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大人,那名叛將的屍首該如何處置?”


    奉寧冱之命帶人看守原來守城軍的那名百夫長行禮問向對高坐在城牆之上的寧冱。


    經曆奪城門一戰後,無人已經對寧冱心生敬意。


    這聲“大人”叫得是口服心服。


    寧冱轉頭看向這位當初出言質疑他的百夫長,輕笑道:“還未曾請教大哥尊姓大名?”


    聽得寧冱這聲“大哥”的稱唿,這名百夫長一愣,隨後抱拳低頭道:“卑職姓田名宗,大人,‘大哥’之稱,末將愧不敢當。”


    寧冱笑道:“沒什麽敢當與不敢當的,在我眼中,諸位都是我的袍澤兄弟,你應該是比我年長,這聲‘大哥’叫得的。”


    隨後又問道:“田大哥,此前被我一拳打暈之人,怎樣了?”


    聽得寧冱這般說道,田宗心中頗為感動,低頭再行一禮,隨後抬頭笑道:“想必大人是留手了,此人雖說受傷不輕,卻無性命之憂。”


    寧冱點點頭道:“都是為王上效命,他是職責所在,確無該死之理。”


    田宗點點頭,沒有說話。


    寧冱繼續說道:“至於那名校尉,卻是非死不可了,怪就隻怪他是魏帥的人吧,田大哥,有些事我不能與你明說,但是本統領可以告訴你,我們所遵從的,是王命。”


    田宗一抱拳道:“末將明白!”


    寧冱點點頭道:“此人屍體,你派人給抬到那邊,帶會兒自會有人給他收屍的。”


    說話間,他一指城東方向,接著說道:“盡量遠些,免得到時驚了王上的車駕。”


    寧冱存了個心思,一個給那邊示威的心思。


    “是!”


    田宗領命而去。


    寧冱繼續欣賞子陽城的夜景。


    待見到範建功的馬車快要臨近城門,寧冱縱身一躍,迎上前去。


    馮淵驅馬先行抵達城門前。


    掃了幾眼已列隊站好的士兵,他向寧冱問道:“都安排妥當了?”


    寧冱點點頭道:“已安排妥當,我帶二百人戍守此門,還望馮副帥抵達大營之後,速速派人前來支援於我。”


    馮淵點點頭道:“你放心吧,另外,若他魏天罡派人來奪門,你隨機應變,無需硬守。”


    寧冱沉聲道:“副帥放心,我心中有數。”


    隨後他一行禮道:“副帥,方才奪門之時俘獲了守城士卒近二百人,我想將之收入麾下,還望副帥應允。”


    馮淵笑道:“不錯,不過將來這群人若是出了意外,可就是你寧冱的事兒了。”


    寧冱一拱手道:“謝副帥!”


    此時範建功的馬車也已抵達城門前。


    範建功沒有下車,他撩開車窗簾,對上前躬身行禮的寧冱說道:“寧冱,今日做得不錯,看來本王真的沒有看錯人,這一大功本王記在心裏了,眼下不是說話之時,待本王除此危機之後,定當給你封賞!”


    說完之後,他對馮淵說道:“馮副帥,咱們趕快出城去吧!”


    寧冱拱手行禮,“臣,恭送王上!”


    馮淵點點頭,驅馬上前,與範建功車駕並行,走了幾步,他迴頭看了寧冱一眼,又笑了一下。


    寧冱覺得馮淵這個笑,有些意味深長。


    或許他這個同門師兄,已經預見得到,將來的自己,會是他的威脅吧!


    他寧冱可不怕。


    待城門樓上眾人離開之後,寧冱再次飛身而上,單腿支在城牆之上,看向城東方向。


    他更希望那邊有人殺過來。


    身下城門洞中叮當作響,是留守的士兵,依照他的命令,在奮力地拆那座高大的城門。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東邊傳來。


    寧冱遠遠地看向東邊那具屍體。


    一人騎馬停在屍體之前,猶豫了片刻,將之放在馬背上,掉頭飛馳而去。


    寧冱一笑,魏帥果然派人來了。


    若是不派人來,那魏帥也就不配當這萬軍統帥了。


    出了城門之後,終於不再提心吊膽的範建功長舒一口氣,他撩開車窗簾問向馮淵,“馮副帥,此去大營還有多遠?”


