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人的一生比作一片海,無數的記憶便是一條條流入大海的河,有的河氣勢磅礴奔騰入海,有的河婉轉蜿蜒潤物無聲,有的河行至一半便幹涸斷流。


    記憶是有層次的,這個不可置疑,有些記憶像是烙印在我們腦海裏,遺忘不了,例如你的初戀,而有些記憶印象很淺,卻紮根在意識深處,一直作用於你的生活,構成你的性格。


    這些特性保證了一個人記憶的唯一性與牢固性。


    更改記憶,當然可以更改,但是要麵臨許多問題,遠不如重新替換的風險來的實惠


    零兮的記憶修改手法相當於做一場器官移植手術,避開了一般手法需要麵臨的記憶重疊問題,想象一下,你在同一時間裏竟然有兩段不同記憶的感覺,這會把人逼瘋的。


    移植記憶對原本記憶不做修改,隻不過是消除了一段時間內的記憶替換其它的記憶,這種辦法很巧妙,但仍舊有缺陷。


    記憶主導權問題。


    人的性格是依托於記憶不斷演變的,這裏麵就要注意大河與小溪,不同類型記憶對性格的影響力是不同的。


    記憶移植會打破原有記憶體的河流分布,如同大河決堤,河水肆意泛濫,影響的時間長短因人而異,有的人幾天時間便能適應,而有的人需要長達幾年甚至十幾年時間適應。


    中間的過程的外在表現為性格混亂。


    前一秒他還是位殺人如麻的魔頭,下一秒就變成一位一身正氣的君子,無關善惡是非、人心好壞,不過是一場遊戲,一場記憶主導權的廝殺。


    燕兮又一次睜開了眼,不同於第一次占據兮兮的身體,需要去適應,感受每一寸肌膚帶來的感覺,此時的他很平靜,細膩地迴憶自己的前一世。


    隻有前一世,他死之後的所有記憶,包括在不同鏡麵中穿梭,包括觀察兮兮的幾年,包括成為兮兮的不足一月的記憶全部被消除。


    我這是穿越了嗎?燕兮想著。試著活動一下身體,傷口的刺痛感讓他微微皺眉。


    病房裏麵一個人都沒有,或許曾經有過,興許是自己的病太重了,她放棄了自己。


    燕兮按響了手邊的唿叫鈴。


    悠揚的音樂迴蕩,片刻後一位年輕的護士推開了門,她戴著口罩,燕兮覺得這個女人一點兒也不友好。


    年輕護士先查看一下輸液瓶,裏麵還有很多,怨怒地看著燕兮。


    “你又怎麽了?”


    燕兮楞了一下,她為什麽要說又呢?


    “這裏是哪兒,現在是什麽時間?”


    護士的眼神異常冰冷,她伸出三根手指在燕兮的眼前晃了晃。


    “第三遍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閑,在這拿我開玩笑呢?總問同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燕兮眉頭緊鎖,困惑不已,難不成還有其他人在與自己一起控製這具身體。


    這意味著什麽,燕兮不知道,但是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是最後一次。”


    年輕護士冷哼一聲,我信你個鬼才對,一句話也沒留下轉身就走了。


    空留下燕兮一個人茫然若失。


    這時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燕兮下意識拿過手機,在觸碰到手機的刹那,身形頓了一下,隨即露出邪魅的笑容。


    此時的燕兮看起來格外詭異,毫無感情的雙眼,搭配上微微翹起的嘴角,很像優雅的殺手在欣賞自己獵物時的表情。


    燕兮拿過手機,上麵是蔡文姒發來的微信視頻。


    他不知道蔡文姒是誰,也不想知道,果斷掛斷電話,順帶刪除了聯係人。


    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燕兮手指飛速在屏幕上滑動,也不知道他看清楚了沒有,十分鍾後,燕兮關上了手機。


    他依舊帶著笑容,不過這次他翹著二郎腿,晃晃悠悠。


    中間年輕護士進來收輸液瓶,“今天的液完了,你好好休息,可以試著下床活動活動,有助於身體恢複。”


    燕兮茫然地看著年輕護士。


    “你知道x嗎?”


    年輕護士沒搭理他,指不定這個人又在發什麽瘋呢。


    燕兮望著年輕護士離去的背影低聲道:“隻是一個未知數,”他突然癲狂地笑了起來,“我就是x啊!”


    此時的燕兮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笑了一會兒,燕兮拿出手機,隨意在撥號內容中輸入一串代碼,進入手機開發管理模式,利用十分鍾的時間編輯了一個app。


    這個app的功能很簡單,隻要連接到wife,與這個wife連接的所有電子設備的信息都可以被隨意翻閱。


    燕兮連接到醫院內部的wife,輕鬆進入醫院職工係統,所有的工作人員信息都被存貯在裏麵,他找到負責自己的年輕護士,很普通的一位女性。


    張雨晴,女,95年出生,銀川醫科大學中醫藥專業,本科學曆。


    一寸免冠照片看起來還可以,屬於清純類型的女生。


    燕兮笑著把張雨晴的資料頁截圖保存,他望向窗外,藍天白雲,陽光明媚,如此心曠神怡的美景,怎麽可以少得了一位清美女子黯然離世的憂傷。


    “我從不殺人,是她們自己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我不過是位優雅的藝術家,是未知,是x。”


    燕兮輕聲感歎著,門被人突然推開了。


    一位衣冠楚楚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年級不大,最多不到25歲,卻刻意表現的十分成熟,估計是為了讓人覺得他很穩重吧。


    燕兮注視著男人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不知道這家夥要幹什麽?


    男人笑著說道:“不好意思,你還不認識我,我叫趙子國,你現在的處境是我一手造成的。


    你先不要急著生氣,聽我說完再憤怒也不遲。


    你是不是很擔心被你割斷喉嚨那兩個人?放心,他們還活著。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看你怎麽選擇了。往大了說,你這是持刀行兇,需要坐至少20年牢,往小了說,我可以輕鬆把這件事壓下去,你甚至連錢都不用賠償,另外我還會給你5萬,算是醫藥費。


    當然這是有條件的。


    劉美很喜歡你,我看得出來,你對她也很好。但她是我的女人呀。所以你有兩個選擇,要麽繼續和她在一起,這件事走法律程序,要麽傷透她的心,就當交個朋友,你覺得如何。”


    燕兮知道什麽?他連劉美是誰都不知道,搞個屁的選擇。


    這個趙子國不會是個傻子吧!這手段玩的,真是當了**還想立牌坊。


    燕兮不得不感歎:年輕真好!


    “有煙嗎?”


    趙子國笑著從口袋裏掏出一盒未開封的中華,連帶著打火機一起送個燕兮。


    燕兮拆開煙,舒服地吸了口,“就按你說的辦吧,你開心就好,我盡力配合。”


    趙子國笑著站起身,伸出一隻手,“那麽,合作愉快。”


    燕兮與他握手,“合作愉快。”


    趙子國離開病房,走出醫院,坐在自己車上,不屑一笑,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走法律程序吧,可能是我看走眼了,這個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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