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瑩和燕三的訂婚宴搞得格外盛大,燕家好麵子,幾乎把所有認識的人都邀請來了。


    舟以雁這迴沒有把寶寶帶來,人太多了,寶寶也不喜歡這樣的場麵。


    麥櫟和祝修毓也受到了邀請,被安排和舟以雁同一桌。


    舟以雁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餘夕薇,和秦昊然站在一起,被眾人簇擁著。餘夕薇也看到了她,兩人相互點頭微笑,遠遠地打了個招唿。


    “這陣勢弄得跟擺酒一樣。”祝修毓忍不住吐槽,“如果到頭來沒成,燕家豈不成了京都的大笑話?”


    才剛說完,就被麥櫟狠狠地踢了一腳。


    祝修毓齜牙咧齒地轉頭看她,“你幹嘛?”


    麥櫟沒有理會他,歉然地衝舟以雁笑笑。


    舟以雁說:“沒事,其實我自己也覺得是個笑話,所以笑一笑就過去了。”


    祝修毓這才想起舟以雁和蘇木晟的那一段,神色微變。


    “燕三和蘇木晟素有交情,今晚肯定也會來道一聲喜。”


    舟以雁自然早就想到了這一茬,能出現在這裏,已經說明了心裏沒有任何負擔。


    當年的是非對錯,她都不想去追求了,對蘇木晟這個人也已經放下了愛恨情仇,所以就算再次見麵,彼此也不過是陌生人而已。


    見就見了。


    麥櫟看了一下她的臉色,知道她是真的淡定從容,便放心了。


    他們三個坐得近,說話的音量都不大,所以同一桌的賓客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聊天內容。


    祝修毓今天穿了正裝,越發顯得肩寬腿長,腰肢纖細。


    腰肢纖細是舟以雁目前唯一能夠想到的形容祝修毓那條腰的詞語。


    再配上那張透著邪氣的俊美的臉,無疑一妖豔濺貨。


    從他出現到現在,就從不間斷地接收到來自四麵八方的異性關注的目光。


    甚至連同性的也有。


    舟以雁用手肘輕輕撞了撞麥櫟,悄聲道:“你可要把你男朋友看好了,現場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女性對他虎視眈眈呢。”


    剩下的那些都是攜眷而來,名花有主,不過也不妨礙她們多看過來幾眼。


    麥櫟笑道:“我都已經習慣了,他那樣子也不是今天才有的。”


    舟以雁想了想,覺得也是。


    “哎呀,糟啦。”她突然叫了一聲。


    麥櫟忙問:“怎麽了?”


    舟以雁又搖頭說:“沒事。”


    其實她是想起了關臨淵要消除疤痕這件事。


    如果他臉上沒有那道猙獰的疤痕,比起祝修毓來不知道要俊美多少倍。


    到時候豈不是鶯鶯燕燕不斷?


    還不如他留著那道疤,醜一點呢。


    自顧自陷入苦惱的舟以雁完全覺察不到有人正往自己這邊走來。


    “小舟?”直到那人開口叫她,她才迴過神來。


    就見一個身材豐腴,穿著淺紫色一字肩晚禮裙的女子帶著盈盈笑意向她看來。


    她微怔,隨即揚唇,擠出一個公關笑,“好久不見啊,小朱。”


    朱玉婷骨架大,又有點微胖,從小到大最恨別人連名帶姓喊她或者隻喊她的姓。


    舟以雁偏偏喜歡踩她的雷區,不是喊她小朱就是朱朱,所以她一直都在心裏記恨著她。


    但在公開場合,眾目睽睽之下,朱玉婷是不可能表現出不悅的,相反,還一臉驚喜交加的樣子,握著舟以雁的手問長問短。


    “你之前怎麽好像突然人間蒸發似的,怎麽都找不到啊,可擔心死我了。”朱玉婷掏出手機,想要跟她重新交換號碼。


    舟以雁當然不想再跟這人有什麽聯係,便笑道:“不急不急,我又不會偷偷溜掉,我們先開開心心地把這頓飯吃完,過後再加微啊信。”