    走在馬車前的馮淵輕拉韁繩,與馬車並行,轉頭對範建功說道:“王上,大營在城西十多裏處,按照眼下的行進速度,用不上半個時辰就能到了。”


    範建功點點頭道:“如此甚好,馮副帥,今夜本王走得急,並未帶婢女出來,你可有什麽辦法?”


    把心放進肚子中裏的範建功終於有空動了別的心思。


    因為是先王大喪期間,成為王府主人的範建功卻未敢再像從前那般。


    王府中的丫頭的確比他府上的丫頭好看得多。


    尤其是先王妃身前那幾個丫頭。


    隻可惜,王府的女主人也變成了那個母老虎。


    範建功心中突然萌生一個心思出來。


    心中暗罵範建功色心不死,馮淵笑了笑說道:“王上莫非忘了?那位水珠兒姑娘眼下還在城西大營內,要不就讓她今夜伺候王上吧。”


    範建功心喜,這幾日不見水珠兒,他心中竟是十分想念,尤其是在見到魏青青之後,他就更加想念這位水珠兒姑娘了。


    輕咳一聲,範建功低聲說道:“本王日理萬機,如何能記得一個小丫頭的去留。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將就一晚吧,畢竟今夜不同往日,本王也就不講究那麽多了。”


    馮淵看向前路,緩緩說道:“王上,眼下還有一段路,您就暫時在車中歇息會兒吧!”


    說完驅馬上前。


    範建功放下車窗簾,眼角見賈南風麵帶笑容,想起方才自己與馮淵所言,心中略顯尷尬,輕笑了一下,對賈南風說道:“賈先生莫要笑話本王,本王自小就有婢女伺候,若是無人服侍,本王卻是不太習慣。”


    賈南風笑笑說道:“王上貴為千金之軀,自然需要由人服侍,隻是……”


    “隻是什麽?先生有話還請明言!”


    範建功心生疑惑,暗中思忖,莫非他賈南風還要與自己說一說帝紂與姬宮湦的故事。


    賈南風笑道:“老夫雖說是習武之人,卻是略懂一點粗淺的醫術,老夫以為王上似乎有精氣不足,陽氣外泄之兆,還望王上固本培元,多多節製才好!”


    範立業心中一驚,不對呀,自己此番出門,並未做什麽太過放縱之事,也隻有那位水珠兒姑娘出現之後……


    是了,在歸途的那些天裏,他幾乎日日不停,的確是有些過了。


    難怪最近總是腰酸背痛的。


    他不願迴寢宮就寢,這也是原因之一。


    原本他在魏青青麵前就有些不太行,眼下這般,就更不行了。


    賈南風接著說道:“老夫此言並非是要王上就此禁欲,這男女歡好乃是自然之理,陰陽之道,合理運用此術,其實是有裨益於身心。隻是凡事皆要講究個張弛有度,殿下懂得此理就好。”


    範建功麵露尷尬神色,隨後低聲對賈南風說道:“先生真乃神人也,隻是看本王幾眼,就知道這麽多。”


    賈南風笑道:“王上有所不知,老夫在我青雲宗內,也常為宗門弟子診疾。這醫者,多是采用‘望聞問切’四術。老夫與王上同乘,其實並未閑著。望王上之麵相,聞王上所言,問方才已經問過了,眼下也隻差未曾為王上診脈了,不過眼下老夫可以確定,王上有陰虛之兆,這脈就無需再把了。”


    範建功驚訝道:“想不到習武之人也需要尋醫看病。”


    賈南風笑道:“都是食五穀雜糧之人,自然會身體不適之時。”


    範建功點點頭,隨後又問道:“賈先生,是不是習武可強身健體,比之常人要更康健些?”


