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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龍淵又到了一個村莊,恰逢莊上的有一戶人家為家中的獨子舉行葬禮。


    “真可憐。這孩子平時也多行善事,對待親人也極好,結果就莫名其妙的被殺了。”


    “是啊,我聽說好像是無意間聽了不該聽的話,被人滅口了。”


    “什麽不該聽的話?”


    “前幾日村子裏不是來了一批兇神惡煞的人嗎,聽人說是殺手組織的人,這孩子可能無意間聽到了什麽,被人滅口了。”


    人群中有人小聲議論著,都為死者感到惋惜。


    “噤聲!”


    一位老者聽幾個年輕人叨咕便出言喝止。


    ……


    龍淵正好走在街上無意間聽到了這些議論聲。


    “在這偏遠的地帶,遠離京畿,難有平靜啊。”龍淵感歎一聲。在與越小蝶同行的時候他便見到了目無王法的財主禍亂民女,因此也知道即便在大溏,還有許多地域不是清平世界。


    村莊民風淳樸,亡故的那個青年家人就在街上為青年舉行葬禮。


    一個中年男子將死人身上的衣物除去,而後為他重新換上了一套嶄新的衣物。


    “請問這是在做什麽?”龍淵問一旁的人。


    “那人是村裏的入殮師,平時為人極好,深受大家尊敬。一旦有人生前多作善行卻不得善終,他就會幫死者換上新的衣服,將自己積下的福澤分給亡故的人,祈禱死者能在陰間免受苦難,早日轉世到富貴人家。”旁邊的人向龍淵解釋。


    龍淵以前沒有見過入殮的事,便停在了街上駐足觀看。


    街上不知誰家的兩個小孩可能不習慣這種嚴肅的氣氛,便追逐打鬧起來,不過卻也沒有放肆嬉笑,他們雖然不理解什麽是死者為大,但也知道在這種氣氛裏歡笑是不合時宜的。


    小男孩追逐著小女孩,在人群的縫隙裏穿梭,腳下被絆了一下,撲倒在地,恰好摔在龍淵旁邊。龍淵過去將小男孩抱起,蹲身幫他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微笑著問道:“沒事吧?摔疼了沒有?”


    小男孩本來眼裏都有些濕潤了,被龍淵這樣一盯著沒好意思哭,他搓了搓手,說道:“沒事,多謝大哥哥。”


    龍淵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囑咐道:“這裏人多,容易絆著,你們最好去別處空地上玩。”


    “哦。”小男孩應了聲,隨後說道,“大哥哥你好像不是我們村子裏的人。”


    龍淵點點頭,道:“我是趕路路過這裏的,想在這裏找一處借宿的地方。”


    “大哥哥你可以住我家啊。我爹喜歡多行善事,偶爾有路過的客人無處露宿的話,我爹都會為他們提供便利的。”小男孩道。


    “哦?好呀。小弟弟你能帶我去你家嗎?我可以支付房租的。”


    “我爹在裏麵幫人入殮,等葬禮好了,我就帶大哥哥去找他。”小男孩指了指人群裏麵。


    龍淵這才知道葬禮上正在為死者入殮的中年男子是這個小男孩的父親。


    “大哥哥,你能不能抱抱我,我也想看看葬禮是什麽樣的,大人們不讓我們擠進去。”小男孩道。


    “好啊。不過小弟弟你不怕嗎?死去的人看起來很可怕的。”龍淵問道。


    “我不怕,我爹常說舉頭三尺有神明,隻要一身正氣就什麽都不用怕的。”小男孩站直了身體,聲音鏗鏘。


    龍淵覺得小男孩挺有趣,撓了撓小男孩的頭,將其抱起,放在自己的肩臂上。


    “小一……”先前與小男孩追逐嬉戲的小女孩,仰著小臉,眼巴巴地看著小男孩,沒人跟她玩了。


    “小蘭。”小男孩看了看小女孩,撓了撓頭,他想看葬禮。


    “來。”龍淵蹲下身子,向小女孩小蘭伸出臂彎。


    “謝謝大哥哥。”小蘭開心地笑著,坐上了龍淵的肱臂上。


    龍淵帶著兩個小孩,在人群外佇立著。


    因為有兩個小孩遮住了視線,龍淵又與他們兩個說著話,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對麵的人群中有兩個身材魁梧的壯漢。這兩個壯漢看到龍淵之後,悄悄地取出懷中的宣紙展開。


    宣紙上麵是一幅畫像,那上麵的一張臉,正是龍淵。


    兩個壯漢相互遞了一個眼神,便退出了人群中。


    “先稟告頭子。”離開人群後,一個壯漢說道。


    “我去召集這周圍的同事。”另一個壯漢點頭應道。


    等葬禮結束後,小男孩便帶著龍淵去見那個中年男子。通過與小男孩的交談,龍淵知道了小男孩的名字叫孔一,他的父親被人敬稱為孔先生,孔一一家是古時孔聖人的旁支後裔,在這裏紮根。


    “爹,這位大哥哥要在這裏借宿。”孔一上去拉著他爹的手,指著龍淵道。


    “小兄弟是來借宿的嗎?請問如何稱唿?”孔先生問道。


    “是的,晚生龍淵,趕路路過這裏,想要在這裏借住幾天。”龍淵應道。自從被元若浮嫌棄之後,他就時常去翻閱《禮記》,所以也逐漸明白了以前的一些言行是不禮貌的,因此決定待人接物多效仿書中所說的那樣。


