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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懷孕的女人容易多愁善感。


    我不確定母親是在指責我沒有將硬幣包進餃子,還是她對以前隻有我倆的除夕還有一些懷念。


    我也不願去細想。


    趙煒就像一個滿分的居家男人,心平氣和地收拾家務。


    窗外的爆竹聲讓人錯覺這棟樓就要癱倒。


    母親一句話也不說,我則目不轉睛盯著電視。


    電視上的跨年節目一如既往的尷尬。


    真是尷尬。


    過一會兒,趙煒端了一碗什麽湯給母親。


    他自然地坐到她身邊,俯身貼耳在她的腹部聽著。


    那是將為人父的喜悅吧。


    這是我永遠無法想象的情感。


    我也不想去體驗。


    我連迴到自己臥室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這個地方,似乎已經沒有一個可以讓我安放自己的角落了。


    我準備迴公寓。


    趙煒起身送我,我和母親異口同聲地拒絕了。


    我在冷風裏等了半天,攔不到一輛出租車。


    我走了近一小時,經過熱鬧非凡的酒樓飯店,也經過無人問津的舊巷。


    漫天的煙花,漫長到讓人懷疑自己在時間旅行的街道。


    沒有月亮的夜空。


    不知道安琪的除夕過得怎麽樣?


    我想聽他的聲音。


    我還想跟他說一聲新年快樂。


    如果可以一起看煙花,就更好了。


    哎,過節果然讓人更容易犯矯情。


    快到公寓,我經過一家24小時便利店,買了一包普通的煙。


    吸過幾口,我就將整包煙都扔了。


    我頭一次覺得自己的生活真是太無聊了。


    同齡人喜歡的消遣我都不喜歡。


    如果可以變成外星人就好了。


    或者做一隻蜉蝣,或者做星際的一顆塵埃。


    我胡思亂想了一路,鼻子凍得幾乎結冰。


    迴到公寓,我又困又累,腿也泛酸,倒頭就栽在沙發上。


    迷迷糊糊睡了一陣,光怪陸離的夢裏,好像有人為我加了一層毯子。


    我不太分得清現實和夢境,和那人說了許多話。


    又或許什麽都沒有說。


    直到後來我終於睜開眼,看見黑夜裏安琪的雙眼。


    我的心髒跳得太過劇烈。我的唿吸在一瞬間停頓。我的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


    看來我真的是太想他,都出現幻覺了。


    我閉上眼睛。


    癔症不會又複發了吧?


    “這麽不想看到我麽?”


    一個無比不真實的聲音。


    他在笑。


    溫柔而熟悉的笑。


    我正想睜開眼,一陣溫熱濕濡便覆了上來。


    我聞著安琪身上的味道。


    真的是他。


    “你怎麽來了?”我環住他的肩。


    安琪雙手撐在我耳側,整個人攀到沙發上。


    他冰涼的氣息吐在我臉上,“我還想問你,怎麽又迴來了?”


    “又?你什麽時候到的?”


    “九點不到吧。我在你房間都睡了一覺。你不是迴家了?怎麽又迴來?”


    “就是迴來了。”我依舊覺得自己在做夢,“你來這裏……你媽媽呢?”


    “嘿嘿,我把她灌醉了。”安琪狡黠地笑起,“我不知道你會迴來,就想在這裏沾沾你的味道也好。”


    “你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手機被沒收了啊,你不知道我偷這裏的鑰匙有多難……算了,不說這個,”安琪的手指滑過我的臉頰,“想我嗎?”


    “想。”我老實迴答,“很想。”


    “康榕……”安琪把頭掛到我的耳側,“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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