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臨淵迴來,不光是舟以雁感到驚喜,同樣感到驚喜的,還有寶寶。


    關臨淵昨夜通宵達旦地工作,淩晨三點乘坐航班直達京都,又再從機場坐計程車迴到關家別墅。


    而在此之前,他每天的睡眠時間都不足四小時。


    所以迴到家後,他完全放鬆了下來,一睡就睡到了中午。


    醒來的時候,舟以雁正在逗寶寶玩,寶寶第一時間就發現關臨淵睜開眼睛了,興奮地發出一聲歡唿,抬起小手臂一個勁兒朝他的方向揮動。


    舟以雁轉頭看去,就見關臨淵撐著身子坐起來,筆直的長腿直接伸到了床沿,毛毯滑落下來,露出一身緊實的肌肉。


    他的生活非常嚴謹,再忙也會抽出時間健身,身材一直保持著完美狀態。


    舟以雁笑眯眯地問他,“肚子餓了嗎,我做了小雲吞,吃一點?”


    關臨淵抬手抹了把臉,墨玉般的黑眸看了過來,“現在什麽時候了?”


    被忽略的寶寶:“啊哦!啊哦!啊啊哦!”


    關臨淵下了床,長臂一伸,將寶寶撈了過來。


    “快十一點了,可以直接吃午飯啦。”舟以雁瞄了一眼他的頭發,之前視頻的時候就想說他的頭發長了不少,比起毛寸頭,別有另一番帥的風味。


    剛才他睡著時,她很不爭氣地犯了好一會兒花癡,盯著他看了很久,越看越覺得他帥得沒邊。


    關臨淵注意到她的目光,以為睡覺時把頭發睡亂了,抬手撓了撓,懶洋洋地道:“小雲吞是嗎,做了多少?”


    舟以雁跟在他身後出了房間,然後加快腳步走到他前麵。


    “你很餓?沒吃早餐吧?想吃多少?我做得不是很多。”


    關臨淵道:“我就是想有個心理準備,分量不多還是能承受的。”


    他一貫冰冷的黑眸閃過了一絲笑意,帶著一點點壞,還有一點點不易察覺的寵溺。


    舟以雁道:“哼,看不起我的廚藝,等一下別嫌少。”


    事實證明,關臨淵還真的無法嫌少。


    “這就是你說的‘小’雲吞?”他用筷子夾起一個嬰兒拳頭大的麵團,遞到她麵前。


    難怪剛才煮雲吞的時候她就在吹噓,不光餡兒是自己做的,連雲吞皮也是自己做的。


    這種巨型雲吞,如果不是自己擀麵,估計要訂做才能買到皮。


    分量少倒是實話,就做了十個,但煮出來滿一鍋。


    “餡多料足,不弄大個兒點怎麽包得下啊,你別看它好像很大,但其實皮很薄的。”舟以雁把張嬸調好的味碟往他麵前推了推,催促道,“快嚐嚐。”


    關臨淵吃了一口,臉都黑了。


    真是信了她的邪,什麽皮很薄,一口下去感覺都是麵粉。


    這是包子呢還是雲吞?


    舟以雁趕忙解釋,“是這樣的,因為麵皮擀得薄,包的時候就露餡兒了,我隻能把破的地方補上,但補了這塊那塊又破,我後來就想了個辦法,再擀了一張皮,把它整個包起來。”


    關臨淵:“……”


    “你以後還是別下廚了。”


    他嘴裏嫌著,手上筷子卻不停,風卷殘雲地將那十個包子都吃光了。


    舟以雁其實是知道自己手殘的,成品也被鍾瑩和小梅她們善意地笑了很久,最後還安慰她說,一個富家千金,十指不沾陽春水,能做出這樣的也算難能可貴了。


    她本來是不想拿到關臨淵麵前獻醜的,但又莫名地有點小小期待,被他誇獎一下或者安慰一下也是好的。


    結果不出預料,被嘲笑了一番。


    但接下來卻是,他一口氣把那些他嫌棄的“小包子”吃得一幹二淨。


    舟以雁心底樂滋滋的,愛死了他的口是心非。


    但實際上,關臨淵對食物真的不挑,他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去了孤兒院,那會兒他細胳膊細腿的,完全看不出日後會長成大個頭,反正小小隻,好欺負,又是新來的,經常被小夥伴們為難。


    其中一項就是搶他的食物。


    孤兒院的供給是很有限的,三餐也很單調,分量剛剛好,而且平均,於是那些飯量大的小孩就吃不飽了。


    他的飯菜就是這樣被盯上的。


    當時欺負他的那些人最常說的話就是,反正你人小,胃也小,喝點水就飽了,吃飯簡直浪費食物。


    因為有這樣慘痛的經曆,所以導致他非常珍惜糧食,這種良好品德就算在他後來熬出頭了,能夠錦衣玉食地過生活的時候,也依舊保留。


    舟以雁並不知道這一茬,高高興興地讓女傭收拾了碗筷,然後和他一起帶著寶寶到院子散步。


    “你讓人掛的花燈?”才剛步出庭院,關臨淵就注意到一棵棵樹上都掛著動物造型的花燈,隨即想起,今天是中秋。


    園丁見到他們,笑著打招唿,然後繼續忙碌。


    舟以雁道:“不是整個院子都掛,就這一小塊範圍。節日嘛,就要營造一下節日氣氛。”


    關臨淵點點頭,沒說什麽。


    舟以雁笑道:“這是寶寶過的第一個中秋節,我要和他留下浪漫的迴憶。”


    關臨淵不由勾起了唇角,“我今天要是不迴來,豈不錯過了你製造的浪漫迴憶?”


