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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很大程度上,大概是因為喜歡那時候的自己。


    同理,討厭一個人的時候,大抵也是因為因為討厭在那個人身上折射出的自己。


    我不喜歡在安琪身上折射出的自己。


    所以我討厭他。


    還討厭和他處在一個空間裏的自己。


    我不是一個喜歡說絕情話的人。


    因為我知道,一句話可以多傷人。


    盡管我能猜到,我刻意疏遠的舉動或許遠比言語更讓他痛苦……


    但是也與我無關。


    我看著安琪的眉心皺起,褶皺處滲出一絲異常的顏色;又看著他的眉頭漸漸舒展,額頭恢複了光潔的色澤。


    他的頭發濕漉漉地滴著水,將他的臉襯托得更加陰戾。


    我有點犯慫,怕他一時惱怒而對我砸拳。


    安琪盯了我半晌,終於柔聲開口,“好了,我懂了……我出去。你好好休息。”


    我鬆了口氣。


    我聽著他穿衣的窸窣聲,他小心翼翼的腳步聲,還有柔和的關門聲。


    他終於走了。


    我躺到床上,用枕頭蒙住自己的腦袋。


    詭異的是,在我的胃依舊不適的情況下,我的欲望卻越來越亢奮。


    腦海定格在霧氣氤氳的浴室畫麵。


    因水汽變得模糊的鏡中,一個朦朧的身影。


    被陽光祝福的膚色,被上帝祝福的身體。


    我咬住下唇,將手伸向自己的欲望。


    耳邊又似響起纏人的聲音,低喚我的名字。


    可惡……


    胃部的絞痛與本能的渴求交疊,我的額頭滲出汗水,嘴唇也幾乎被咬破。


    發泄過後,我徹底失神地癱在床上。


    四麵的牆仿佛在一瞬間轟隆隆地坍塌,灰塵磚瓦鋪天蓋地地向我壓來,令我窒息。


    ……我也是個殘次品。


    過了不知許久,提前設定的叫醒服務打起惱人的鈴聲。


    我仔細地將房間收拾幹淨,又把自己扔進放滿熱水的浴缸,幾乎把自己洗脫了一層皮。


    時間還早。我對著鏡子慢條斯理地打著領帶,又研究著自己的胡茬。


    不知是不是因為不習慣,我總覺得這些胡茬在這樣一張臉上有些突兀。


    這張臉似乎總是讓人對我產生莫名其妙的誤會。


    還是蓄上些胡須吧。


    我提著輕便的行李,去櫃台辦理好手續,來到旅店的機場巴士等候站。


    站台上隻有我一個人。


    清早的天空透出讓人欣喜的湛藍。


    我將記有登機信息的便箋紙折疊好,放進西服的口袋。


    沒有手機的我隻能原地打轉以打發時間。


    想到迴去後還要經曆煩人的信息備份與迴錄,我的手心也冒了些汗。


    機場巴士終於到來。


    意外的是,巴士上貼滿了演唱會的宣傳海報。


    讓人眼花繚亂的外星文之間,我依稀能辨認出花體字的“從榕”二字。


    真是可笑的藝名。我扯了扯嘴。


    巴士的尾部,是一張歌手的照片。


    他的穿著是乖張的蒸汽朋克風,臉上戴著一張骷髏麵具,猙獰可怖。


    我上了巴士,心裏依舊困惑:歌手a.k.在其他城市的演出,雖說也總是戴著骷髏麵具,卻不會表現出這種瘋狂殉道者般的醜態。


    為什麽在這座被無欲無求的外星來客占領的城市,要將自己塑造成這般陰暗的形象?


    難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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