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幾日不見,甄北宇的氣息又與此前所見不同。


    霍棄疾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暴虐狂亂的氣勢。


    若說此前麵對甄北宇,霍棄疾可以氣定神閑的話,換做眼下,他卻不得不謹慎待之。


    當然,隻他一人的話,他未必需要這般。


    雖說甄北宇與他一樣,皆踏足另外一種境界,可甄北宇畢竟是假借他人之力,行的是旁門左道之法,且沒有太玄功為根基,終究是落了下乘。


    哪怕是此刻的甄北宇內力比他雄渾,卻不及他精純,而對於內力裏的控製,遠不及他隨心所欲。


    不過,此刻的甄北宇卻無需對內力有什麽巧妙的運用。


    幾日之內,連吸數人內力,其中還有賈南風這樣的頂級高手,猶如饕餮的甄北宇根本無法將體內的內力盡數化為己用,若不盡快將之穩定下來,隻怕他甄北宇會爆體而亡。


    而甄北宇也知道深知其害,他之所以選擇將那十五人的內力盡數吸光,是因為霍棄疾。


    那晚敗於霍棄疾之手後,甄北宇就發現了自己內功上與霍棄疾的差距。


    當日若非霍棄疾掛念元夕的安危,將他打傷之後便迅速趕往元夕那邊,隻怕他甄北宇已飲恨當場了。


    再次落敗的甄北宇決定兵行險招。


    至於賈南風的死,甄北宇的心中多多少少還有一絲愧疚之感。


    他不是喪心病狂之人,不然以賈南風的心性,早就防著他了。


    那夜,他將手按在賈南風的口鼻之上,告訴滿眼盡是不解與恨意的賈南風,你的仇,我會給你報的。


    事畢之後,為防止霍棄疾再度追殺過來,甄北宇便趁著夜色向子陽城方向掠去。


    至於那個跟班徐來,早已被他所忘記。


    不隻是徐來,連青雲宗那三名弟子,也被甄北宇所忽略,因為此刻的他,心中已經沒有了青雲宗。


    他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成為天下第一。


    霍棄疾亦有些悔意,那晚沒有趁機重創甄北宇。


    迎麵而來的甄北宇憑空劈了幾掌。


    地麵竟然被淩烈無比的掌力卷起一陣狂沙。


    “你們要小心!”


    霍棄疾大喝一聲,縱身一躍,人已如驚鴻般飛起。


    單從掌力來看,此刻的甄北宇已比那晚的他要強大的太多。


    強大到連他霍棄疾都選擇了不去硬碰,而是避之鋒芒。


    緊隨在霍棄疾身後的元夕一聲長嘯,雙手交叉,運功擋在身前。


    不是他元夕不知道天高地厚,敢硬抗甄北宇的掌力,而是甄北宇在打出這幾掌的時候,距離他元夕還有十數丈之遙。


    以他元夕之能,如此之遠,打出掌風可以,可若要想要傷人,以他目前的內力修為,還是力所不及。


    手握兩截槍身的元夕迎上了甄北宇的掌風。


    衣衫擺動,發絲飛舞,向後滑動了數步之後,元夕右腿用力一頓,才得以站定身形。


    煞是疑惑的他在心中暗道,好霸道的功力。


    這才幾日不見,何以他的功力竟會恐怖如斯,看來這吞天功果然逆天。


    若是一般人,隻是隔空這麽硬抗一下子,便已受了內傷。


    好在元夕不是一般人。


    他左右看了幾眼,低喝道:“二位小心!”


    無需元夕提醒,同樣舉劍迎上前來的呂一平與馮淵二人見狀,已分散開來,一左一右從側麵向甄北宇包抄過去。


    甄北宇抬頭看了一眼一掌向自己拍來的霍棄疾,雙掌左右各劈出一掌之後,便縱身一躍,狂笑道:“姓霍的小子,比起你的老子來,你還差得遠呢!”


