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雪麵露憤恨之色,又帶著一絲淒苦,盯著魯王一字一頓說道:“王上又何必如此羞辱臣妾?”


    魯王輕輕搖了搖頭道:“是你誤會了我的意思!”


    陳貂寺看向齊德隆,“殿下,來吧!”


    齊德隆不由自主地伸出自己的左手。


    陳貂寺上前一步,手起刀落,齊德隆“哎呀”一聲,看向自己中指指尖,已經被陳貂寺割了一個細細的口子。


    看著血流了出來,自小錦衣玉食的他忍不住咧著嘴輕吸著冷氣。


    陳貂寺手腳不慢,端碗過來,捏住齊德隆的中指擠了一滴血滴入碗內,便鬆了手。


    齊德隆忙將中指放入口中輕吮,用牙齒咬著那已經流不出血來的傷口。


    以陳貂寺的手段,取一滴血,絕不割出滴兩滴血的口子。


    鄭清雪忙召喚齊德隆到自己身旁,低聲問道:“隆兒,疼麽?”


    齊德隆看了看不再流血的手指,悄悄瞄了一眼陳貂寺,小聲說道:“不怎麽疼了。”


    魯王沒有看陳貂寺手中的碗,這齊德隆自然是他的兒子,根本無需這般滴血認親。


    也許是說了許多話,魯王有些氣力不支,便閉上眼睛稍微緩了緩,陳貂寺把碗放在一旁,單掌抵住魯王後心。


    魯王微微籲了一口氣,睜開眼睛,對著陳貂寺說道:“最後一粒藥也給本王服了吧!”


    陳貂寺看了看魯王的眼睛,知道其意已決,便用左手從懷中掏出那個裝藥的小瓷瓶,單指撥開瓶塞,送至魯王唇邊低聲說道:“王上,藥!”


    魯王微微張口,陳貂寺將藥送入其口,而乖巧的姬大牆已經倒了一杯水遞了過來。


    陳貂寺接過姬大牆遞過來的水杯,點了點頭道:“殿下有心了。”


    陳貂寺這藥入口生津,魯王微微嚼動幾下借著口中唾液吞咽而下,緩了一口氣,開口說道:“牆兒倒的水,本王還是要喝上一口的。”


    輕輕喝了一口水,魯王又閉上眼休息片刻睜開眼說道:“牆兒,隆兒,你們兄弟二人都過來,坐在父王的身旁!”


    姬大牆走了過去,看了眼自己這位同父異母的兄弟。


    齊德隆沒有看姬大牆,而是一屁股坐在床榻之上。


    藥力已經產生了作用,魯王的臉上多了點血色,氣息稍勻,便對身旁的陳貂寺點了點頭。


    陳貂寺低聲說道:“王上,隻怕撐不過兩個時辰了。”


    雖然已經料到這般結果,魯王的心還是微顫了一下,隨即歎道:“也夠了,該見的,見到了,該說的,也快說完了,本王便是無憾了。”


    陳貂寺站起身來,魯王輕輕拍著身旁位置對著姬大牆說道:“牆兒,坐這來。”


    鄭清雪見狀,神色又變,而盧綠波卻是心中一喜。


    姬大牆坐了過去,魯王握住姬大牆的手輕聲說道:“牆兒,隆兒,你二人看看這碗中的血滴,裏麵有父王的,也有你們兄弟二人的,此刻,三顆血滴卻相融在一起,這是什麽?這就是我齊氏的血脈。原本牆兒也無需做什麽滴血認親的,當我見你第一麵的時候,就知道,你是我的兒子,這麽做,無非是要堵一堵某些人的嘴罷了。”


    說完他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鄭清雪,又對著衛龍微微點頭道:“我青州多虧有舅舅了。”


    衛龍張了張嘴,可見魯王這般,這位年過花甲的老人虎目盈淚,悄悄側身,沒有出聲。


    魯王繼續對兩位嫡子說道:“至於隆兒這滴血,本王就是要告訴你們兄弟二人,我們才是一家人,你們是至親兄弟,血脈相融的兄弟,我齊氏的後人。父王走了之後,你兄弟二人一定要兄友弟恭,攜手並肩,把我齊氏在青州的基業給延續下去。”


    說到這裏,他看向齊德隆說道:“隆兒,你雖說比牆兒年幼,不過是差上半年而已,卻不及你大哥乖巧懂事,你雖一直在我身邊長大,卻因有父王庇護而行事無所顧忌,少了些沉穩,以後要多聽聽你大哥的話。”


    齊德隆看了眼姬大牆,心中倒是覺得自己突然多出這麽一位大哥來也挺好,隻要是這魯王之位是自己的就成。


    見魯王再無叮囑,齊德隆低聲說道:“孩兒明白了!”


