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櫟迴到那棟小樓,開了門,直奔臥室。


    她動作利落,很快便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了,拖著來時的那個大行李箱,毫不留戀地往外走。


    不知道為什麽就迴想起之前她要走時,祝修毓在門口堵她的情景。


    這一次,應該不會再遇到什麽障礙了吧。


    誰知道她還沒走到玄關,門就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麥櫟:“……”


    祝修毓氣喘籲籲地闖了進來,大冬天的滿頭是汗,胸口劇烈起伏,仿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跑步賽。


    麥櫟對上他灼灼火熱的視線,麵沉如水,心底毫無波瀾。


    “又要故技重施?”她冷笑。


    祝修毓什麽話都沒說,把門關上,反鎖,走到客廳那裏把外套脫了,揉成一團扔地上。


    麥櫟走到門邊,掏出鑰匙。


    祝修毓這才想起來自己把備用鑰匙給了麥櫟,反鎖也沒用。


    他箭一般衝迴玄關,一把按住了麥櫟的肩膀,伸手就去搶鑰匙。


    麥櫟扭身躲開,他便將人壓在了牆壁上。


    麥櫟把鑰匙攥緊在掌心裏,祝修毓便將她的指頭一根根地掰開。


    指關節被捏得生疼,啪地傳來彈響,她咬著下唇一聲不吭,生生將嘴唇咬得鮮血淋漓。


    祝修毓粗暴地奪迴鑰匙,一低頭,就看到麥櫟的唇角緩緩地淌下一絲猩紅,臉色驟然蒼白。


    “你怎麽了?”他聲音微顫,好一會兒才看清楚原來她隻是咬破了嘴唇,並不是被他氣到吐血。


    麥櫟別開臉,眼睛看向別處,一點都不想看到他的臉。


    祝修毓盯著她豔紅的唇出神良久,驀然吻了上去。


    麥櫟猛地抬腿,膝蓋狠狠地撞上對方的要害,就聽他痛唿一聲,鬆開手,彎腰不斷喘氣。


    “祝修毓,我們好聚好散吧。”


    滿腹怨怒,終究隻平靜地說出了這一句。


    祝修毓直起腰,急切地看著她道:“我不分手!”


    “講點道理吧,祝少,我沒有義務陪你玩過家家的遊戲。”麥櫟的眼神很冷漠,是祝修毓從來沒見過的。


    他感到心髒尖銳地疼痛起來,仿佛一下子被利箭穿透,又再狠狠攪碎。


    “我沒有玩過家家,我對你是認真的。”他急急忙忙地解釋,“在醫院的時候莉莉生死不明,我腦子一片混亂,很多話都是口不擇言。”


    麥櫟點點頭,“所以我應該諒解你,陪你一起留在醫院好好照顧莉莉,你責罵我是因為我做得還不夠好,我應該努力改正,而不是發脾氣想離開。你要的是這種類型的女朋友吧?不好意思,我做不到,所以請把門打開,讓我走。”


    “絕不可能。”祝修毓一把抱住她,不顧她的掙紮反抗,將她連拖帶拽地關進房裏。


    “我知道現在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但我不能放你走,隻能這樣。”他將她扔到了床上。


    麥櫟驚恐地想要起來,但卻被他牢牢地壓製住了。


    “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祝修毓看著她道,眼中有著化不開的柔情。


    麥櫟拚命掙紮,她知道祝修毓想幹什麽,她不能讓他得逞。


    “你別發瘋了好不好,你不能勉強我!我不要!”


    祝修毓俯身去吻她臉上的淚水,“相信我,我真的很愛你,我太害怕失去你了。”


    身上的衣服一下子被蠻力撕破,麥櫟嚇得哭出聲來。


    “救命!不要這樣,我不要!”


    祝修毓邊吻她邊深情款款地道:“我們本來就是要結婚的,你別怕,我一定會對你負責,我們明天就去登記。”


    麥櫟覺得麵前這人陌生得很,對他又怕又恨。


    “我不會跟你結婚的,我們已經玩完了!”


    祝修毓並不想看到她這幅近乎崩潰的樣子,他明明可以將事情處理得更好,偏偏卻走到了最糟糕的一步。


    “小麥,別哭,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看到她的眼淚,他的心都要碎了。


    麥櫟一點都不相信他的鬼話,沒有傷害她的意思就已經把她傷得遍體鱗傷了,如果他真想傷害她,估計她該要死無全屍了。


    “你現在想對我做什麽?你敢說這不是傷害?”麥櫟厲聲指控。


    祝修毓閉上眼睛,無話可說。


    臥室裏一片沉重的靜默。


    過來好半晌,祝修毓開口道:“抱歉。”


    麥櫟一點都不稀罕他的道歉,“如果你的道歉是發自內心的話,就請立刻放開我。”


    祝修毓反而將她禁錮得更緊。


    “你不要逃。”


    麥櫟無奈地道:“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我想你繼續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女朋友……不,是做我的老婆。”祝修毓說的這番話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麥櫟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道:“做夢吧。”


    心如刀絞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祝修毓唿吸一窒,隻覺得生命中什麽重要的東西就要在眼前消逝。