    舟以雁吞了口唾液,小聲道:“說明我們有默契呀,你這不迴來了。”


    關臨淵轉頭看了過來。


    舟以雁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有點不好意思,故意垂頭看他懷裏的寶寶,不去看他。


    然後就聽到關臨淵帶著淡淡笑意的聲音響起,“不錯,這話我愛聽。”


    她頓時心花朵朵開,笑意不可控製地從眼底溢出來。


    寶寶看到蝴蝶異常興奮,伸長了小手去抓。


    “他現在能走路了嗎?”關臨淵忍不住問。


    舟以雁說:“沒有那麽快,不過已經能扶著東西站起來了。”


    關臨淵點點頭,把他放到地上。


    “那就扶著我的腿站著。”


    寶寶眨眨眼,似乎聽懂了關臨淵的話,小手抓住了他的褲管。


    舟以雁覺得這麽一來,寶寶被襯托得像小人國的小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寶寶轉動脖子看向她,張嘴喊道:“萌,萌萌。”


    這是他最近才學會的,舟以雁教了他無數次“媽媽”或者“媽咪”,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他學會的就是“萌”和“萌萌”。


    但無論如何,被寶寶點名,舟以雁喜上眉梢,蹲下來問他,“你怎麽了?口渴?”


    寶寶歪著腦袋想了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咯咯咯咯”笑了起來。


    關臨淵也蹲了下來,指指自己,問寶寶,“我是誰?”


    寶寶盯著他,伸出小食指戳了戳他的膝蓋,沒有說話。


    舟以雁便教他道:“小乖乖,這是爹地。”


    寶寶跟著張嘴:“萌。”


    舟以雁不厭其煩地繼續教:“是爹地,你看我的口型,爹、地。”


    寶寶轉頭看向關臨淵,先是“咯咯咯咯”地笑了一通,然後才軟綿綿地叫了一聲:“捏捏。”


    關臨淵:“……”


    舟以雁:“……”


    誰能告訴我是哪裏出的錯?


    兩人帶著寶寶並沒有走多久,寶寶的注意力太容易被吸引了,一會兒是樹根下不易發現的一隻蝸牛,一會兒是花叢裏不顯眼的一隻小瓢蟲,他們老是要停下來配合他。


    正式到了飯點的時候,關臨淵胃裏那十個小雲吞還沒消化完,連湯都喝不下。


    舟以雁本以為他會迴書房或者到客廳看報紙,沒想到他居然坐她旁邊,陪她吃飯。


    “呃,其實你也不用特地陪我。”舟以雁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他支著下巴,表情似笑非笑,“我就是想看看你拿十個包子敷衍我,然後自己吃些什麽好吃的。”


    舟以雁氣唿唿地道:“不愛吃以後你都別吃好了。”


    關臨淵說:“所以本來你是想做給誰吃的?”


    他可沒有提前通知她自己今天會迴來。


    舟以雁滿臉誠懇地道:“我本來是打算郵寄給你的。”


    這時候,女傭推著餐車過來上菜。


    張嬸出品,色香味俱全,兩葷一素,分別是清蒸魚、宮保雞丁和幹煸四季豆,聞之食指大動。


    寶寶被管家放到了專屬的餐椅上,餐椅自帶餐桌,上麵放著一碗鱈魚蔬菜粥、一碟山藥雞蛋腸。


    據說寶寶的手指食物都是張嬸特地在網上學習怎麽做的,做出來還真有模有樣。


    關臨淵每天跟舟以雁視頻,是知道寶寶這兩天開始學習自己用餐的,但還是頭一迴親眼看見。


    寶寶左手抓起小勺子,笨拙地舀了半勺送往嘴裏,但準頭不行,直接戳下巴上了,粥撒在了係在他脖子上的飯兜裏。


    關臨淵總算明白為何地上會事先鋪上一層一次性桌布了。


    管家淡定臉守在一邊,任由寶寶自由發揮。


    關臨淵看了一會兒寶寶,然後轉頭去看舟以雁。


    舟以雁冷不防接收到他的視線,也不知道為何心頭一慌,將那塊還沒來得及挑刺的魚肉直接吞了下去。


    “啊,卡住了卡住了!”她頓時發現不對勁,抓起桌上的水杯咕嚕嚕灌了半杯。


    關臨淵淡定地緊張了,忙問:“怎麽樣?”


    舟以雁搖頭道:“不行,還卡在喉嚨,怎麽辦?”


    管家立刻建議:“夫人快吞幾口白飯。”


    舟以雁便馬上扒了幾口飯,嚼都不嚼就吞了。


    看不懂發生了什麽事的寶寶:“萌?萌萌?啊哦。”


    吞了幾口飯後,她仔細感受了一下,欲哭無淚地道:“還卡在那裏。”


    這時候張嬸聽到動靜出來了,手裏拿著一瓶白醋,急急忙忙遞給她,“夫人試試這個,我小侄子上迴也是被魚刺卡住喉嚨,就是喝醋搞定的。”


    關臨淵並不覺得這方法科學,眼見舟以雁一副難受的樣子,立刻起身道:“我送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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