    此時鄭清雪卻有些站不住了,魯王這話語似乎是要將這大位傳給那個小子。


    而衛龍此刻卻是在皺著眉。


    魯王看向姬大牆,麵露欣慰笑容,輕聲說道:“牆兒,你這般懂事,倒是讓父王可以含笑九泉了。”


    姬大牆麵色戚戚,抓住魯王的手,忍住淚說道:“盧先生給孩兒講過,子欲養而親不待,爹爹,大牆舍不得你。”


    魯王抬起手來,摸了摸姬大牆的頭說道:“牆兒,這就是命,沒人能逆天而為,你比德兒年長一歲,自小雖未在我身邊長大,卻比他懂事得多,以後要多多照顧幫助隆兒才是。”


    姬大牆輕輕抽了抽鼻子,咬著嘴唇點點頭。


    魯王拍了拍姬大牆的手背,隨後笑著問道:“在蓬萊閣可是學了一身好武藝了?”


    姬大牆沒想到魯王突然問起這個,輕輕點了點頭道:“師父說過,我有習武天賦,下山之時,師父也曾言道,已經沒什麽可以教弟子的了。”


    魯王笑了笑說道:“有機會可以與陳貂寺切磋切磋。”


    齊德隆聽了魯王與姬大牆的對話卻是在心底一顫。


    陳貂寺在一旁低聲說道:“老奴怎敢對大殿下出手!”


    魯王搖了搖頭歎道:“可惜本王是無法見到牆兒這般風采了。”


    說到這裏,他看向眾人說道:“本王的決定已在昨日擬下,交予陳貂寺,你們不要急,待我走了之後,陳貂寺自會把本王的遺命給你們看。”


    說完之後,魯王突然唿吸急促,身子一軟,便向姬大牆歪去,陳貂寺見狀趕忙上前,替下扶住魯王的姬大牆,單掌按住魯王後心之處,另一隻手已搭在魯王脈搏之上。


    姬大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陳貂寺身側。


    魯王重睜開眼,看了眼齊德隆,卻未見到姬大牆,便轉了轉頭,陳貂寺忙轉頭對姬大牆說道:“大殿下,快過來!”


    姬大牆直接跪在魯王榻前,低聲說道:“爹爹,孩兒在這!”


    魯王嘴巴張了張,竟然連說一句話都費勁,隻是不住地喘氣,喘了半會兒功夫才喃喃道:“你們兄弟倆一定要好好活著,給我齊家留後,留後……”


    說完,魯王身子一歪,就此氣絕。


    盧綠波身子一軟,被站在她身旁的衛龍扶住,而哭過很多次的鄭清雪並未像往常那般撕心裂肺,隻是轉頭看向了陳貂寺。


    失聲痛哭的隻有兩個人,齊德隆與姬大牆。


    衛龍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後事比悲傷更重要。


    聽得遺命是昨日留下的,鄭清雪心中便鬆了一口氣,而衛龍則暗歎不已。


    陳貂寺見衛龍與鄭清雪都看向自己,便伸手入懷,掏出了魯王交給他的那道遺命。


    ——————————————


    巴州,子陽城,蜀王府。


    蜀王範景天慢慢喝著茶。


    魏天罡放下了手中那封書信,抬頭看向喝茶的蜀王。


    信中字數不多,魏帥卻看了許久。


    自然不是魏帥不識字,而是這信中所言,讓這位巴州兵馬統帥思索許久。


    蜀王放下了茶碗。


    “魏帥,你以為如何?”


    魏天罡沉吟片刻說道:“若信中所言屬實,臣下以為可以與之一謀,隻是,這會不會是涼州的一個陰謀?”


