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舟以雁在全身酸痛尤其是那條老腰好像泡了一夜酸醋似的狀態下醒來。


    稍微一動,就酸爽得不行。


    生理淚水瞬間滑落。


    一睜開眼就看到妻子淚流滿麵的關臨淵:“……”


    他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水,柔聲問:“做惡夢了?”


    舟以雁說:“托某人的福,我累得連夢都沒有力氣做。”


    關臨淵勾起嘴唇,拇指指腹沿著她優美的臉部輪廓慢慢勾勒,“但卻有力氣哭。”


    舟以雁氣唿唿地瞪他,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眸還帶著朦朧的水汽,眼底一片瀲灩之色,“到底是誰害的!”


    關臨淵的目光鎖在了她精致的臉上,墨玉似的黑瞳內跳躍著兩簇冰藍的火焰。


    “我害的,我會負責。”


    舟以雁想了想,故意為難他道:“我現在動不了了,你今天要負責喂我吃早餐,還有午餐,嗯,我想想,連晚餐都要。”


    關臨淵皺眉,想也不想就否定了她的要求,“這根本不叫負責,叫敷衍。不要試圖貶低我的責任心。”


    語畢,他下了床,然後伸手過去將她抱了起來。


    她發出了一聲驚叫。


    “你你你幹嘛?我還沒穿衣服!”


    昨晚她被關臨淵折騰了起碼四五次,到了最後,她連小尾指都動彈不得,整個人呈假死狀態,是關臨淵把她抱到浴缸裏洗洗刷刷的,完了之後也沒幫她把衣服穿上。他自己有果睡的習慣,就要別人也跟他一樣。


    房間裏的暖氣很足,但光線也很足,她羞澀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胸部。


    “你的每一寸肌膚我都看過,在我麵前,你完全不需要遮掩。”關臨淵輕輕鬆鬆地將她抱去浴室。


    舟以雁:“……但我真誠地希望你能夠遮掩一下。”


    “有句老話叫做,夫妻之間,需要坦呈。”他掀開馬桶蓋,讓她坐在了上麵,然後體貼地道,“我猜你需要解決一下個人問題。”


    舟以雁:“……”


    她認輸了,舉手投降,“其實我能動,不需要那麽無微不至。”


    關臨淵在牙刷上擠牙膏,“我不接受別人拒絕我的好意。”


    舟以雁憋紅了臉,“……那你好歹先出去。”


    關臨淵這才不再捉弄她,把牙刷和牙膏放好,退了出去,並掩上門。


    舟以雁這才鬆了口氣。


    雖然他們之間什麽親密的舉動都做過了,但她還是很容易就被他逗得麵紅耳赤。


    她第一時間穿上了酒店裏的浴袍,然後才慢慢洗漱。


    關臨淵叫了早餐,香味飄了進來,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肚子餓得咕咕叫。


    她扶著牆壁挪出來,仰起頭在空氣裏用力嗅了嗅,“好香啊。”


    關臨淵被她的樣子逗樂了,走過去直接將她抱起來,走去餐桌。


    “走不動怎麽不喊我,要是不小心摔了怎麽辦?”他一臉嚴肅地責備。


    舟以雁一臉求放過的表情,“我就是關節酸痛,又不是半身不遂。”


    餐桌上擺滿了各式點心,鹹的甜的,還有她最愛的港式腸粉和水晶蝦餃。


    她剛被放到了餐椅上就立刻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夾點心。


    關臨淵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道:“精神挺飽滿的,看來是我昨晚不夠用功。”


    舟以雁嚇得差點囫圇吞掉半個蝦餃,一陣快速咀嚼,把食物都咽下後,才看著他誠懇地道:“相信我,你並沒有不夠用功,而是用功過度。”


    關臨淵說:“但你那麽早就醒了,讓我忍不住反省自己。”


    舟以雁又夾了一個蝦餃,眼睛瞥見他到目前為止都仍未動筷子,便替他也夾了一個,“我會醒來那麽早完全是因為你的兒子每天都是這個時候哭著要喝奶奶。”


    關臨淵頓了頓,問:“你沒有再讓下人幫忙照顧過寶寶了?”


    他還以為她一個人照顧不來,會再專門安排一個下人負責寶寶的起居飲食。


    舟以雁的腮幫都塞滿了食物,脹鼓鼓的,活像一隻小倉鼠,“照顧寶寶本來就是媽媽的責任啊,我不想再假手於人了。”


    關臨淵看她的目光更柔和了。


    “你別光看著我吃啊,你也多吃點。”舟以雁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便又主動替他夾了塊桂花糕,“對了,等一下我們去哪兒玩?”


    關臨淵一怔,道:“你不是專程過來陪我做手術的嗎?”


    “做什麽手術……啊!你今天做手術?”舟以雁驚訝之下忘了自己喊著滿嘴酥餅,頓時噴了關臨淵一臉餅屑。


    關臨淵:“……”


    舟以雁憋著笑,拿抽紙幫他擦。


    “你不知道我今天做手術,那你昨晚特地趕來是為了什麽?”關臨淵疑惑地問。


    舟以雁總不能說因為懷疑老公身邊有情敵,所以專門跑過來視察吧。


    於是腦子高速運轉,極快地編了個理由,“我就說怎麽這兩天心神不寧,原來是預感到了你要做手術!”


