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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開學還有幾天,我開始在學校附近找學生公寓。


    一來高三學業更重,我不想每晚打著手電筒挑燈夜讀;二來安琪上鋪的態度還是讓我心有餘悸,我想和安琪一起不受拘束地住到外麵。


    鄰近開學,學校附近的房源都十分搶手,房主也變相地抬價。以我一暑假打工的積蓄,最多隻能支付兩個月的租金。


    更雪上加霜的是,或許是我看上去不夠穩重,又沒有家長陪著的關係,房主對我大多愛搭不理。


    我幾乎踩遍了學校附近貼著租賃牌的公寓,依舊沒能找到合適的租房。


    猶豫再三,我撥通了趙煒的電話。


    母親二人本已該迴來了;可母親似乎愛上了他們遊玩的那座城市,迴來的航班也延後了一周。


    趙煒接到我的電話十分意外。我也覺得尷尬。


    我開門見山,想要和安琪一起在校外租房。當然我也撒了謊,隻說我們是朋友,一起學習效率更高雲雲。


    趙煒對安琪的學業一向頭疼,聽我這麽說自然樂意得很。


    我再次感受到社會的現實。趙煒隻幾通電話,就輕鬆搞定了我焦頭爛額數日都束手無策的租房難題。


    第二天清早我還在睡夢中,就接到了安闌軻的電話。


    我趕到那間坐落在離學校隻有十分鍾步行距離的公寓。彼時安闌軻正在和房東簽合約。


    他一臉的起床氣——盡管無論何時,他似乎都頂著那副全世界欠他的表情。


    這間公寓我不久前也“踩點”過。我還記得房東不耐煩地打發我的嘴臉。


    可這一刻,他卻和顏悅色,笑容甚至帶著討好的意味。


    安闌軻付了定金,房東便招唿我參觀室內各個房間和器具,最後將鑰匙交給我。


    之所以找趙煒幫忙,隻是想讓他托個熟人陪我去見那些房東而已。可他卻理所當然地包攬了租金費用。


    我也沒什麽壓力地接受了。反正我承擔不起這種條件的公寓,反正這些錢對於趙煒而言不算什麽,反正……他已經是我繼父了。


    我和安闌軻一起離開。他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密碼他生日。”


    “哎?”我接過卡,持卡人姓名是安闌軻,“安琪的生日?”


    “……”安闌軻看傻子一樣看著我,目光森寒,“你繼父的。”


    說完他就疾步離開,也沒告訴我趙煒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真像是在做夢——馬上,我就能和安琪不受打擾地住在一起了。


    因為忙著租房的事,我已經幾天沒見到安琪了。我們隻是每晚睡前通會兒電話,互道晚安。


    短暫的分別讓人惱火。我想見他。


    為了能多見到安琪,近來我對他媽媽比以往對母親體貼多了。


    每次去找安琪,我都會帶上一束鮮花;見到她,我都會變著花樣讚美她;我還要絞盡腦汁地找些趣事逗她開心……


    畢竟,我心裏是把她當作“丈母娘”供起來的。


    都說“丈母娘”難搞定,我覺得倒並非如此。安琪媽媽隻是太傷心了。


    安琪在她的撫養下成為今天這樣的人,我很感激她。我還記得哈玻魯那些奇奇怪怪的心理學理論,偶爾也會套用在我們的溝通之中。


    熟悉之後,安琪媽媽也會打趣我比安琪更懂事雲雲。


    安琪偶爾嘲笑我狗腿,偶爾又酸溜溜地怪我搶了他媽媽的注意力。


    隻要安琪媽媽不想起趙煒,我們三人相處得比我和母親兩人還要輕鬆一些。


    我懷揣著新公寓的鑰匙,照舊捧了一束橙紫相間的鬱金香,按響安琪家的門鈴。


    安琪媽媽的氣色依舊憔悴,身上也還是帶著濃烈的酒味。但是看見我,她不會再板著臉,偶爾還會笑一下——像我第一次看見她那樣溫柔。


    其實每次看見她,我都有些難過。溫柔的人值得被善待,安琪媽媽尤其如此。


    我和安琪將行李都搬到了新公寓。他去買些生活用品,我則打掃衛生。


    這是一間簡約的兩室居公寓,可清理起來並不輕鬆。忙活到半夜,我們才打理好一切。


    我累得不想吃東西,衝了澡就睡下。


    睡得天昏地暗之際,什麽東西濕漉漉地在我臉上蠕動。我萬般不情願地睜開眼。


    臥室隻開了一盞夜燈。朦朧光影中安琪跪在床邊,像一隻小狗舔吻著我的臉。


    “起來喝點粥,不然得胃病。”安琪指了指床頭櫃上的小碗,“我煮的哦。”


    說實話,我也挺餓的。我三兩下喝完,也沒嚐出味道來。


    “怎麽樣?再來一碗?”安琪似乎在期待我對他廚藝的讚許。


    我想了想,搖頭:“以後還是我來做飯吧。”


    看著安琪有些受打擊的神情,我惡作劇得逞一般地賊笑。


    “靠!康榕你不厚道,我第一次下廚哎!”


    我本著實事求是的精神反駁他:“嗯,你沒有這個天賦,還是放棄吧。”


    “那以後我打掃衛生吧。”


    “好啊。”


    我們愉快地達成了分工協議,這一天的任務算是徹底完成,終於可以安心地睡了。


    安琪去洗碗,我則又刷了一次牙。


    因為是二居室,我們最初也決定好分房睡——不然會影響睡眠,進而又影響學習。


    可惜的是,這樣的決定從第一天開始就沒有被遵守。


    我才想關上臥室的門,安琪便從門縫裏躥了進來:“給我一個晚安吻。”


    我捧著他的頭在他額心親了一口。


    “不夠。”安琪輕哼。


    我又順著他的鼻梁一路親吻到他的唇。


    星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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