    蜀王微微點頭道:“本王也是這般想法,沒想到啊,上官青雲這老匹夫還有這腦子,當初他高舉清君側大旗,本王還在笑話他腦子不靈光,想不到他卻是在盯著吐蕃那塊兒肉。”


    搖了搖頭,他自嘲般一笑,“本王倒是小看了咱們這位西涼王了,小看了他,便是高看了自己。”


    魏天罡端起了茶碗。


    蜀王繼續說道:“此信確實是西涼王親筆手書,上麵的印信同樣是他西涼王的印信,以本王對上官青雲的了解,這信中所言應當不假。”


    魏天罡聞言,微微佝僂的身子挺了挺,轉頭看向蜀王道:“王上的意思是,打?”


    蜀王笑了笑說道:“打,為何不打?”


    魏天罡思忖片刻說道:“王上,可我巴州出力,卻並無半點好處。”


    蜀王搖了搖頭道:“魏帥,若是本王有心爭霸天下,又何須這些年一直按兵不動?原本我以為他上官青雲要做這出頭之鳥,如今想想,他上官青雲是最精明的那一位,魏帥,我且問你,若是他把吐蕃拿下,是何功績?”


    魏天罡微微點頭道:“自古以來,蠻夷之禍一直是咱們中原的心腹大患,我大晉能無恙百年,皆是因為西涼,北雍,東北冀這三州在那堅守,若是涼州能把吐蕃拿下,這可是造福我中原億萬子民的莫大功績。”


    蜀王微微頷首道:“本王這些年所求得,不過是我巴州子民的安寧,打,本王不會主動去打,畢竟打仗一事最是勞民傷財,可防卻又不得不防,這些年咱們一直都在防著涼州,如今看來,咱們的兵馬倒是可以換個位置了。”


    魏天罡聞言,看向魯王問道:“王上的意思是雲上城?”


    蜀王點了點頭道:“自從上次一平過來,他閨女被人刺殺一事出現之後,本王便覺得我們要小心荊州那邊,雖說他謝良辰給了本王一個答複,可這個答複並不能令本王滿意,不過是死了幾個江湖人士而已,這不是殺人滅口麽?況且他荊州旁邊,可是揚州。”


    魏天罡不解道:“王上,正因為如此,荊州不才與我巴州結盟的麽?”


    蜀王笑了笑說道:“既然涼州能給我巴州送信,想必揚州也會派人去拉攏荊州的。魏帥,徐州已經亂了,我猜揚州已經盯上徐州這塊肥肉了,那麽為了轉移荊州的注意力,魏帥,你說他揚州會如何去做?”


    魏天罡放下手中茶碗,沉聲說道:“自是要給荊州一些好處了,對荊州而言,隻怕咱們巴州,便是揚州的大禮了。”


    蜀王點了點頭道:“若我是他袁世信,也會這麽做。”


    魏天罡疑惑道:“可江陵王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麽?”


    蜀王搖了搖頭道:“他謝良辰看得比誰都透徹,就看揚州給他的誠意有多少了,魏帥,我會修書一封派人秘密送到涼州,咱們就配合西涼王好好演上這一場大戲,正好也試探一下荊州那邊的反應。”


    魏天罡點點頭道:“王上,那雲上城這邊是不是也要增派一些人手?”


    蜀王點了點頭道:“我已派人去叫一平來子陽城一趟,他離雲上城近,到時候一旦雲上城有急,他就可迅速馳援。魏帥,你從子陽城再暗中調派一路人馬去雲上城。”


    魏天罡起身拱手道:“老臣這就去安排,王上,如今局勢不明,您這府上是否需要再增派些人手?”


    蜀王擺擺手道:“王府中人手已足夠了,況且還有青雲宗兩位高手在此護衛,本王這裏,你就放心吧。”


    魏天罡點了點頭說道:“那老臣就告退了!”


    “魏帥慢走!”


    魏天罡離去之後,蜀王去了自己的書房。


    半日後,一個小商販離開了子陽城,而蜀王的親筆密信便藏在他的懷中。


    ————————————


    呂一平又拎著酒去了董府。


    世侄馬上就要成家了,他身為叔叔的,自然要好好恭賀一番。


    這次上門他還有另外一個意思,若不是董相林,也許他至今還蒙在鼓裏,而他那寶貝女兒關關,也沒有機會去和心上人見上一麵。


    縱是呂一平心中千般不願,他也明白,呂關雎遲早是要嫁人的。


    再說了,元夕這小子他看著還挺順眼的。


    如今呂關雎外出,皆由元夕護衛。


    便是這般安排,呂一平也覺得小關關的心中越來越沒有他的位置了。


    他想找人喝酒,能真正與他好好喝上幾杯的,也隻有董士賢了。


    董士賢看著有些日子沒登門的呂一平笑道:“你怎麽今日得空,又上我這蹭酒喝來了?”