    雙手握劍劈開甄北宇的掌風之後,皆倒退數步的呂一平與馮淵皺著眉頭看向雙掌已經對在一起的甄北宇與霍棄疾二人。


    子陽城城門樓上,寧冱盯著被四人圍攻的甄北宇,臉上竟是無一絲擔憂的神色。


    原本也想躍下城牆去助甄北宇一臂之力的他卻打消了心中的這個想法。


    雙目微縮,寧冱也盯上了那個瞬間就與甄北宇交換了數掌的霍棄疾。


    他已從甄北宇口中得知此人身份,難怪甄北宇將之視為大敵,對上已經吸了這麽多人內力的甄北宇,霍棄疾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隻不過他卻不知道,再次與甄北宇交手,霍棄疾更多是采用引字訣,利用自己深厚的內力,加之太玄勁的玄妙之處,霍棄疾才得已與功力暴漲的甄北宇纏鬥在一起。


    眼見其他三人身懷絕技卻無法真正的加入到自己與甄北宇的鬥戰中來,霍棄疾心中也是十分焦急,眼下以其一己之力攔下甄北宇已是十分勉強,若是一直這麽對戰下去,別說擒殺甄北宇了,隻怕落敗的,就是他霍棄疾了。


    每每要上前去相助元夕三人總會被甄北宇的掌力所逼退,根本無法近身,而甄北宇對霍棄疾的攻勢愈發迅猛起來。


    硬是接了甄北宇一掌之後,霍棄疾向後飛去,腳尖點地之後,他身形一轉,向著元夕的方向掠去。


    眼見師父終於與甄北宇分開,元夕二話不說,舉起手中已經合在一起的長槍就迎了過去,不遠處的馮淵與呂一平二人也同時舉劍上前。


    緊隨霍棄疾衝著元夕喝道:“元夕,驚鵲指~”


    聞言,元夕一愣,隨後毫不遲疑,單手持槍,伸手入懷抓出幾顆雲子在手心,並指一搓,屈指一連彈,三顆雲子便向著霍棄疾激射而出。


    方才在霍棄疾與甄北宇交戰之時,元夕也對甄北宇用過驚鵲指,可惜麵對內力大增的甄北宇,他全力彈出的雲子卻並未像以往那般產生奇效。


    甄北宇甚至連躲都未躲,隻是單憑護體真氣,便將他的雲子震落,因此,當聽得霍棄疾要他使出驚鵲指的時候,他才有些吃驚。


    不過,對於師父霍棄疾的話,元夕可是從未懷疑過。


    三顆雲子如流星般劃到了霍棄疾的身前。


    馮淵與呂一平皆是吃了一驚,何以元夕要對其師出手呢?


    落在霍棄疾身後不過三丈遠的甄北宇桀桀而笑,憑空對著霍棄疾的背影劈了兩掌,同時說道:“姓霍的小子,別以為你們人多就勝券在握了,到了我們這個層次,豈是多了幾條小雜魚就能扭轉戰局的?”


    至於元夕彈出來的那三顆雲子,根本沒有被甄北宇放在眼裏。


    前有元夕彈出來的雲子,後有甄北宇的掌風,好似腹背受敵的霍棄疾沒有理會甄北宇的話,而是騰空橫翻,在避過三顆雲子的之前,先一掌打散甄北宇的掌風,待三顆雲子從身下飛過之後,他的另外一隻手又拍出一掌。


    啪,啪,啪三聲。


    三顆雲子打在了甄北宇的身上。


    有了霍棄疾內力的加持之後,元夕的雲子終於得以擊破甄北宇的護體真氣。


    雲子碎成了齏粉,被雲子擊中的甄北宇終於沒有再向前來,而是站在原地,低頭看了看。


    此刻元夕三人已與霍棄疾站在了一起,四人齊齊看向對麵。


    甄北宇抬起了右手,輕輕地在身上撣了撣雲子留下的灰燼,抬頭看向了霍棄疾。


    原本見甄北宇中招,元夕心中還很是興奮的,終於能打中甄北宇了,雖說不能就此將之擊敗,可畢竟不再是束手無策的局麵了。


    可見甄北宇好似沒事人一般之後,元夕便有些站不住了,不等他開口,眉頭緊皺的呂一平卻是率先開了口,“霍先生,這甄北宇的功力太過強大,我們三人在這裏並未幫得上先生的大忙,實在是……唉~”


    馮淵也喃喃道:“這吞天功果真厲害!”