    賈南風點點頭道:“不錯,確有此功效,不過這習武亦要講究張弛有度,且要有合適的功法,不可自己胡來,不然隻會傷及體之根本,將來會引發大患。”


    範建功“嗯”了一聲之後,突然問道:“賈先生,聽說範立業曾拜您為師,可有此事?”


    賈南風微微頷首,看向範建功說道:“先王在世時有命,老夫不能駁了先王的麵子,便應下此事,隻不過他拜我為師,卻非我青雲宗弟子,因此老夫並未將青雲宗的絕學傳授於他,不過是指點其一些招式罷了。”


    想到自己年紀輕輕,就有陰虛之兆,範建功輕歎一口氣,對賈南風問道:“賈先生,若我想習得一些高深武學,卻不知……”


    賈南風擺手打斷範建功所言,和聲道:“殿下,眼下您已成年,且又成婚,元陽早已外泄,已無法再修行內功了。至於拳腳功夫,殿下若是想練練以此來強身健骨,老夫倒是可以教殿下一套簡單的拳法。”


    範建功問道:“不知此拳法可補得本王身體之虧?”


    賈南風想了想說道:“老夫不瞞王上,卻有功效,但效果不大,不過聊勝於無,王上倒是可以試之一二。”


    範建功遺憾道:“那本王還練個什麽勁呐?我本來就對習武沒什麽興趣。”


    賈南風說道:“王上若想補虧,首先還是要借藥石之力,其次輔以食補,再在男女歡愛一事上加以控製,即可恢複。”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向範建功說道:“王上,此乃老夫自己調配的丹藥,是用虎骨熊膽為主味,輔以千年靈芝何首烏秘製而成。本是留用療傷的,送給王上服用吧!”


    範建功接過瓷瓶問道:“賈先生,此藥我能服用?”


    賈南風笑道:“此藥多是大補之物煉製,殿下自然可以服用,且有奇效。”


    隨後又說道:“此藥對內傷頗有療效,可能傷了老夫的人可不多,再說本門內還有此藥,老夫不過是隨身攜帶一瓶而已。王上記得,此藥藥力甚是霸道,一丸藥您可分四次服用,三日一次即可。若老夫所料不差,服過一丸藥之後,王上自會發現不同之處。”


    範建功將瓷瓶揣入懷中,對賈南風笑道:“那本王就笑納了。”


    隨後他說道:“賈先生,此前本王提議將青雲宗遷到子陽城外,不知先生想好沒有?”


    此前在馬車中,當聽得範建功提及將青雲宗搬至子陽城外,賈南風在心中一陣冷笑。


    他範建功倒是打得好算盤。


    隻不過,這正是他賈南風想要的結果。


    不愧是他賈南風選中之人,下棋都能送子上門。


    不過賈南風卻未一口答應下來,而是對說了句此事幹係甚大,容老夫再想想。


    卻未曾想範建功如此心急,出了城門之後又將此事提起。


    賈南風沉思片刻說道:“王上,此事眼下老夫做不了主,待老夫迴到宗門之後,與掌門師兄商議一番,再給王上一個答複可好?”


    範建功點頭道:“賈先生所言甚是,是本王心急了,卻不知在先生心中,可否能接受本王的提議?”


    賈南風點頭笑道:“能在王都外設立宗門,是王上看得起我青雲宗,老夫自然樂得如此。”


    範建功大笑道:“如此甚好,賈先生心中能應得此事,那此事就成了一半了。賈先生還請放心,建造新宗門一事你們無需操心,本王替你們操辦就是了。”


    賈南風低頭行禮道:“如此,賈南風代我青雲宗先謝過王上了。”


    ——————————


    元夕趁著夜色,再次潛入子陽城。


    藝高人膽大的他,沒有直接去往城東魏帥大營,而是先去了城中王府。


    蹲在王府屋頂之上,細細查探一番之後,元夕皺了皺眉。


    王府內,並無重兵守護。


    連高手的氣息都沒有。


    寧冱與賈南風人呢?


    元夕甚至跳入王府之中,去探查一二。


    結果他發現一個令他震驚的事實。


    寧冱與賈南風都沒在王府中,而看護衛的狀態,似乎那位新王也不在王府之中。


    元夕抓了抓頭,難道王府之中有密室?