    關臨淵:“……”


    你敢編個更扯一點的理由嗎?


    舟以雁認真地問:“幾點鍾手術啊?”


    關臨淵剛才喝了半杯溫水,這時候胃口才有點開,於是夾起碗裏的蝦餃吃起來,“十點鍾左右,別急,有的是時間,吃完早餐後我們還可以開車在附近兜兜風。”


    舟以雁卻並不太想去兜風,於是試探著問:“我能到你公司看看嗎?”


    關臨淵不答反問,“怎麽突然對我的公司感興趣?”


    舟以雁已經吃飽了,用紙巾擦嘴巴的同時,瞄到了餐桌上還有南瓜羹,便決定再來一點兒喝的。


    關臨淵看出了她的意圖,搶先一步在她用餐的碗裏盛了一大勺。


    “謝謝。”舟以雁接過來喝了一口,發現味道比想象中的要美味,裏麵似乎還加了椰漿,口感香甜。


    她發現關臨淵還在盯著她看,於是想起了自己還沒給他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


    但為什麽一定要合情合理呢?


    她無理取鬧一迴又怎麽了。


    於是道:“不能去看看嗎?”


    關臨淵給自己也盛了半碗南瓜羹,喝了一口,覺得太甜膩,微微皺起眉頭,“能,但我隻是想知道,是什麽原因導致你千裏迢迢來到一個小城市,就為了參觀一個還沒完全進入運營軌道的公司。”


    舟以雁不滿地反駁,“那是我老公的公司。”


    “哦。”關臨淵挑了挑眉,“所以你是想來展示一下總裁夫人的身份?”


    舟以雁抿了抿嘴唇,說:“我是專程來陪你做手術,然後順便參觀一下公司。”


    關臨淵把沒喝完的南瓜羹推到一邊,用餐紙擦了擦嘴。


    他說:“我更願意聽到你的實話。”


    舟以雁沒有馬上迴答,而是在心裏思考著要不要將自己的小心思全盤托出。


    關臨淵沒有催她,拿起手機靜靜地刷新聞。


    兩分鍾後,舟以雁開口了,“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來這邊公幹,看到你跟一個女孩子親熱地走在一起。”


    關臨淵愣了一下,隨即開始迴想這段時間自己是否有跟異性外出,並做出讓人誤會的舉動。


    “親熱是指?”他問。


    舟以雁佯裝生氣,“我怎麽知道?”


    關臨淵耐心地道:“凡事都該有個標準,你或者你那個朋友對親熱的定義,到底是指有身體部位的接觸,還是社交距離的遠近。”


    舟以雁:“……”


    關臨淵說:“我懂了,隻要是一起出現,都符合你們對親熱的標準,是吧?”


    舟以雁:“……”


    說她是說不過關臨淵的,所以才會親身殺過來。


    關臨淵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來接聽。


    舟以雁端起碗,默默地喝著南瓜羹。


    關臨淵坐姿休閑,身體微微後仰,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右手隨意地支著沙發扶手,輕輕地捏著手機。


    他語調平緩地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沒關係,我早醒了。”


    那頭說什麽舟以雁自然聽不到,但可以通過關臨淵的迴應猜到大概內容。


    “記得,十點鍾,昨天下班的時候你已經提醒過我一次了。”


    “是嗎?彭總提前來了?”


    “我們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不可能再做任何修改了。你讓小馮跟你一起……請假了?”


    關臨淵略一沉思,隨即便道:“我迴去一趟吧。”


    舟以雁意識到,關臨淵的公司似乎遇到了問題。


    大客戶想要修改合約內容?


    手下得力幹將請假?


    關臨淵說:“不要緊,反正她也說想到公司看看。”


    舟以雁愣了一下。


    直覺告訴她,關臨淵口中的那個“她”說的就是自己。


    跟關臨淵通話的那個人,知道她來桐城了。


    關臨淵掛了電話,抬眼對舟以雁道:“給你十分鍾時間換衣服,我們要立刻去一趟公司。”


    舟以雁問:“是誰的電話呀?”


    關臨淵已經站了起來,走去床邊,用房間裏的座機撥打前台的內線號碼,要求他們立刻把昨晚送洗的衣服送過來。


    舟以雁便也不問了,動作利索地換衣服。


    十分鍾後,兩人離開酒店。


    去往公司的路上,關臨淵迴答了舟以雁在酒店裏問他的那個問題。


    “剛才跟我聊電話的人你也認識。”


    不等他說出來,舟以雁便搶先揭曉答案,“是文淺。”


    她用的的陳述句。


    關臨淵有點驚愕,但稍瞬即逝,他問:“這也是直覺?”


    “不,”舟以雁說,“我那個撞見你們‘親熱’地在一起的朋友,跟我形容了一下那女孩的特征。”


    關臨淵若有所思地道:“你那朋友應該是位男性吧。”


    舟以雁看了過來。


    關臨淵知道自己猜對了,於是接著猜:“你那個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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