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京都,商貿大廈五十層總裁辦公室。


    “合作的誠意,我已經看到了。”關臨淵合上資料,抬頭,看向辦公桌對麵一臉笑吟吟表情的宋子墨。


    “這些關總一直以來苦苦追查的證據正巧被我得到,於我用處不大,所以我決定將它交出來。”宋子墨頓了頓,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關臨淵的表情,然後道,“關總有情有義,我很欣賞,我很希望能夠跟關總成為合作夥伴。”


    和關臨淵這樣的人對話,不需要虛與委蛇,有話說話是最好的,不然有可能會起到反效果。


    果然,關臨淵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然後道:“宋先生幫了我大忙,也讓我看到了你的能力,我自然也願意跟這樣聰明能幹的人合作。”


    宋子墨心底大喜,站起來,主動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那天之後,京都一個剛注冊不久的新公司便跟龍聖攜手參與到一個大項目的建設中。


    下班後,關臨淵迴到家裏,發現瞎燈黑火,一個人都沒有。


    關臨淵:???


    他開了玄關的燈,彎腰換拖鞋。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樂樂樂樂~”


    眾人推著餐車走出來,餐車上一個三層大蛋糕,上麵插滿蠟燭。


    關臨淵:“……”


    寶寶屁顛屁顛地跑到關臨淵麵前,“啪”地拉響彩炮。


    彩帶紛飛。


    關臨淵:“……”


    舟以雁臉露尷尬之色,解釋道;“不是我的主意……”


    白業嶸笑道:“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關臨淵看向了白業嶸。


    “不過也不是我的主意。”白業嶸立刻道。


    白老爺子嗬嗬笑道:“我的主意,我一直都想為孫子過個這樣的生日。”


    關臨淵:“……”


    大廳的燈重新亮了起來,之前不知道躲在什麽地方的傭人們又都出現了。


    三夫人笑道:“快吹蠟燭吧。”


    舟以雁說:“那個,先許願。”


    “對對,快許願。”白老爺子慈愛地微笑著催促。


    關臨淵:“……”


    在眾目睽睽下做了個許願的姿勢,關臨淵實在不太想吹蠟燭。


    寶寶蹦起來叫道:“偶來吹!偶來吹!”


    關臨淵便把他抱了起來。


    舟以雁抬手想要製止,寶寶已經鼓起一口氣,“唿”地連同唾沫星子一起噴過去。


    燭光晃了一下,滅了。


    寶寶興奮地拍手道:“哦耶~切誕誕~”


    舟以雁糾正道:“是切蛋糕。”


    寶寶:“誕誕。”


    舟以雁掩麵:“那就糕糕吧。”


    寶寶疑惑地問:“為什麽不能是誕誕?”


    關臨淵:“……”


    白老爺子幹咳了一聲,把刀遞給關臨淵:“分蛋糕吧。”


    “偶來,偶來!”寶寶想去搶刀,關臨淵提著他後脖子的衣服將他拎到一邊。


    寶寶:“嗚嗚嗚,太爺爺~”


    白老爺子嚴肅地道:“小孩子不能玩刀。”


    寶寶:“嗚嗚嗚,爺爺~”


    白業嶸也道:“不可以。”


    寶寶:“嗚嗚嗚……”


    舟以雁把切好的蛋糕遞了過去,寶寶的哭聲戛然而止。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蛋糕,聽白老爺子訓斥大兒子和二兒子。


    “整天就知道忙,連帶幾個孫子都變成工作狂。”


    白老夫人笑道:“一家人裏麵總得有分工,有人在外麵忙,有人在家裏閑。”眼睛似是無意地瞥向舟以雁。


    三夫人隨即接話道:“媽,你這話說的,你跟爸怎麽能說是閑,應該叫頤養天年。”


    舟以雁道:“白奶奶說的應該是我。小乖乖上幼兒園後,我在家裏的確沒什麽事幹。”


    白老夫人笑嗬嗬地道:“小舟多心了,奶奶哪有在說你,奶奶說的是自己。你怎麽會沒事幹呢,我看你一整天下來都忙個不停地接電話,連陪我去沙龍的時間都沒有。”


    三夫人掩嘴笑道:“小舟,你應酬那麽多,朋友肯定很多,也可以在家裏辦個茶會,請他們來坐坐啊。”


    白業嶸原本在跟關臨淵談公司近段時間的項目發展,聞言,轉頭看了三夫人一眼。


    三夫人假裝沒看到,說完後便低頭吃蛋糕。


    舟以雁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說出來不怕長輩們笑話,其實我這段時間在學習打理公司。”


    這一迴三夫人是真的好奇了:“什麽公司?”