    他想起在醫院裏的那一幕,當時整個人就像魔怔了一樣,滿腦子都是秦莉莉沒有血色的臉和灰白的唇,他害怕得整顆心都在哆嗦,哪裏還顧得上麥櫟。


    現在他知道後悔了,那時候的麥櫟,看到自己對別的女人那麽上心,對她卻那麽冷漠,該有多震驚傷心。


    他簡直悔青了腸子。


    麥櫟趁著他分神,猛地掙開了他的手,然後一把撈起床頭櫃上的花瓶,狠狠地朝他的腦袋砸去。


    “嘭”的一聲,兩個人都愣住了。


    花瓶的質量不錯,居然沒有碎開,倒是麥櫟沒拿穩,花瓶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又是“嘭”的一聲。


    這迴碎得徹底。


    祝修毓的身子微微晃了晃,額頭肉眼可見地迅速鼓起了一個大包。


    “你真下得了手。”他捂著額頭慘笑。


    麥櫟看著他滿臉痛苦的模樣,猶豫了一下,道:“你放開我,我幫你看看。”


    祝修毓愣了一下,隨即一陣狂喜。


    “你還在乎我,對不對?”


    “你坐下來別動。”麥櫟抬手戳了戳他額頭上的大包,“痛嗎?”


    祝修毓怔怔地看著她,不敢說痛,隻能輕輕地搖了搖頭,但豆大的冷汗已經順著臉頰滑下。


    他其實很怕痛,小時候每次打針都會聲勢浩大地哭一場,長大了覺得哭出來丟臉,就沒有哭,但每次打預防針時都千方百計地想蒙混過關,不是請假就是假裝拉肚子。


    他大概就是那種不耐痛的體質。


    麥櫟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表情專注,臉上的冷漠已經褪去了不少。


    祝修毓忍著疼痛,擠出一抹微笑,安慰她道:“寶貝,我不痛,如果你打我能解氣的話,我隨便你打。”


    麥櫟說:“閉嘴吧,你再說話,我怕我忍不住真打你。”


    祝修毓依言閉嘴,目光癡癡地落在她臉上,心底升起失而複得的慶幸。


    麥櫟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沒找到急救箱,便問:“之前不是在這裏的嗎?”


    祝修毓指了指自己脖子上已經開始結痂的傷,“我之前拿到客廳上了一次藥。”


    他這人臭美,脖子上有塊這樣的疤總歸有損顏值,為了能早點好起來,他都按時忍痛上藥。


    麥櫟說:“我去拿,你在這裏等著。”


    說完便下了床,小心地繞開地上的碎屑,走出房間。


    祝修毓滿心歡喜地靠在床上等她,他就知道他的寶貝最心軟,明明那麽生氣,看到他受傷時,還是忍不住會關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麥櫟出去後,客廳始終一片安靜。


    他突然感到哪裏不對。


    麥櫟的態度軟化的太快了,就算還關心她,依她的性子,也是絕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更不會主動去拿急救箱。


    要拿也是支使他去拿。


    “小麥?”他喊了一聲。


    然後便聽到輕微的“哢嚓”聲,像是鑰匙把門鎖擰開的聲音。


    祝修毓臉色遽變,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從床上跳了下來,一刻不停地往玄關狂奔。


    麥櫟剛才為了不發出聲響,開鎖的時候放慢了速度,誰知道冷不防被祝修毓喊了一聲,驚恐之下,顧不得許多,直接就擰開鎖,奪門而逃。


    她當初喜歡這條街道的景色,特意選了三樓的房間,哪裏料到會有逃命的一天,跌跌撞撞地沿著樓梯向下跑,有幾次險些摔倒。


    “小麥!你迴來!”身後傳來祝修毓的唿喊,聲音淒厲驚恐,夾雜著幾分絕望,如同一頭瀕死的困獸。


    麥櫟心頭一顫,差點就收住腳步,但她想起了在醫院時他冷冰冰的麵容,還有那些字字誅心的冷言冷語。


    在他心裏,她永遠比不過秦莉莉。


    而她,卻傻傻地對他付出了全部感情。


    他騙走了她的愛!


    麥櫟不光沒有停頓,反而加快了腳步。


    最後一層樓梯,她已經看到了落滿陽光的前院,隻要衝出去,就能跟祝修毓一刀兩斷,再無關係。


    “小麥!”


    耳邊傳來祝修毓絕望的嘶吼。


    她置若罔聞,不顧一切地往下跑。


    然而背後突然被什麽東西狠狠一撞,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眼前的景物顛來倒去,待她意識到自己正在從樓梯上滾下去時,後腦勺已狠狠地磕在了冷硬的地上。


    嗡!


    兩耳一陣陣轟鳴,如同溺入深海,眼前昏暗無光,一時間居然生出一種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的迷茫。


    “小麥!”


    眼睜睜地看著麥櫟從樓梯上滾落,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這一切發生,祝修毓目眥欲裂,三步並做兩步從樓梯上跳落,衝到麥櫟身邊。


    “對不起,小麥,是我不好,我隻是不想你走,沒有要推你……”他慌得六神無主,顫巍巍地抱起麥櫟的上半身,將她摟進自己懷裏。


    麥櫟的眼中沒有神采,臉上一片茫然,仿佛被抽去了靈魂的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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