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金陽他們一夥人都來送我,這段時間,他們真的對我很好,就像親兄弟一樣,我長這麽大,他們我的第一個朋友,說實話,還真有點舍不得他們。


    我迴頭看著他,情緒有些低落,不舍的說:“陽哥,我要走了,你們在裏麵自己多保重。”


    金陽沉默了一會兒,其實我看得出來,他也是有點舍不得我走,沉默過後,他過來摟著我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說:“沒事兒兄弟,你走吧,出去以後,照顧好自己,不管以後你記不記得我,但是我金陽永遠認你這個兄弟。”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我和他們道了個別,然後扛著自己的行李,就出來了,這一刻,隻感覺到鼻子酸酸的。


    捅了個人,蹲了兩個月的大獄,還結識了一幫真心的兄弟,想想也是值了。


    我原本以為,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可是很久以後,我們再次相遇,那時的他,已經成了獨霸一方的老大。


    出來以後,把該辦的手續都辦了,正準備走呢,那天審訊我的男警察走了過來,語重心長的說:“小夥子,出去以後,好好做人,別走邪門歪道,那是一條不歸路,踏入了就很難迴頭,我不希望有一天抓捕犯人的時候,其中有一個是你。”


    看著他那正義並且慈祥的麵孔,我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或許他是出於職業所在,才會對我這麽說的,但是不管怎麽說,我還是有點感動。


    “嗯嗯,我會好好做人的,謝謝你。”


    我態度誠懇的朝他點了點頭,道了聲謝,然後扛著自己的行李,就走出來了。


    走在路上,我開始迴味起他剛才對我說的那些話,其實他所說的不歸路,就是混社會,原本以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可能走上這條路的,可是命運弄人,最終我還是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很快,我便跨出了監獄的大門,站在監獄門口,看著一望無際的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覺神清氣爽的,外麵的空氣就是好。


    滴滴!


    隻聽見一聲刺耳的鳴笛聲響起,接著有一輛黑色的寶馬迎麵而來,本來我並不在意,不過看到車牌有點熟悉,所以多看了兩眼。


    寶馬車在我麵前停了下來,我看著車牌,不是本地的,越看越熟悉,好像什麽地方見過。


    砰!


    正迴憶著呢,隻聽見一聲巨響,車主已經走了下來,我抬頭看著朝我走過來的男人,心裏泛起一種親切感。


    那是我的舅舅,我根本沒有告訴他,我今天要出來,因為他很忙的,再說了,為了我的事兒,他到處找關係,所以我才被判了兩個月,我覺得已經虧欠他的太多了,我尋思著,自己坐火車迴去就好。


    他已經走到了我的麵前,激動道:“麒淵,你終於出來了。”


    我淡淡的點了點頭,迴答道:“嗯嗯,我想迴家。”


    頓了頓,他已經老淚縱橫,興奮的抱著我,激動道:“好好好,出來就好!”


    我把行李包放在地上,然後雙手摟著他,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


    過了許久,他才鬆開了我,然後摸著我的頭說:“麒淵,咱們迴家。”


    他打開了車的後備箱,然後把行李包塞了進去,我坐在副駕駛上,他開車載著我,迴了老家。


    這一路上,他不停的和我說著話,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開心,我從側麵看著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臉上,又多了幾道皺紋,頭上的白發,也越來越多,不過他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讓他臉上的皺紋,也漸漸的舒展開來。


    丹丹的離家出走,已經把他當年的氣魄,磨得消失殆盡,現在又出了我這檔子事,無疑是火上澆油,我已經虧欠他的太多了,而我卻什麽也幫不了他,有時候,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這一路上,他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總是不停的和我說著話,雖然是幾十公裏的長途跋涉,但是我覺得,沒多久就到家了。


    舅媽已經老早就在家門口等著我了,一看到我下車,她就過來緊緊的擁抱著我,還很開心的笑著,那是發自內心的開心,笑著笑著,她就哭了起來。


    我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離家出走的丹丹,我也知道,她之所以對我轉變態度,是因為,她把對丹丹的那份愛,放在我身上,但是不管怎樣說,我真的很感動。我能理解,一個母親失去孩子的痛苦,這種感覺就像,我失去我爸媽一樣。


    我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舅媽,我已經迴來了,這段時間讓你們為我擔心了。”