    舟以雁道:“臨淵以前一直在經營的一個公司,其實所有運營都已經上軌道了,不需要怎麽管理,但臨淵說學點東西也是好的,我以前念的也是金融,不能荒廢了專業,所以小乖乖上幼兒園後,我就接手打理了。”


    白老夫人吃下最後一口蛋糕,放下碟子,笑道:“學多點東西是好,但不是我說,這種小打小鬧的公司還真學不到什麽有用的本事,這樣吧,業嶸,”她轉向了白業嶸,道,“雖然白家曆來講究的是成敗看自己,但臨淵畢竟有些不同,我們不妨扶植一下他那小公司。”


    關臨淵道:“那怎麽行?”


    白業嶸點點頭,轉頭對關臨淵道:“我本以為你那公司已經不做,沒想到還能支撐到現在,也不容易啊。這樣吧,我以私人的名義注資一百萬,你跟以雁努力一下,讓它發展上市。”


    關臨淵道:“我那小公司已經上市好幾年了,現在正計劃做一些新的內容。”


    白業嶸和白老爺子都有點吃驚。


    “噢,那不錯啊,已經是上市公司了?那還行。”


    三夫人將信將疑,問了一句:“那計劃做些什麽新內容呢?說出來讓爺爺和業嶸幫忙考量一下,也能少走些彎路。”


    關臨淵看向了舟以雁,道:“這是以雁的想法,她來說比較好。”


    於是大家都齊刷刷地看向了舟以雁。


    舟以雁已經吃完了一塊蛋糕,本來還想再要一點的,現在隻能放下碟子,笑道:“我想做慈善。”


    三夫人噗地一聲笑了起來。


    “年輕人啊。”白業嶸也忍不住搖了搖頭。


    白老爺子卻是認同地點了點頭,認真地道:“以雁,你的想法非常好,白氏其實也一直堅持為慈善事業服務,大有大做,小有小做,重要的不是做得多大,而是有沒有行動。”


    白老夫人和三夫人對視一眼,笑道:“老爺子熱心公益是人人都知道的,以雁有心向老爺子學習,不錯不錯。”


    舟以雁都想在心裏翻白眼了,不就是想說她投其所好,故意討白老爺子歡心麽。


    隻是她也沒有分辨。


    白業嶸對關臨淵道:“你能把公司發展到上市,可見還是有點本事的。之前我說以私人名義注資,這話也不會收迴來,你盡管放開手腳幹,我入股你們公司,權利支持你。”


    關臨淵問:“不知道父親想入股多少?”


    白業嶸笑道:“一百萬,怎麽也是個小股東了吧,股份我就意思意思占一成吧。”


    關臨淵道:“抱歉,父親,沒辦法給你一成。”


    白業嶸欣慰地道:“沒關係,你不用真的按比例給我股份,兩父子不需要那麽較真。”


    關臨淵說:“可是真給了您一成股份,我就沒辦法向其他股東交代。”


    白業嶸愣了一下,問:“為什麽?不是,你的意思是,我那一百萬入股還占不到百分一?”


    關臨淵說:“是的,不行。”


    白業嶸說:“那要多少才行?”


    關臨淵說:“一千萬。”


    白業嶸:“……”


    三夫人忍不住驚唿;“天啊,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白老爺子問道:“臨淵,你那公司去年的淨利潤和資本收益率是多少?”


    關臨淵沉吟了一下,報了兩個天文數字。


    白老夫人:“……”


    三夫人:“……”


    白業嶸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繼而皺眉道:“別胡說,你知道不知道你報的數值已經比白氏的要高了?”