    朱玉婷故作驚訝地道:“你怎麽被安排到門口這一桌,來來來,我帶你去我那邊那桌。”


    舟以雁覺得自己以前真是眼睛脫窗了才會把她當成是好朋友,明明假得不得了,每一句話還都綿裏藏針,讓人不痛快。


    既然如此,也就別怪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於是笑眯眯地道:“我過去不太好吧,你一個人都已經占了兩個人的位置了,我再占一個,邊上的人都擠成什麽樣了。”


    麥櫟:“噗。”


    朱玉婷的臉色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來。


    舟以雁接著笑嗬嗬地道:“小朱,我開玩笑的,你不是真的生氣吧?其實我的意思是,既然主人家都已經把坐席排好了,我們理該尊重,而且坐哪裏不是吃,擺上桌子的東西都一樣,難不成坐你那邊還能吃兩份?”


    麥櫟樂得不行,掏出手機假裝刷微啊博,指著屏幕對祝修毓說:“親愛的,這個好好笑,哈哈哈哈。”


    祝修毓本來並沒有覺得很好笑,但看到麥櫟的樣子,反倒忍俊不禁。


    “小孩子似的。”他抬手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朱玉婷除了忌諱別人喊她“豬”之外,其次就是忌諱提到“吃得多”或者跟“吃得多”差不多意思的詞語。


    可想而知心裏已經氣成了什麽樣。


    後槽牙都快被磨平了。


    “那我們等宴會結束後再聚吧。”朱玉婷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把話說完,掉頭走了。


    麥櫟等她離開後,才道:“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說話那麽損。”


    舟以雁說:“大概是因為近朱者赤,受了關先生的影響。”


    這時候,周圍的燈光突然暗了,聚光都落在了主席台上,司儀踩著音樂的節拍婀娜地走到台上。


    宴會正式開始了。


    麥櫟小聲對舟以雁說:“總算開始了,我出門前忘了吃點東西墊墊,現在餓死了。”


    祝修毓聽到了,立刻殷勤地道:“寶貝,我剝花生給你吃。”


    麥櫟轉頭嫌棄地瞥他一眼,“我不吃花生,我要吃蝦。”


    祝修毓說:“沒問題,等一下幫你剝。”


    麥櫟故意要為難他,無理地道:“現在要是吃不到,等一下就餓死了。”


    祝修毓深情款款地凝視她的雙眼,“那我就幫你做人工唿吸。”


    麥櫟:“滾。”


    被晾在一邊的舟以雁:“……”


    台上,主持人已經感謝過了賓客的到來,正要為大家傾情講述燕三和鍾瑩的浪漫邂逅。


    麥櫟又再忍不住跟舟以雁吐槽,“他們今晚真的不是擺結婚眼?為什麽要說相識史啊?”


    舟以雁也道:“不就相親認識麽,有什麽好說的?”


    然後就聽到主持人那優美動聽的聲音透過3d環繞立體聲音響設備傳來。


    “那一天,他和她不約而同地來到了坐落在城市中心最繁華路段的天海大酒店……”


    舟以雁小聲說:“小麥,我怎麽感覺這是在訂婚宴裏植入廣告?”


    麥櫟表示深有同感。


    “英俊的燕三公子和美麗的鍾小姐都被酒店最新推出的招牌菜怪味手撕雞吸引了,兩人為了這道菜,和服務員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舟以雁與小麥麵麵相覷,同時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全場來賓:“……”


    站在台上維持著一臉優雅微笑,實則快要崩潰的主持人硬著頭皮繼續圓這段“浪漫邂逅”,越往下掰越想哭。


    後台到底行了沒有啊!