    她鬆開了我,點了點頭,然後擦了擦眼淚,接著牽著我的手,進了家,一進家,她就催促我先去洗個澡,說是洗一下晦氣。


    我點了點頭,然後就進了洗澡間,洗了個熱水澡,感覺舒服多了,就像脫胎換骨似的,不僅洗幹淨了晦氣,也洗幹淨了心裏的那些壓抑。


    出來的時候,舅媽已經做好一大桌子的菜,他們已經坐在桌上等我了,舅舅說,我才剛剛出來,要為我接風洗塵,當時我挺感動的。


    那天,舅舅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舅媽說讓他少喝點,因為他身體不好,可是他硬要喝,說是他心情好,後來舅媽也沒攔著他。


    喝到一半的時候,舅舅滿臉通紅,還打了個酒嗝,有些愧疚的說道:“麒淵啊,舅舅對不起你,不應該逼著你去那麽遠的地方上學,所以讓你受了那麽多的委屈。”


    我搶過他手裏的酒,說道:“不怪你,那是我自己願意去的,你也別太自責了。”


    他順手點燃了一支煙,狠狠的吸了一口,接著歎了聲氣:“麒淵,你也別硬撐著了,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什麽事都憋在心裏,不願意說出來,總是自己默默的承受著一切,這麽多年了,其實這些我都看在眼裏。”


    他吸了口煙,又接著道:“這幾天,我也想通了很多事情,畢業證要不要都無所謂了,隻要一家人平安就好,你也別去那個垃圾學校了,退學迴家,舅舅保證替你找一份好的工作,就算你不上班,舅舅也養得起你。”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我知道他這次是說真的,並不是安慰我,我一句話也沒說,算是同意了。


    因為這句話,我一直憋在心裏很久了,之所以不說出來,是因為我不想辜負他的期望,現在他自己親口說出來,我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怪自己沒用。


    接下來的幾天,我天天呆在家裏,舅舅也沒去上班,天天在家陪著我,漸漸的,我也恢複了正常人的生活,原來這種生活,是一種很好的感覺,是另一種滋味的幸福。


    過了幾天,我也完全適應了這種生活,開始用坦然的心態,去麵對現實,那天晚上,吃了飯過後,我和舅舅坐在客廳裏看電視,我忍不住問道:“舅舅,我們班的那個孫浩怎麽樣了?”


    舅舅的身體,不由得一怔,迴頭看著我,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告訴了我所有的事情。


    他說孫浩沒死,隻是大腿上被紮了兩刀,流血過多,現在估計還在醫院裏躺著呢,這件事是因為他有錯在先,他父母也不敢怎麽鬧,學校方麵也怕影響風氣,所以也強行鎮壓下來了。


    而對於我,學校也沒做什麽嚴重的處罰,學籍還保留著,隻是算休學處理。


    對於這個處理結果,舅舅還算滿意,隻是一提到孫浩,他就憤憤不平的。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每天都呆在家,後來我也閑不住了,經常跟著舅舅去他的公司,我想以後不去上學了,所以想跟著他學一些經商之道。


    日子過得還算安逸,至少不用再受人白眼了,可是有一天晚上,我做夢了夢見了丹丹,她什麽話也沒說,直接就扇了我一巴掌,然後厲聲道:“你這個廢物!”


    我迴答:“我不是廢物!”


    丹丹:“不是廢物為什麽要躲在家裏,不敢去麵對一切。”


    我:“我怕,我怕去麵對那個爾虞我詐的現實社會,我怕看到那一張張虛偽的麵孔。”


    丹丹:“你真的是一個廢物,拿刀捅人你都不怕,你還怕什麽,你當時的勇氣去哪裏了?”


    我:“可是……”


    丹丹:“沒什麽可是,作為一個男人,就應該勇敢的去麵對一切,不要總躲在別人的光芒照耀下,說到底,你就是一個廢物!”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我想挽留住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發不出聲音來,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來,可是我的已經醒了,才發現,原來隻是做了個夢。


    醒來之後,房間裏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很安靜,安靜得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開始迴想剛才的那個夢,夢很短,但是很深刻,尤其是她對我說的那些話,她說得對,我連拿刀捅人都不怕,男人就應該勇敢的去麵對一切,我連捅人都不怕,還有什麽值得我怕的呢?


    第二天,我就鄭重的對舅舅說:“舅舅,我想迴學校。”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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