    他此番再入王府,是來打探一下王府會不會有大軍集結於此,萬一這位新王腦袋進水了,直接命人率大軍去圍了魏帥,那可就麻煩了。


    眼下王府之中是這般情形,城中又無喧鬧之聲,元夕斷定那位新王隻怕是躲了起來。


    暗笑此人竟然如此膽小,元夕再上屋頂,準備向城東大營而去。


    忽然聽得遠處屋脊之上有動靜,元夕忙半蹲而下,向那邊望去。


    夜黑無月,星雖璀璨,奈何之照亮了夜空。


    人間若無燈火,便依然是一片漆黑。


    好在王府還點著不少燈火,元夕能大概看出兩個人的輪廓。


    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這二人不會是賈南風與寧冱。


    深夜潛在王府屋頂之人,又會是誰呢?


    元夕心生好奇之心,便沒有急著離開,而是遠觀二人,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何事。


    聽得魏青青同意離開王府,冷修賢微微一笑,總算不枉他親自走一遭。


    “小青青,你也不用難過,這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可有的是,休了他範建功,你魏青青照樣有人喜歡。”


    魏青青瞪了冷修賢一眼說道:“先生,你,你再亂言,我不理你了。”


    在魏青青看來,就算是她選擇了離開,將來也無再嫁的可能了。


    就算她想,她爹爹也未必會同意。


    她怎能會讓魏家因此而蒙羞呢?


    冷修賢輕笑道:“小青青,先生知道你心中是何想法,你放心,將來可沒人敢對你說三道四的。”


    說完,他一招手道:“走吧,別讓你爺爺等急了。”


    魏青青“嗯”了一聲說道:“先生可要慢些,我的腳力可不如你!”


    冷修賢看了魏青青一眼,沒有說話,腳尖輕點,人已向前飛掠而出。


    眼見冷修賢連聲招唿都不打就走,魏青青衝著那道背影做了個鬼臉,隨之也縱身而動,向前追去。


    二人在屋頂之上,起起落落,如蜻蜓點水般,不出半點聲響。


    出了王府之後,又飛掠了數百丈,冷修賢突然止住身形,向身後看了一眼。


    兩息之後,魏青青在他身旁站定,輕喘一口氣道:“先生可是在等我?”


    冷修賢輕輕搖頭,低聲說道:“青青,有人在跟著我們,據我判斷,是個高手!”


    魏青青心中一驚,本欲迴頭,卻又忍住,低語道:“是誰?我怎麽沒有覺察得到?”


    冷修賢皺眉片刻,沉聲道:“未必是賈南風與寧冱之一,不過此人是敵是友不好斷定,青青,不如這樣,你先行,先生我在此等著,看此人會不會就此現身。”


    魏青青猶豫了片刻說道:“既然如此,先生還請多加小心。”


    冷修賢點點頭道:“你放心好了,魏帥已命令所有人去城東大營,你直接去往大營即刻,我稍後就去。”


    知道自己留在此地也是個累贅的魏青青深吸一口氣,再起向前飛掠而出。


    冷修賢隻教了她輕功與內功,卻從未交過她拳腳功夫。


    無蹤門,最擅長的,就是輕功。


    追出王府之後,元夕心中疑惑,這位輕功身法這麽飄逸的女子又是誰呢?


    待前麵二人站定之後,元夕就知道,自己被人發現了。


    其實他也並未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


    隨之而停的元夕,眼見那名女子先行離開,而前麵那位站立不動,他嘴角一揚,便閃身上前。


    待元夕臨近之後,已經雙掌蓄力的冷修賢又收了功。


    這小子怎麽又迴來了?


    元夕卻未認出冷修賢來。


    當時他進入魏帥屋內,的確發現有人藏在暗處,卻未見其麵。


    為免元夕誤傷了自己,冷修賢先打招唿道:“元少俠莫要出手,是我!”


    已做好準備的元夕聞聲一愣,在距離冷修賢五丈外站定,細細打量了一下冷修賢,疑惑道:“你認識我?”