    原來,鍾瑩正和燕三的二嫂曹怡佳在後台休息室鬧得不可開交,所以遲遲沒能出來,隻好讓主持人臨時加戲。


    曹怡佳出生於書香門第,父母都是教授,不過她自身的學曆卻不高,從小就不愛學習,性子野得很,又叛逆,經常逃課曠課,小小年紀就抽煙喝酒,讓家裏人十分頭疼。


    後來還是因為她差點鑄下大錯,幡然醒悟,才和那幫狐朋狗友斷了聯係,乖乖發憤圖強。但因為之前基礎沒打好,成績始終不理想,最後勉強考上了一個三流大學。


    這些事,是鍾瑩某次在喝高了的燕三嘴裏知道的,她剛開始還挺羨慕曹怡佳的良好出身的,每次到燕三家吃飯時,都巴巴地想要跟對方套近乎,但曹怡佳卻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裏,對待她始終冷冰冰的,這讓她心裏非常氣憤。


    也正因如此,她才千方百計地要在燕三口中套出這個清高二嫂的來曆。


    還真是勁爆的發現啊。


    此次之後,兩人就開啟了相看兩厭的模式,見麵就懟。


    這一次吵起來,卻是因為曹怡佳懷疑鍾瑩偷拿了她的耳環。


    “你說這對耳環是你的,你說得出是在哪個商場哪家店買的嗎?拿得出發票嗎?重點是,你有這個錢嗎?”曹怡佳咄咄逼人地質問。


    鍾瑩被問得啞口無言,她剛才虛榮心作祟,張口就說身上的所有首飾都是自己買的,結果現在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


    “那你能拿出證據證明這耳環是你的嗎?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鍾瑩厲聲反問。


    曹怡佳見她對自己的問話避而不答,更堅定了她就是小偷的猜想。


    她那對耳環其實還挺大眾的,因為款式漂亮,非常暢銷,她的幾個小姐妹也都買有。


    前幾天她跟小姐妹們聚會,突然就聊到了那對耳環,其中一個便提議,看看哪天有空,大家一起戴同款耳環穿同款裙子出來嗨。


    結果她迴去翻找首飾盒裏的首飾時,才發現那對耳環不見了。


    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她平常就大大咧咧的,隻當自己不小心弄丟了。


    誰知道,今天居然看到鍾瑩戴著這雙耳環。


    若是換一個人,她或許都不會輕易懷疑,畢竟這又不是限量版,恰好買了同款的也不是沒有的事。


    但那人偏偏的鍾瑩,就不到她不懷疑了。


    平時滿身地攤貨,居然也買得起這個價位的耳環?


    若她說是燕三送的可能還有點可信度,但居然說是自己買的?哈,當她是傻瓜嗎,那麽好騙?


    “我這耳環買了也有三四年了,就連燕老夫人都看見過,要不要我跟你去她麵前對質啊?”曹怡佳眼神輕蔑,語帶挑釁,分明已經定了她的罪。


    鍾瑩氣得鼻子都歪了,挺直了腰背,絲毫沒有怯意,“這玩意兒又不是隻有你能買,有錢的都能買!這是我朋友借給我戴的,怎麽樣?對質就對質,誰怕誰?”


    曹怡佳捂著嘴唇冷笑道,“之前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有人說這是她真金白銀買迴來的,怎麽現在又改口了,變成是朋友借的了?真不知道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哼,我看啊,怕是沒有一句是真的。”


    事到如今,鍾瑩索性抵賴到底,“是你聽錯了吧,我什麽時候說了是我買的?我一直都說是借朋友的,你為了冤枉我,還真的什麽話都說得出來,還到處吹噓自己是什麽書香門第呢,一點內涵都沒有。”


    然後曹怡佳就怒了。


    她指著鍾瑩罵道:“你是什麽東西?也敢這樣跟我說話?別說你現在還沒有正式嫁進來,就算日後你這山雞真飛上了高枝,也別以為真能變成鳳凰,山雞就是山雞,一股子土味,臭不可聞!”


    鍾瑩先是氣得渾身發抖,繼而一把拍掉指著自己的那根青蔥玉手,鄙夷地看著她道,“到底誰才是雞,好好想清楚了再說。某些人還沒成年就跟野男人睡,一點廉恥都沒有,最後還要搞到墮胎收場,髒!”


    曹怡佳愣了一下,臉上唰地褪去血色。


    “你、你說誰?你這濺貨還真什麽都敢說,看我不撕了你這張賤嘴!”


    結果兩個人就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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