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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淵看了看四周,他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十六年,入世曆練的話短時間是無法迴來,因此心裏生出幾分不舍之意,畢竟他十六個寒暑都不曾長時間離開過師父與眾師兄弟啊。


    淩九天點點頭,剛想讓龍淵迴去整理收拾些衣物隨他離莊,忽然想起一事,問道:“淵兒,風乂山莊裏那神秘人為何會叫你神風?”


    龍淵道:“他叫我什麽風?我不知道,估計沒聽見。”


    “神風。”


    “神風?神風……”


    龍淵念叨著,突然間腦中一陣劇痛,有種頭顱被剖開的痛感。


    “神……風”


    龍淵雙手抱頭,口中不停念著神風兩個字,蹲在地上。他額上青筋暴起,臉上盡是痛苦茫然的表情,眼中血絲也漸漸擴散。


    “淵兒,你怎麽了?”淩九天發現龍淵不對勁,急忙上前。


    “我的耳朵……”龍淵隻感覺耳膜處被萬根銀針紮刺一樣,痛得他直抓雙耳。


    “啊……”


    此刻龍淵對外界逐漸失去了感知,隻能感受到心髒在劇烈震動,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閃爍,明明滅滅不可看清,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要從心髒部位破體而出,伴隨吞噬生靈與鮮血的欲望。


    淩九天見到眼前的情形一時愣住了。此時龍淵的身上散出一絲絲黑霧,周身被黑霧包圍繚繞,同時他的雙瞳漸漸消失,眼眶中也充盈著冪曆的黑色霧氣。


    “魔化?”淩九天驚叫一聲,他此時腦海中一片空白,這是怎麽迴事?


    眼見著龍淵周身黑氣越來越多,淩九天唯一想到的便是將龍淵打暈,將其帶到天心門查看。


    可是還不等淩九天有所動作,龍淵周身驀的爆發出一股奇異的力量。力量所波及之處,地上的花草迅速地枯萎,砂石也風化成渣,並且以龍淵的所在為中心,逐漸的擴散開來。


    “禁忌之力?”淩九天呆愣在了原地,龍淵發生異變太過詭異,而且這變故出現太過遽然,即便以他的心性都不免思緒一陣紊亂。


    淩九天感覺那股可怕的力量正在向自己靠近,當下便運行氣息防禦。


    異變後的龍淵感受到了淩九天的存在,他的一雙黑色眼睛死死地盯著淩九天,同時周身的黑色霧氣加速繚繞形成氣流,一股強勁的吸力以龍淵為源頭迸發而出。


    “吞噬生魂?”


    淩九天感受到吸力幾乎要將自己的魂魄招出離體,震驚之餘連忙後退。就在此刻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息從龍淵體內爆破而出。


    一股摧枯拉朽的強橫力量以排山覆海的態勢瞬間席卷虛空。


    “噗!”


    一口鮮血從淩九天口中噴出,他的身體失去支撐向後飛去。


    而就在龍淵爆發出排山倒海的力量後,那些黑霧似乎是找到了缺口一般迅速湧出。


    龍淵周身的黑霧絲絲縷縷,濃稠的要成為一個大繭,就在此時一顆明亮的珠子從龍淵體內破體而出,閃爍著灼目的光芒,珠子內部是一條似蛇非蛇的蚯蚓狀的裝飾。


    珠子離了龍淵之後便圍繞龍淵旋飛,將龍淵周身的黑霧盡數吞噬後又飛迴了龍淵的體內。


    淩九天被龍淵爆發的氣息震飛,身體如斷線紙鳶一般,他神誌漸漸昏沉,耳畔隱隱聽到一聲“師兄”後,便昏厥了去。


    一個肥胖的身軀從遠處飛到淩九天身後將其攔下,尤四方扶著淩九天落地。


    “師兄,是誰傷了你?”尤四方問了一聲,可淩九天已經昏迷過去。


    是誰竟然能將他的師兄傷成這樣,即便是氣靈境造極的武人恐怕都不可能令他師兄負傷。


    尤四方舉目四望,仔細地感受著周圍的氣息,卻並沒有什麽異常,隻有演武場上的一片狼藉。


    遠處龍淵身上的一切異變已然消失,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龍淵便倒了下去。


    “小淵子,是誰,是誰傷了你們?”


    淩九天從昏睡中醒來,入眼的是六位弟子與師弟尤四方關切的眼神。淩九天起身,目光掠過眾人後問尤四方道:“淵兒呢?他怎麽樣了?”