    冷修賢笑道:“今夜算是與你第二次見麵了,隻不過第一次的時候,冷某在暗處,元少俠人在明處。”


    元夕腦子靈光一閃,“是你?”


    冷修賢點點頭道:“奉魏帥之命,來王府中辦點事!”


    元夕上前幾步,看清冷修賢麵相,一拱手道:“元夕見過冷先生。”


    冷修賢點點頭道:“元少俠客氣,鄙人冷修賢,算是魏帥府上的一名清客吧。”


    元夕問道:“冷先生,敢問眼下魏帥人在何處?我奉呂將軍之命,再來找魏帥有事稟報!”


    冷修賢打量了元夕幾眼,慨歎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呐,老夫這一生,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隨後說道:“魏帥人已去城東大營,元少俠可隨我一同前往。”


    元夕點點頭道:“如此甚好,那我們走吧,冷先生請!”


    冷修賢笑道:“那元少俠可要跟緊了!”


    說完人影一閃,竟是飛掠出十丈之遙。


    元夕嘴角一揚,也如輕煙般向前飄去。


    冷修賢是存了和元夕比試一番腳力的心思,畢竟曾經的無蹤門,但從輕功上來說,冠絕一州。


    這是連青雲宗的掌門都親口承認過的。


    隻不過,在冷修賢師父臨死前才知道,青雲宗的掌門這是在捧殺他們無蹤門。


    一個隻會逃命的本事,能有什麽用處?


    眼看成為巴州第二大宗門的無蹤門在一夜間,在巴州除名。


    而下令動手的,卻是他師父選擇依附的那位世子殿下。


    冷修賢能活到今日,卻不是因為他跑得快,而是因為他運氣好。


    那一日,他剛好不在宗門。


    在那件事發生之前,他結識了魏天罡。


    冷修賢這輩子最恨的一件事,就是自己認識了魏天罡。


    其實那件事不怪他,他也知道不怪他,可因卻是由他而起,他便將這個疙瘩在心中裝了一輩子。


    冷修賢在魏天罡府上潛藏了這麽些年,自然不是在混吃等死。


    這些年,他也一直在苦練拳法武技。


    這一練,就是小半輩子。


    就算他自認為自己是個廢物,可他卻不允許別人說他是個廢物。


    況且他還不是廢物。


    青雲宗當時曾對他發出邀請,若他登山學藝,可直接拜在掌門門下。


    隻可惜,他拒絕了青雲宗的好意。


    他心中恪守一個道理,做人,不能忘恩負義,更不能見利忘義。


    他不能對不起他的師父。


    可最後,無蹤門還是因他而被滅門。


    魏天罡曾多次勸他收一名弟子,莫要讓無蹤門的絕學就此斷了傳承。


    而心灰意冷的他,對此事卻從不在意。


    其實他早已做好了打算,真要到他快要作古的那一日,他就會隨便找個人,將無蹤門的秘笈交給他。


    至於以後,他還管那些作甚?


    元夕始終與冷修賢保持五丈之遙。


    要說追上冷修賢,他也能追得上,隻不過他就要施展自己全部的功力。


    他不願如此。


    師父對他說過,除非生死攸關之境地,盡量不要暴露出他的身法極限。


    當二人追上魏青青之後,冷修賢停了下來,側身對在他身旁站定的元夕說道:“元少俠好腳力,老夫佩服!”


    元夕搖頭歎道:“還是冷先生身法高明,元夕全力追趕,卻始終追不上先生!”


    冷修賢笑而不語,轉頭對同樣停下來的魏青青說道:“青青,此人名叫元夕,是平南城呂將軍麾下,正好要去找魏帥。”


    說完又對元夕說道:“元少俠,這位是魏帥的孫女,魏青青!”


    眼下這般時刻,他就沒有提及魏青青王妃的身份。


    元夕衝魏青青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唿。


    魏青青打量了元夕幾眼,也點點頭。


    冷修賢左右看了二人一眼說道:“走吧,大營就快到了!”


    三人消失在夜色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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