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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估算錯誤,車在下一章)


    --------*-*--------


    算起來,我和安琪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我們卻已經十分熟悉彼此。


    我能從他頸部的脈絡察覺他的情緒變化,也能從他視線的焦距發現他的想法。


    而安琪也總是知道我在想什麽,甚至是我放空狀態下一閃而過的念頭。


    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我靠近安琪。再靠近一點。但是周圍的人太多;我不敢。


    安琪看出了我的顧慮,神情毫無波瀾地轉過身。不一會兒,他就堆起了一座小沙丘。


    與其說是沙丘,倒不如說是……墓穴。


    不太規整的平矮長方形沙堆上,安琪又往中央丟了幾塊貝殼——好像某種祭拜的儀式。


    我靠著他坐下,“那顆星球上的人,死了以後都埋在這樣的墓穴裏麽?”


    安琪搖頭:“星球本身就是墓穴。”


    “哎?”安琪的話……可真消暑。


    “這是隔離病人的地方。”


    “病人?”我又機械性地問,“跟你一樣的情緒過敏症?還要隔離?”


    安琪伸手掠過我的頭,在我耳畔輕揉兩下。他若即若離的眼神讓我有點犯暈。


    “他們又不在地球。”安琪無奈淺笑,“康榕,宇宙永遠比我們了解的更加複雜。”


    “呃……”他的話令我更加糊塗,“你也不知道他們得的是什麽病?”


    “這不是病。”安琪又推翻自己之前所說,“是詛咒。”


    又是詛咒。每次安琪提起這兩個字,我都有點發怵。


    “宇宙萬物除了物理規則,還有更高的規則。牛頓一開始研究的是物理法則,到最後卻去鑽研神學了……”安琪將貝殼按著某種規律擺開,“他從一個死胡同出來,又進了另一個死胡同……”


    藍天白雲,沙灘海浪,突然說起牛頓難免有些煞風景。


    不過,隻要是安琪說的,我都會覺得有意思。


    聽到後來,我也沒弄明白,冬墓星上的人究竟得了什麽病。難道意識形態被重力場過度扭曲也會讓人生病?


    我正想提問,真正煞風景的“南柯先生”安闌軻突然打斷了安琪的長篇大論。


    貝殼快要拚湊成月牙形,安琪卻突然停下了。他直視著無人問津的,綿長堤壩的盡頭。


    隻是遠遠看了一眼,我就能認出那人來——即便他沒有像邪教傳道士那樣穿著黑色鬥篷,他依舊讓人毫無靠近的欲望。


    隔得那麽遠,我都能感受到安闌軻身上獨有的憤世嫉俗和絕望。


    世上不可能有第二個人,能將這兩種令人討厭的氣質如此完美地融入自己的傲慢。


    安琪起身,一手向後伸出。我猶豫了一下,搭上他的手,跟著他朝堤壩走去。


    安闌軻穿著與周圍休閑遊客格格不入的白襯衫和西服褲,模樣比上一迴更加死氣沉沉。


    他取出兩根煙遞給我們。這態度倒是不似之前那麽討厭了。


    安琪接過兩根煙,一起用唇含住。他點煙的時候專注得可愛。


    清淡的煙嫋嫋穿過他的指縫。他將口中一根煙遞給我,我拒絕不了。


    這是我第一次抽煙。漫入口腔的煙草燃燒的餘味些微嗆人,但扔掉煙蒂後繞在手指上的薄荷煙味卻挺舒服。


    安琪與安闌軻不鹹不淡地聊著什麽,我幾乎沒聽進去幾句,直到安琪問他為什麽停刊。


    “停刊?《星際南柯》嗎?”我十分意外。好好的雜誌為什麽要停刊?


    “觀星台也不要了。”安闌軻無所謂地聳肩,“就當是給他的新婚賀禮。”


    他沉默片刻,又補充道:“我欠他的。”


    我忍不住翻白眼。天才科學家總是答非所問嗎?


    “你們確實很像。”安闌軻突然直視我。不知為何,他的目光讓我毛骨悚然。


    這似乎是我最崇拜的科學家第一次正眼看我。


    我不明所以,看了看安琪:“我們像嗎?”


    “安叔叔說的是你和你媽媽。”安琪又望向安闌軻,“他們不像,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


    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和母親不像的。


    “她很有魅力,不是嗎?”我驀地想起,上迴安琪這麽說母親時,也是這樣的神情,“你們父子,都一樣。”


    天才科學家與高智商的外星人之間的對話,果然不是我這種凡人能理解的。


    很快,我又陷入意識盲區。


    等我迴過神,安闌軻已經不知去向何處,而安琪又在抽煙。


    或許是因為在烈日下站了太久,眼前的一切都有些發白。


    “中暑了?”安琪扶住我,薄荷煙味又一次讓我心猿意馬。


    “沒事。南柯先生呢?”我總覺得有人會看到我們,有點尷尬。


    “走了。他剛剛……想在這裏自殺。”


    我驚詫:“自殺?”


    安琪突然抱住我:“康榕,如果我們要分開,你還活得下去嗎?”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咳咳,安琪,會有人看到……”我試著掙開他,“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的,我們不可能分開。反正,反正我是不會放手的。至於你……”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你更加不會。我們分不開的。”


    下一秒我又揀迴些許廉恥心,幹笑補上,“是吧,哈哈哈……”


    “如果,我是說如果。”安琪越抱越緊,“沒有我的話你還活得下去嗎?”


    我的腹部一陣絞痛。光是逼著自己自己去想象沒有安琪的生活,我就痛苦得要窒息。


    更何況我完全想象不出那種場景——連我的潛意識都徹底地排斥這一假設。


    “活不下去。”我老實迴答,“準確說是會生不如死,所以死反而是一種解脫。”


    “我就是死,也要跟你一起死。”安琪語氣發狠,一字一句刺入我的鼓膜,“死了也不分開。”


    “笨蛋安琪,我們當然不會分開,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幹什……”


    安琪帶著新鮮煙草氣味的唇覆住我的,我又一次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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