    白老爺子相當了解關臨淵的稟性,知道他絕不會誇大其詞,心下也是震驚:“目前國內能超越白氏的企業隻有一家,就是像神話般崛起的龍聖。”


    舟以雁從來不知道這些,公司的賬目她沒看過,關臨淵當初隻是問她有沒有想做的內容,她說想做慈善方麵的,關臨淵就讓她做出一套方案,預算方麵不必顧慮太多。


    真沒想到,龍聖居然那麽牛掰!


    怪她沒有上網了解一下這公司,不然的話,她還真不敢接手那麽大的企業。


    “老公,你的公司那麽厲害哦。”舟以雁弱弱地道,“你真的要讓我打理嗎?我怕被我玩壞了。”


    關臨淵寵溺地道:“沒事,玩壞了就再開一家。”


    白老夫人:“……”


    三夫人:“……”


    白業嶸從目瞪口呆的狀態中迴過神來,驚覺自己的失態,但也顧不上這些了,看著關臨淵問:“所以真的是龍聖?”


    關臨淵淡然地點頭:“是的。”


    白老爺子又是驚喜又是生氣:“你怎麽不早說?堂堂龍聖的總裁到白氏當個部門總監,鬧著玩嗎?”


    關臨淵無奈地道:“但父親一直堅持……”


    白業嶸道:“你沒跟我說你有個龍聖啊!”


    關臨淵說:“現在龍聖也不是我的了,我已經把名下的股份全轉給以雁了。”


    白老夫人:“……”


    三夫人:“……”


    這一夜,白家的兩個女主人都輾轉反側,有點也不成眠。


    半個月後,麥櫟從國外迴來了,第一時間就約舟以雁出來見麵。


    “這家餐廳還是老樣子,真懷念。”麥櫟比以前更豐滿了一點,看得出小日子過得很滋潤。


    “你這一年來過得怎麽樣啊?”兩人點完餐後,開始閑聊。


    麥櫟壓低聲音道:“我跟你說,我生了。”


    舟以雁說:“這我推算到了,在電話裏問你是男寶還是女寶,你死活不肯說。”


    麥櫟笑道:“現在跟你說,是龍鳳胎。”


    舟以雁吃了一驚:“天啊!”


    麥櫟道:“一開始我不是不想要嘛,都沒有做產檢,去到那邊建檔,彩超報告說是雙胞胎,我都驚呆了。”


    舟以雁不滿地道:“你都沒有告訴我!”


    麥櫟說:“哎呀,因為醫生說我的體質特殊,很有可能保不住,所以才一直避免談這個,免得你跟我一起擔憂。”


    舟以雁還是生氣:“你就是沒把我當朋友。”


    麥櫟哄她道:“別生氣了,我給你看寶寶的照片。”


    於是兩人坐到了一起,低頭看手機。


    “女寶寶多可愛啊,我也想要個女寶寶。”舟以雁看了幾張照片後,忍不住歎息。


    麥櫟說:“你再生意個唄。”


    舟以雁愁眉苦臉地道:“痛。”


    麥櫟開玩笑道:“我把小妹妹送你好了。”


    “真的假的,我立刻去你那裏抱娃!”舟以雁也開玩笑道,“估計紀烽要揍我。”


    麥櫟捂著嘴巴笑道:“他可喜歡那兩個娃娃了,比我都緊張他們。”


    舟以雁道:“那個,你別怪我多嘴哦,你真的不打算告訴祝修毓……”


    服務員過來上餐了,兩人都沒有說話。


    等到服務員走了之後,麥櫟才道:“跟他沒關係,寶寶是我的。”


    舟以雁聳聳肩道:“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我聽說祝修毓好像也再婚了,婚禮很盛大,還登了報紙,新娘子的樣子很像秦莉莉。”


    麥櫟對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什麽感情了,聽到這話,也隻剩下唏噓:“他說過他對秦莉莉的感情有點走火入魔,甚至還產生心理障礙,我感覺他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舟以雁說:“那很可憐啊。”


    麥櫟說:“是可憐,反正我幫不了他,但願他娶的那個女孩子能治好他那心病吧。對了,你之前不是說在白家老是被三夫人和白老夫人針對麽?你有沒有想過重新搬出來住?”