    “爹,大哥哥很好的,剛才我摔倒了,他還扶我起來呢,還抱著我看你幫人入殮。”孔一說道。


    孔先生看龍淵麵貌俊朗,不像不軌之人,這個少年雖然有幾分像是習武之人,但言語間十分謙遜禮貌。孔先生便主動邀請道:“寒舍有幾間閑置的房間,小兄弟不介意的話可以到我那裏落腳。”


    “多謝孔先生。”龍淵謝道。


    到了孔先生家裏後,龍淵要給孔先生一些房錢,但被孔先生拒絕了,因此龍淵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被仆人帶去了一間客房。將行李放下後,稍事歇息,他便去了街上。


    一直以來龍淵大多都在山野居住,因此大師交待他將龍生九子中的遊龍劍法部分抄錄下來的事也被他擱淺下來。如今有了寧靜的住處,得了空閑,龍淵就打算將遊龍劍法抄錄完成。


    因為身上的書籍基本沒有離體過,所以龍淵將《龍生九子》帶在身上,準備去街上找家書店,在那裏抄錄完成再迴來。


    龍淵看了看這片村落以及周邊的環境,覺得這一片區域比較僻靜,想著離開這裏之後找一處僻靜的山林,開始著手將氣海中的真氣融入體內進行溫養,真正修煉舞空術這門垂世上乘的武功。


    他雖然能利用舞空術的方法來在空中進行短暫的騰挪,但始終都未曾真正習練,經過上次擊殺壹品閣的弟子之後,龍淵感覺非常有必要以舞空術傍身。


    在龍淵離開後,一個體型略微瘦削的中年人跟在了龍淵的身後,不久之後又有一群帶著武器的人鬼鬼祟祟地靠近孔家,翻牆而進。


    孔家院內。


    一個年紀約在二十六七、蓄著絡腮胡子的壯漢挾持著一個婦人,站在孔先生麵前。在胡子壯漢後麵,幾個青年也抓著幾個女子,將刀放在他們的脖子上。


    “想要活命的話,就在晚飯裏把這包毒藥放進那個龍淵的食物裏,否則,你們這些人都得死。”胡子壯漢說道。


    幾個被擒住的女子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勢,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腿腳發軟。


    “大……大人,我……我們孔家一向都多作善事,從來不曾做過害人的勾當,還……還請大人高抬貴手,放過我們一家老小。”孔先生說道。他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連說話都變得不利索。看著被胡子壯漢拿住的妻子,孔先生的臉上也是一陣發白。


    “廢話少說,不願意這麽做的話,我現在就屠你們滿門!”說著胡子壯漢手上便發力,被他拿住的孔夫人脖頸上便滲出了血液。


    孔先生雙拳緊握,叫他去下毒毒害一個過路的客人,他心裏如何願意。他的祖上是曾經的聖人夫子,他怎麽能做這樣不仁不義的事。


    其餘幾個青年各自取出一粒藥丸,塞進了那些被製住的女子口中。


    “你的這些家人都服下了毒藥,不想讓他們痛苦地死去就照我說的做。你好像還有一個獨子在外麵玩耍,想要絕後嗎?”胡子壯漢見孔先生沒有立刻答應,威脅道。


    孔先生猶豫須臾,隻能點頭答應。


    嗖!


    胡子壯漢彈出一粒藥丸,藥丸飛進了孔先生的喉中,被咽了下去。


    “最好不要耍什麽花招,你是個善人,隻要按照我們說的做,我們也不會為難你。”胡子壯漢又使了個眼色,幾個青年又抓了幾個下人給他們服下了毒藥。


    ……


    一個時辰後,龍淵從街上迴來,此時已經是飯點,孔先生之前邀請他晚上與孔家人一起用餐,因此他也沒在街上吃什麽東西。


    宴席上,龍淵在客座坐著,孔先生及其夫人和家人陪坐,隻不過他們的表情和神態都極度的不自然。


    “龍……龍淵兄弟,一些……粗茶淡飯,希望你別介意。”孔先生道。


    “孔大哥哪裏話,我在這裏借宿已經是叨擾了。”龍淵看了看周圍,問道,“怎麽沒見孔一?”


    “小……小孩子貪玩,再說家中有客人,不……不便讓小孩上桌。”孔夫人解釋道。


    “龍公子,你嚐嚐飯菜還可口嗎?”孔先生的妹妹也對龍淵笑笑,給他夾了菜。


    龍淵離開龍胤山莊以來,雖然吃過不少苦,經曆過不少,但因為多處於山野中,少與人來往,察言觀色的本領根本不到家。


    感覺到孔家人盛意款款,他也沒去多想,不作拘束,便吃了起來。孔家人也動動筷子,卻不將食物送入口中。


    街上,孔一與小蘭走在一起。


    “小一,我娘說感謝你爹幫了我們,讓我給你們送一壇自家曬的醬豆,可好吃了。”小蘭道。


    “謝謝。你還沒吃飯吧,我們家也應該吃飯了,不知道張伯為什麽沒有找我迴去,今天龍淵哥哥和我們一起吃呢。你去我家一起吃吧,你太瘦了,要多吃點。”孔一對小蘭道。


    兩個小孩進了門之後就聞到了廚房裏飄散出來的香氣。


    “走,我先帶你去廚房吃點肉,上次你在桌席上都不敢動筷子,根本就沒吃飽。”孔一拉著小蘭便鑽進了廚房。


    “好香啊。”小蘭小小的鼻子嗅著,肚子裏發出了咕咕的聲音。


    “給!”孔一一手抓了一隻雞腿,遞給了小蘭,然後自己又抓了一隻。


    “少爺,不能吃!那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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