    呂一平看了眼馮淵。


    霍棄疾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呂將軍,有你們在旁,他甄北宇就不能全神貫注的與我交戰,我才有機會與之纏鬥這麽多招,況且,在以掌力逼迫你們後退的同時,同樣也在耗損他的內力,所以有你們在比沒有你們在,要好上太多太多。”


    “那又怎麽樣呢?你們能奈我何,就憑老夫現在的內力,你們四人想要憑著這般手段耗盡老夫的內力,那簡直是癡心妄想!”


    負手而立的甄北宇輕笑了一聲,看向霍棄疾繼續說道:“姓霍的小子,你就這點能耐了?可真是有些丟玄一門的臉呢!”


    霍棄疾麵無表情地看向甄北宇,“丟不丟我玄一門的臉,可不是你甄北宇說了算的!”


    說完,他低聲對元夕說道:“元夕,將你手中的槍尖那半截給我!”


    呂一平聞言,將自己手中的長劍遞了過來,“霍先生,還是用我的劍吧!”


    霍棄疾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呂將軍,說句不中聽的話,若是你手中無劍,那就真的無法給甄北宇造成威脅了。”


    說完,他從元夕手中接過半截槍身。


    呂一平明白霍棄疾話中之意,便沒有再堅持。


    元夕問道:“師父,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眼見霍棄疾將半截槍身窩在手中,甄北宇放聲大笑道:“從來隻有玄一門的人赤手空拳地對他人,今日倒是反過來了,不過就算你有武器在手又是如何?若是你們玄一門的天助劍,老夫或許會忌憚一二,可現在你手中的這半截破槍,在老夫眼中,那就是破銅爛鐵一般,姓霍的小子,你也是踏足那等境界的高手了,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麽?”


    霍棄疾輕撫槍身,目光掠過槍尖之後,他輕歎一口氣。


    這柄槍,好熟悉。


    “師父,怎麽了?要不我把這半截槍身也給你用?”


    元夕見狀,忙問道。


    霍棄疾手握槍身,以槍尖指地,抬頭看向甄北宇,低聲對元夕說道:“你知道的,為師擅使劍!”


    說完,他對甄北宇說道:“調息了這麽久,加之也散出去了不少,想必你體內的真氣比之此前,要穩定了不少吧,隻不過此舉無異議是飲鴆止渴,你甄北宇依然有爆體而亡的可能!”


    甄北宇眯起雙眼,看向霍棄疾,沒有立刻開口。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問道:“那你為何不趁機……”


    霍棄疾輕笑了一下說道:“因為我也需要調息一番。”


    甄北宇聞言,心中大怒,重重哼了一聲之後,猛吸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就來吧!”


    說完之後,他人影便消失在原地。


    “小心!”


    霍棄疾低喝一聲,人已站在馮淵身前一丈外,手中的槍尖直取甄北宇的咽喉要害。


    被霍棄疾攔下之後,甄北宇笑道:“來得好!”


    說完竟是不避,雙掌向著槍尖抓去。


    驚得一身冷汗的馮淵向旁一躍,竟是忘了對甄北宇出劍。


    在霍棄疾攔下甄北宇之後,元夕與呂一平便動了。


    將手中半截槍身當作短棒,元夕縱身一躍,向著甄北宇當頭砸去,而呂一平也用盡功力,一劍刺向甄北宇腋下,同時衝著馮淵喊了一句,“師兄,快動手~”