    尤四方說道:“淵兒他無大礙,在房間休息。”


    蘇東河關切地問道:“師父,你怎麽樣了?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淩九天手搖了搖頭,而後將手一揚道:“你們幾個先出去吧,我和你們師叔有話說。”


    幾個弟子對望了一眼,瞧著淩九天極為凝重的神色,也不敢再多問,便說道:“師父好生歇息。”


    “爹,你怎麽把大夥兒都趕出去了啊,他們一直在這裏守護著爹啊。”淩晴嵐嘟嘴道。


    “你也先出去吧,爹有要緊事。”


    淩晴嵐無奈也離開了。


    陳愨出門後眉頭微皺,自忖師父的修為在武門所有的掌門中足以進前五,可他師父這樣的修為竟在自己山莊裏受了這麽重的傷,究竟是誰傷了他的師父?陳愨百思不得其解。


    蘇東河也在納悶,山莊裏有他師叔,修為在氣靈境造極,還有武典閣前麵的兩位師叔祖,其修為不在他們的師父之下,能在龍胤山莊將他師父打傷而又隱遁蹤跡的人當世之中寥寥無幾,那些個隱世的老妖怪又不能輕易出來,即便出來也不可能傷一個晚輩掌門。究竟是怎麽迴事,難道是魔族?


    蘇東河與陳愨兩人臉上都是一樣疑惑的表情,兩眉之間成了一個川字。


    屋內隻剩淩九天與尤四方。


    “師兄,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誰傷了你?我去問過兩個師叔,他們都說在某一刻感知到了極為強大的氣息,而後那股氣息便消失無蹤了,師祖也因為山莊出現這樣的變故,三日後便提前出關。那股強橫的氣息是誰?難道是魔族中哪個強者的念體傷了你?不對啊,山莊有結界,任何念體都進不來……”尤四方嘴裏不停地說著,渾然沒注意淩九天緊鎖的眉頭。


    見淩九天一直沒迴應,尤四方也住了嘴。


    “師祖三日後出關?”


    “是。”


    “淵兒那邊怎麽樣了?”


    “他沒事,就是太虛弱了,連床都下不了。我去問過他發生了什麽事,他什麽也不記得了。這孩子聽說你受傷了,嚎嘮著要來看你,被我一巴掌扇暈睡過去了。嗯,算是沒白疼他。”


    淩九天閉上眼睛,雙手緊握,指甲都嵌進了肉裏。


    “古樹果實天逸道長查得怎麽樣了?”淩九天問道。


    “嗨,你不提這個我還不來氣。我拿了幾個果實給天逸道長去調查,這丫的拿走一個調查了幾天查不出什麽頭緒,最後被他養的狗給吃了一半,這老鳥跟我說我拿給他的是麵食,還把狗吃剩的當著我的麵吃了,說啥事都沒有。我氣的又拿出一個果實砸到他的臉上,這狗日的看了半天說果實裏麵的黑氣與魔族魔人的生命本源極其相像。丫的耽誤我那麽長時間。”尤四方忿忿地道。


    “魔族的生命本源……黑氣。”淩九天一手捂著臉,心裏複雜到了極點。


    “師兄,你怎麽了?你還沒跟我說是誰傷了你呢。”


    “師弟,你也知道,淵兒聽覺自小不若常人。”淩九天開口道。


    “不錯,淵兒從小便是如此。不是,跟淵兒的聽力有甚關係?”尤四方看了看淩九天,心道:“師兄怎麽老是說些不著邊的,難不成受傷之後腦子瓦特了?”


    尤四方長年遊曆四方,因此各地的俚語他都曉得,經常作為自己的口頭禪。


    淩九天沒有理會尤四方的發問,繼續說道:“若是說,淵兒的聽覺是被封印的呢?”


    “聽覺封印?”尤四方濃眉一挑,沒有明白淩九天是什麽意思。


    “封印聽覺不是魔族為了……”話說一半,尤四方驀地反應了過來,身子一顫,驚道,“你是說精靈耳?”


    淩九天微微點頭。


    “那你的意思淵兒豈不是……”話未說完,尤四方便兀自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淵兒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絕對不可能!”


    “我的傷就是當日淵兒魔化之時,被他所傷。”淩九天說罷後閉上了眼睛,臉上又多了些滄桑的味道。


    “這……”尤四方聽了這話,像是被一道霹靂劈中一樣僵在原地。


    “淵兒是在聽到神風兩個字後魔化的,三百年前神風封印魔族宇界,將上一任魔族族皇與萬千魔人悉數封印,魔人對其恨之入骨,聽到他的名字會爆發魔性也不足為怪。”


    頓了頓,淩九天又道:“當日龍靈穀內出現暴動時淵兒恰巧進入了龍靈穀,而且在那之後穀內也出現了那種黑氣。”


    “你真的認定淵兒就是魔族?我不信!況且淵兒體內能收納清氣,魔人卻是以濁氣來修煉自身……”


    “現在不是信不信的問題,這事情太過蹊蹺,誰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但三日後師祖就出關了,以他老人家的性格如果知道淵兒出現了魔化,恐怕第一時間就會將其誅殺。至於收納清氣,他老人家就說是魔族施展的掩蓋身份的手段,我們又能如何?我也不信淵兒會是魔人。”淩九天打斷了尤四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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