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然離開後,麥櫟立刻發現到舟以雁的不對勁。


    “你怎麽了?”她有點擔心地問。


    舟以雁仿佛沒有聽到,整個人如同靈魂出竅狀態,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


    麥櫟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剛才那個秦昊然跟你說了什麽啊?”


    舟以雁這才迴神,搖搖頭說:“沒事,就是有點累。”


    麥櫟不太相信,但又不好細問,隻能說:“那你要不要上樓休息一下?”


    “嗯,我去休息一下,小乖乖沒那麽早睡,你帶他多玩一會兒。”


    舟以雁把寶寶交給麥櫟後,自己驅動輪椅上了二樓。


    經過書房的時候,她隻猶豫了片刻,便抬手推開了那扇門。


    開了燈,燈光幽幽,讓她產生了幾分退意。


    但目光觸及辦公桌的台式電腦後,她又下定了決心。


    牆上的掛鍾顯示已經九點多了,關臨淵隨時有可能迴來,她開機的時候,手指有點輕微的顫抖。


    心裏迴想起秦昊然說的,很快便找到了那個隱藏的文件夾。


    她握著鼠標,遲疑了幾秒鍾,最後還是把它點開了。


    裏麵的資料不多,她點開了其中一個,快速地瀏覽起來。


    當看清楚裏麵的內容時,她的身體驀然一震,瞳孔急速收縮,臉上出現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很快地,她點開了另一份資料。


    越看越心驚肉跳。


    她並不清楚歐旭的死因,這些資料是兩個公司的賬目明細,其中一家是關臨淵和歐旭共同持有經營權的公司,另一個則不是,但關臨淵卻擁有那麽詳盡的進出賬記錄,很明顯處於幕後操控的位置。


    這兩家公司曾經簽訂一份買賣合同,後來其中一方反悔,讓另一方不得不花費更多的資金去跟別的供貨商要貨。


    而那第三方供貨商,竟然也跟違約的那一家公司有資金往來。


    可見,歐旭有份的那家公司,被另外兩家無良企業聯手坑騙了。


    而從中策劃這一切的幕後主謀,直指關臨淵!


    舟以雁關掉所有資料,將文件的屬性恢複到隱藏,然後關機。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房間的,也不知道在黑暗中坐了多久,直到樓下傳來響動,聽得出是關臨淵迴來了。


    “夫人呢?”關臨淵從外麵迴來,目光習慣性地搜索舟以雁的身影,當發現她不在客廳的時候,便問正在跟寶寶玩耍的麥櫟。


    麥櫟一邊給寶寶搭積木一邊迴答,“小舟說有點累,就上樓上休息了。”


    她頓了頓,又道:“之前秦少來過。”


    關臨淵眉頭微皺,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往樓上走去。


    推開臥室的門,裏麵一片昏暗,隻有透過玻璃窗映照進來的一點朦朧月光。


    蚊帳被放了下來,輕薄的白紗遮擋了他的視線。


    他走過去,撩起帳幔,低頭看著安然入睡的人兒。


    舟以雁麵容柔和,就是臉色有一點蒼白,整個人像小孩那樣抱著被子,把大半張臉都埋進被子裏。


    關臨淵俯身摸了摸她的頭發,又湊過去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黑暗中,她的睫毛微不可查地輕微顫動了一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才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然後是關門聲。


    關臨淵離開了。


    舟以雁慢慢睜開眼,空氣中仿佛還漂浮著摻雜了淡淡酒精味的沉香氣息。


    他喝了酒。


    應該有點微醺,不然換了平日裏頭腦清醒的他,不可能發現不了她在裝睡。


    她剛才差點就忍不住想要質問他,電腦裏的那些賬目到底是怎麽迴事?他是不是真的為了得到文淺而設計害死她的男朋友。


    但秦昊然的話卻在腦子裏不斷迴響,提醒她不要感情用事。


    ——你當初發現了他的秘密,第一時間把這事告訴了我,怪我沒有及時采取行動,後來被關臨淵知道了你動了他電腦的事,不久後你就發生車禍了。


    ——你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去確認,我把你當初告訴我的都告訴你,你親眼看看,到底是我在撒謊還是他在撒謊。


    ——雁雁,我不怪你不信任我,畢竟你失憶後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而他又精於心計,想要獲取你好感和信任真的替容易了。


    ——如果他真的愛你,真心待你,我願意退出,但他心裏始終隻有文淺一個,你連替身都不是!


    ——醒醒吧,雁雁,看清楚這個男人的真麵目,別再被他騙了。


    那一夜,她噩夢不斷,最後滿頭大汗地醒過來,發現關臨淵在自己身邊睡得正沉。


    她撐著身子艱難地坐起來,在濃得化不開的夜色中瑟瑟發抖。


    誰在騙她?誰在撒謊?她到底該相信誰?