    甄北宇還不至於托大到以血肉之軀硬抗兵刃的地步,雖然他的內力強悍,可有霍棄疾在前,他也不敢硬抗下元夕與呂一平的殺招。


    放棄了抓住霍棄疾槍尖的想法,甄北宇腳尖一點,人便向後退了半步。


    後退半步之後,他向後半仰,同時以右腳踢向霍棄疾的槍身。


    幸虧他的身法足夠快,不然即便是躲得過元夕的當頭一棒,躲得過呂一平刺向腋下的一劍,他也躲不過霍棄疾的迎麵而來的一劍。


    可霍棄疾畢竟是霍棄疾,躲過之後,他若是不再反擊,他就會陷入被動的局麵了。


    霍棄疾嘴角微動,手腕一翻,便改刺為橫掃,打向甄北宇的小腿,而一擊落空的元夕毫不遲疑,縱身一躍到甄北宇頭頂方向,繼續向甄北宇的頭砸去。


    甄北宇的左側,一道劍光閃過,是再次向他刺去的呂一平,而他的右側,馮淵也仗劍刺了過來。


    城牆之上,寧冱的心已經懸到了嗓子眼。


    他早已做好了打算,若是甄北宇不敵那四人,他便速速離開子陽城,前去找笪守典,若是甄北宇擊敗一人,他便跳下城牆。


    不愧是甄北宇,好似退無可退的他單掌拍地,同時另外一掌向馮淵劈了一掌。


    馮淵橫劍擋於身前,被甄北宇的掌力逼退兩步。


    向馮淵那側翻轉而去的甄北宇終於堪堪避過霍棄疾三人的殺招,隻不過,他也隻是避過了方才的殺招而已。


    城牆那邊,寧冱已消失不見。


    甚至沒有交代任何一句話的他從城內找了一匹馬,便向著西門方向疾馳而走。


    他想不明白,明明之前甄北宇穩穩占據上風,何以再戰之後,便是這般結果了呢?


    不隻是他想不明白,馮淵也沒想明白。


    在被甄北宇的掌力逼退兩步之後,他便發現了異樣,甄北宇的掌力沒有之前那般強了。


    眼見甄北宇向自己這邊翻轉橫飛過來,他一咬牙,仗劍向甄北宇的腰間刺了過去。


    連劈兩掌躲過必殺之局之後,翻轉橫飛的甄北宇又一掌拍向頭頂方向,擋住了元夕再次打過來的一棒,而後猛吸一口氣,身子一縮,人如球狀。


    呂一平的身法終究是比元夕落後了一分,因此他的劍尖也隻是掃中了甄北宇的衣服。


    眼見甄北宇以這般身法躲過了自己的槍尖,霍棄疾冷笑一聲,繼續向甄北宇雙腿攻去。


    感受到虎口之處傳來的大力,元夕雙手強握住槍身,以防脫手,同時人在原地賺了個圈,繼續揮棒向甄北宇的頭砸去。


    如球狀的甄北宇使了個墜地的功夫。


    好似蟾蜍般趴在地上之後,他雙臂一按地,腳一蹬,人便向著元夕直衝而去。


    元夕手中的短棒還呈下砸之勢,收手躲閃已是不及,況且他也不願因為自己的躲閃而令甄北宇逃出四人的包圍圈。


    “我去你大爺的!”


    一聲爆喝之後,元夕手中當作短棒的半截槍身眼看就要砸在了甄北宇的頭上。


    甄北宇突然伸手一抓。


    “元夕,撒手!”


    霍棄疾爆喝一聲,半截槍身已脫手而出。


    握住元夕砸下來的半截槍身之後,順勢下墜的甄北宇抬頭對元夕陰測測一笑。


    元夕隻覺得自己的內力不受控製,就要噴湧而出。


    耳邊聽得霍棄疾的爆喝之後,他便不由自主得鬆開了雙手,同時一腳踢在甄北宇的肩頭之上,人向後飛掠而出。


    舔了舔嘴唇的甄北宇單掌按地,雙腿順勢向前,人向後仰,另一隻手握著從元夕手中奪過來的短棒一揮,將霍棄疾甩過來的槍身擊飛。


    此時,啪得一聲,剛將霍棄疾半截槍身擊飛的甄北宇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這時,一柄劍從不知從何處刺了出來,紮在了他的左胸之上。


    血,瞬間便流了出來。


    是霍棄疾。


    手中已無劍的呂一平躍到元夕身邊關切道:“元夕,你怎麽樣了?”