    舟以雁拿起刀叉,慢條斯理地切分麵前的牛排。


    “的確準備搬出去啦。”


    “真的?”麥櫟很替她開心,同時還好奇,“白老爺子答應了?”


    舟以雁說:“一開始沒答應,不過昨晚他跟白爺爺在書房裏詳談了一晚上,今早起來,他就跟我說,白爺爺答應了,我們下周就能搬迴半山別墅那裏啦。”


    “太好了,到時候我把我家那倆帶去你那兒,跟小乖乖玩耍。”麥櫟高興地道。


    舟以雁噗嗤地笑了:“你家那倆才幾個月啊?不過小乖乖超級喜歡寶寶,你帶過來唄,他肯定樂壞了。”


    麥櫟還真的說到做到,一周後,關臨淵和舟以雁搬迴半山別墅,麥櫟和紀烽就一人抱著一個小的上門來了。


    “張嬸做的點心簡直就是我在國外時夢中的佳肴,終於又吃上了。”麥櫟捏起一個桂花酥,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裏,滿臉陶醉。


    張嬸樂了,道:“我再去做一些,打包好讓你帶迴去。”


    “謝謝張嬸。”麥櫟笑成一朵花。


    舟以雁抱著女寶寶,專心致誌地逗她笑,寶寶跑過來說:“偶也要抱抱。”


    舟以雁說:“你那麽大了還要抱,醜醜。”


    寶寶說:“偶要抱妹妹,才不醜醜。”


    舟以雁說:“不行,你抱不動。”


    寶寶問:“妹妹很重嗎?”


    舟以雁說:“我怕你抱不牢,把妹妹摔了。”


    寶寶認真地道:“不會的,偶會死死地抱住,不會摔。”


    舟以雁更不能讓他抱了:“你抱那麽用力,妹妹會痛。”


    寶寶鬱悶地道:“女銀就是麻煩。”


    舟以雁:“……”


    麥櫟:“……”


    家裏的傭人也還是原先的那些,跟麥櫟挺熟悉的,都爭著去抱她的寶寶。


    那男寶寶也不怕生,誰抱都樂嗬嗬的。


    紀烽跟關臨淵到書房裏聊天。


    紀烽道:“上周三我在網上看到了歐陽三少和蘇木晟被捕的消息。恭喜你,終於為朋友洗脫冤屈。”


    關臨淵道:“是,我終於做到了。文淺也能不留遺憾地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聽說她要嫁給歐陽無意?”紀烽不無擔憂地道,“歐陽無暇是害死歐旭的幫兇,她跟歐陽無意之間會不會因此生出芥蒂?”


    “不會。”關臨淵道,“她很拎得清。更何況這事跟歐陽無意一點關係都沒有,而歐陽無意和歐陽無暇一向沒什麽感情,所以這事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影響。”


    紀烽感慨道:“歐陽無暇害得文淺失去了心愛的人,歐陽無意如今成為她的丈夫,也算是一種補償,感覺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


    關臨淵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但緣分……真的奇妙。”


    他想到了和舟以雁從兩相嫌到看對眼,禁不住揚起了唇角。


    外麵響起了敲門聲,舟以雁隔著門板喊道:“出來吃午飯啦。”


    關臨淵走過去打開門,就對上她那雙盛滿笑意的眼睛。


    “你幹嘛盯著我看?”


    “我在想……”關臨淵摟著她的肩膀下樓。


    “想什麽啊?”兩人旁若無人,完全把後麵的紀烽給忽略掉。


    關臨淵道:“你剛嫁給我的時候超級愛哭,動不動就哭。現在哭得有點少了,是因為為母則剛嗎?”


    舟以雁把腦袋靠到他的身上,笑嘻嘻地道:“跟你說個秘密吧。”


    “什麽秘密?”關臨淵奇問。


    “以前呢,是真的愛哭,現在呢,其實有時候是裝哭。”說的時候她臉上是得意洋洋的表情。


    關臨淵不解:“為什麽要裝哭?”


    舟以雁立刻笑得如同一隻狡黠的小狐狸:“因為我哭了,你就會寵我啊。”


    被寵著的人,永遠是個小孩。


    心底永遠藏著一抹溫暖,融化所有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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