    沒有答案。


    寶寶在小床裏翻了個身,發出了一聲不滿的哼唧。


    她嚇了一跳,以為寶寶要醒了,但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隻聽到寶寶平穩綿長的唿吸聲。


    也許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就隻有她的小寶寶了。


    一瞬間,悲從中來,她在黑暗中淚流滿麵。


    接連幾天,關臨淵都覺察到舟以雁有點不對勁,但具體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舟以雁的表現跟往日沒有什麽不同,隻是那含笑的眉眼總透出一絲牽強。


    她本來就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想要瞞過心思縝密的關臨淵,還真有點難度。


    “前兩晚秦昊然來過,跟你說了什麽嗎?”關臨淵終是忍不住問道。


    舟以雁心頭一跳,支支吾吾道:“他就是來探望一下我,閑聊了幾句,沒說什麽。”


    關臨淵自然是不信的,他問過麥櫟,當時客廳裏所有下人都被支走了,就他們兩人單獨相處。


    誰也不知道他們之間聊了些什麽。


    關臨淵對此很是懊惱,自己竟然中了秦昊然的詭計,就說歐陽三少怎麽會無端邀請他這個在名流圈毫無名氣的人出席這般盛大的舞會,原來隻是為了引他離開,好冠冕堂皇地來他家裏,妄圖拐騙他的妻子!


    “你不想說沒關係,等到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關臨淵不想逼她,便沒有繼續追問。


    舟以雁點點頭,幹脆驅動輪椅去找寶寶,不動聲色地跟他拉開距離。


    又過了幾天,何鳳英和舟堯再次登門拜訪。


    何鳳英敏銳地覺察到了女兒的異樣,便趁著和她到陽光房曬太陽的時候問她發生了什麽事。


    “連你都看得出來?”舟以雁摸摸自己的臉,還以為已經掩飾得很好了,沒想到身邊的人一個個都火眼金睛,將她的偽裝看破。


    何鳳英說:“知女莫若母,你有點什麽心事我能看不出來?到底怎麽了?跟關臨淵吵架了?”


    舟以雁搖搖頭,心裏苦笑,如果隻是尋常吵架倒好。


    “如果我能恢複記憶就好了。”她唉聲歎氣地道。


    何鳳英看她是真的為這事苦惱,便道:“我聽說有些失憶的人可以通過催眠恢複記憶,你哥哥前兩天正好提到過有個大學的學長從國外迴來,就是專攻心理學的,或許在這方麵能夠幫助你。你要不要試試看?”


    舟以雁還是頭一迴聽到催眠可以幫助人恢複記憶,不禁有點遲疑。


    何鳳英說:“反正不用打針吃藥,就算催眠失敗了,也沒什麽傷害,我覺得不妨試試,萬一成功了呢?”


    這話其實是舟堯前兩天跟他們說的。


    當時舟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介紹他那位學長的催眠術,說他曾經幫助過上千人恢複記憶。


    還說可以讓妹妹試一試。


    何鳳英當時覺得,舟以雁現在過得挺好的,恢不恢複記憶並不影響她的幸福生活,便讓他別麻煩那位學長了。


    畢竟欠了人情以後要還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現在她看到舟以雁為了這事悶悶不樂,強顏歡笑,情急之下,便提議她去試試接受催眠治療。


    舟以雁將信將疑,但也覺得何鳳英的話不無道理。


    “那要麻煩哥哥幫忙引見那位心理醫生了。”


    何鳳英見她那麽客氣,便道:“麻煩什麽,本來這事就是你哥哥提醒我的。而且就是一句話的事,你哥跟那個學長的關係好像挺好的。”


    舟以雁點點頭,“嗯。”


    舟堯從何鳳英那裏得知了舟以雁想要接受催眠的事,喜不自禁,立刻躲迴房間打電話告訴秦昊然。


    “秦哥,我妹答應做催眠治療,你的那位心理醫生朋友什麽時候有空啊?”


    秦昊然微微勾起唇角,笑得愉悅,“我會安排,你安心等我的消息。”


    舟堯有一點不懂,“秦哥,明明是你認識的醫生朋友,為什麽非得說是我的學長呢?”


    秦昊然說:“但凡做心理輔導,都必須讓諮詢的人信任醫生,才能邁出關鍵的一步,你妹妹學長不記得我了,但你是她哥哥這一點不會因為她不記得了而改變,血脈親情是斬不斷的,所以說是你認識的人,就會讓她更容易接受那位心理醫生,讓整個治療變得更加輕鬆,成功率也更高。”


    舟堯不疑有他,還覺得秦昊然想得周到細致,忍不住誇道:“還是秦哥想得周到,那我先替我妹妹謝謝你了。”


    秦昊然笑道:“跟我就別來客氣那一套。”


    掛了舟堯的電話後,秦昊然立刻撥打了那個手機裏並沒有存入但卻倒背如流的號碼。


    “你上次說過,人的記憶是打碎了的玻璃,不是完整的,而是片段的,你可以通過催眠給人植入一些新的記憶,是不是真的?”


    他單刀直入地問。


    “秦少,我說的話當然都是真的啊。”


    “那好,你現在收拾一下,明天過來京都。我有事情需要你幫忙。”秦昊然言簡意賅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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