    落地之後,元夕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在原地,而是被甄北宇頂出去七八丈之距,隻不過那時候太快了,快到他隻想著怎麽砸到甄北宇的頭,卻沒有發現自己已經隨甄北宇飛了出去。


    眼見自己的雲子擊中了甄北宇的前額,元夕咧嘴笑了笑說道:“呂叔叔,我沒事兒,幸虧師父提醒得早,不然我一定會吃了甄北宇的暗虧。”


    馮淵看著終於中劍的甄北宇,輕輕地搖了搖頭,上前一步,與霍棄疾站在一起。


    方才甄北宇激射的速度太快了,快到隻有霍棄疾能迅速趕了過去,未免元夕發生意外,他便將手中的半截槍身率先甩了過去,而呂一平也是眼疾手快,見霍棄疾空手之後,二話不說,便將手中長劍向霍棄疾甩了過去。


    眼見霍棄疾沒有再動手,甄北宇就地盤膝而坐,低頭看了眼還在流血的傷口,他說道:“這就是你們的隨手一劍?”


    霍棄疾手中的長劍還在滴血,他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的隨手一劍!”


    “好一個隨手一劍!”


    甄北宇將手中的半截槍身甩給元夕,“小子,別以為你那個破石頭真的能打中老夫,那是因為老夫懶得躲而已!”


    若是他真的躲了那顆雲子,隻怕霍棄疾的那一劍已經刺中了他的心脈,那他現在可就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說完之後,他看向霍棄疾繼續說道:“你此前留手了?”


    霍棄疾點了點頭。


    “難怪!”


    甄北宇麵露恍然神色,“這麽說來,老夫輸得不願!”


    霍棄疾看向甄北宇問道:“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怎麽?就這麽急著送老夫上路?”


    霍棄疾輕皺了皺眉說道:“我就不明白,你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


    “哈哈哈哈~”


    甄北宇大笑幾聲,以手按住傷口,說道:“老夫身為武者,自然是為了成為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眼見霍棄疾似乎在懷疑自己的話,甄北宇惱怒道:“這天下連皇帝能都能輪流做,憑什麽這天下第一,就不能換上一換?”


    霍棄疾搖了搖頭說道:“當上了天下第一又如何?不是天下第一又能怎樣?”


    “你不覺得你霍棄疾說出這樣的話來很可笑麽?”


    甄北宇冷笑一聲。


    “我不覺得有什麽可笑的。”


    霍棄疾依然麵無表情。


    “那是因為你是玄一門的人,你是霍星緯的兒子,注定會成為天下第一,如此年紀便到了他人畢生未能所至之境界,連你教出來的弟子都能與我青雲宗的副掌門一較高下,什麽都是你玄一門的,連換個皇帝都是你父親一句話的事,你說這天下第一能如何?”


    這時元夕走了過來說道:“這天下第一誰人都可以當,誰人都有機會當,隻是你甄北宇沒這個命!”


    “你!”


    聽元夕這般說道,甄北宇為之氣急,傷口處的血更是如泉湧般。


    霍棄疾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那他又是怎麽說服你的?難道隻是一部吞天功麽?”


    “他?”


    聽霍棄疾提起那人,甄北宇的眼神變得有些黯淡,輕輕搖了搖頭,“你們玄一門,都是妖孽!”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牌子,輕輕摩挲了幾下,對霍棄疾說道:“青雲宗與玄一門同宗同源,我甄北宇雖鑄成大錯,卻非青雲宗之過,老夫不想宗門在我手中斷了傳承。”


    說完,他招唿了一下馮淵說道:“馮淵,你與一平也是我青雲宗出來的嫡傳弟子,雖說眼下已不是宗門之人,可畢竟宗門對你們有授藝之恩,師叔我不求你與一平能原諒於我,但求你能幫助青雲宗一把,莫要讓青雲宗淪落為巴州的笑話。”


