎道。


    “夫人,平陽為人時承蒙您照顧,此番有這等造化夫人所扮演的角色也甚為重要。平陽如今不能保證什麽,但可以以魂魄擔保,日後在城內定保潔彩坊上下安定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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