    說完,他將手中的令牌遞了過去,“這是我青雲宗的掌門令牌,老夫希望你能暫且保管,至於將來這塊牌子交到誰的手中,那便由你來決定吧,如此一來,老夫我也能含笑九泉了。”


    “這……”


    馮淵麵帶遲疑之色看向霍棄疾。


    霍棄疾輕笑道:“馮將軍,此乃青雲宗之事,無需征求我的意見,倒是呂將軍的意見,你卻是可以聽一聽。”


    此時的甄北宇已是麵色慘白之狀,聽霍棄疾這般說道,他轉頭看向呂一平說道:“一平,你別多心,師叔我之所以將掌門令牌交由馮淵保管,主要是因為他……”


    呂一平擺擺手說道:“你不必向我解釋,既然你選擇馮師兄,那就讓馮師兄操這份心好了。有道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雖然你作惡多端,甚至連自己的師弟也不放過,可你眼下就要奔赴黃泉,含恨而終,我也不好說些什麽。”


    隨後他頓了頓,突然問道:“甄師叔,我想問問,我師父他老人家離世,是不是與你有關?”


    甄北宇沉默了片刻,抬頭說道:“不錯,為了讓我神功大成,你師父他的確是選擇了犧牲自己。”


    呂一平聞言,身子晃了晃,恨聲說道:“犧牲自己?甄北宇,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難怪當年我師父他老人家身子骨好好的,就突然暴斃而亡,宗門還給出了個練功走火入魔的說法,原來都是你這個惡賊所為。”


    “反正老夫也該死了,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你師父他是個好人,是我愧對師兄的饋贈。”


    說完,他看向馮淵說道:“馮淵,我也不瞞你了,原本你師父也還有五年陽壽的,為了我青雲宗,他也……”


    馮淵卻是沒有呂一平那般激動,他將手中長劍歸鞘,低聲說道:“當年我師父曾在給我書信中提及過此事,隻是他僅說為了宗門,並未詳述,原來是為了成全於你!”


    甄北宇聞言,神色微動。


    他鬆開按住傷口的手,雙手舉著令牌說道:“馮淵,青雲宗就拜托你了!”


    馮淵上前一步,伸出雙手接過令牌,用衣袖擦了擦令牌上的血跡,將之揣入懷中。


    見狀,甄北宇點點頭,猛咳幾聲之後,他再次捂住傷口慘笑道:“想我甄北宇,堂堂青雲宗掌門,就算是在你霍棄疾的父親霍星緯麵前,也是平起平坐,竟日竟會命喪於你一個晚輩手中,老夫心有不甘,心有不甘呐~”


    眼見甄北宇嘴角也已溢出血來,馮淵歎了口氣,半蹲在甄北宇身前,輕聲問道:“師叔,關於宗門,您可還有其他什麽事需要交待的?”


    甄北宇抬了抬眼皮,看了眼霍棄疾。


    霍棄疾盯著甄北宇看了一小會兒,對元夕說道:“元夕,事關青雲宗機密,我們還是暫避一下吧!”


    元夕倒是不想聽甄北宇會對馮淵說些什麽,隻是他怕出了什麽意外,便小聲對霍棄疾說道:“師父,他不會耍什麽花樣吧?”


    霍棄疾搖了搖頭說道:“我那一劍雖說沒有正中其心,可也傷之要害,若非他甄北宇內功深厚,早已斃命了,就算是他有吞天功在身,也是無濟於事了,至於他馮淵……”


    霍棄疾輕笑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元夕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同樣跟來的呂一平問道:“呂叔叔,你也要迴避麽?”


    呂一平重重歎了口氣說道:“恩師已故,我與青雲宗再無瓜葛。”


    元夕知道呂一平是恨其師慘死與甄北宇手中,便沒有再言。


    三人走出數十丈之後,便止住了腳步。


    眼見三人已走遠,馮淵壓低嗓音說道:“師叔,您說吧!”


    甄北宇嘴角微動,“馮淵,你是不是想知道吞天功的秘笈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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