    呂一平一拍放在桌上的兩壇子酒道:“老子可是拎酒來了,別說得這麽難聽,世侄呢?他大喜將近,我這當叔叔的過來道一聲賀不為過吧。”


    董士賢笑道:“他去書院了,還未歸來,這孩子也不知是腦袋開竅了還是怎麽的,讀書卻比以前用功了許多。”


    呂一平笑了兩聲說道:“相林是個好孩子啊,可惜我家關關沒這個福分。”


    董士賢輕笑道:“一平兄,你不也釣得金龜婿了?”


    呂一平一板臉,瞪眼說道:“誒~事關小女清白,你這當叔叔的可不能亂言啊!”


    董士賢大笑兩聲說道:“我說一平兄,雲德武館的教習武師元夕突然搖身一變,成為咱們鎮南軍的統領,還經常隨呂大小姐出行,這平南城人盡皆知的事,你何必在這與我藏著掖著呢?”


    呂一平麵露尷尬神色,佯怒道:“都是些愛嚼舌頭的婦道人家胡說八道的,那元夕不過是本將軍的一個統領,武功高些,人長得好看些罷了,若是想娶我家關關,還差了些!”


    董士賢笑道:“差了些什麽?有你這樣的好丈人在,他還能差什麽?”


    呂一平瞪了董士賢一眼說道:“那元夕是憑本事入我鎮南軍的,不瞞你說,他那身功力可是我親自考量過的,這小子,確實厲害!”


    董士賢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這確實有些此地無銀了啊。”


    呂一平哼了一聲道:“畢竟他那麽年輕,又是名不見經傳的這麽一個人,突然就被安排如此要職,難免有人會說本將軍以權謀私。”


    董士賢點了點頭道:“尤其在軍中,若沒些真本事,確實難以服眾,我倒是想知道,你當時讓著他沒有。”


    呂一平嗤笑了一聲道:“笑話,我若不留手,這小子隻怕早已重傷了,我可不想天天見關關那埋怨的眼神。”


    董士賢看了眼麵不改色的呂一平道:“當真如此?我怎麽聽說那元夕與你平分秋色呢?”


    呂一平一瞪眼道:“你這是又聽誰胡說八道的?”


    董士賢笑嗬嗬說道:“卻是小兒從世侄女口中聽來的。”


    呂一平愣了一下,隨即看向董士賢道:“我說士賢兄,你這有些待客不周了啊,我坐這兒可是有一會兒功夫了,怎麽連杯茶都沒有麽?這水也該燒開了吧?”


    倒不是董士賢待客不周,而是呂一平的習慣,來董府喝酒,從不飲茶。


    用他的話說,老子是來喝酒的,灌這麽多水,酒往哪裝?


    董士賢不理會呂一平的打岔,繼續追問道:“說真的,真有那麽厲害?”


    呂一平見躲不過去了,便開口說道:“與我隻差那麽一點點。”


    他卻未明說,是高上一點,還是低上一點。


    那次切磋之後,呂一平曾仔細研究了一下,後來又找元夕悄悄地比試了一下內力,然後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子,比他還厲害那麽一點點。


    董士賢倒吸一口冷氣道:“這麽厲害?他如今還不到弱冠的年紀,便有這般身手,看來你是真釣得金龜婿了。”


    見瞞不住了,呂一平便不再隱瞞,嘴角不禁上揚,搖頭笑道:“山野小子,不過是會些武功罷了,哪裏算得上金龜婿了!”


    董士賢見呂一平這一臉得意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倒是並未親眼見過元夕,哪日得空,一平兄可否讓我也認識認識這位名滿平南城的元少俠。”


    呂一平道:“士賢兄是咱們平南城一城之主,倒是我疏忽了,明日我便讓他到府上來拜會你。”


    董士賢笑道:“不必如此正式,要不我差人把他尋來,就借今日這機會,咱們一起飲上幾杯?”


    呂一平古怪地看了董士賢一眼。


    董士賢不明所以,開口問道:“一平兄,可有什麽不妥?”


    呂一平搖了搖頭道:“士賢兄,我勸你還是先把世侄請迴來吧,就你這酒量,隻怕我喝得不夠盡興。”


    董士賢道:“那把元夕請來豈不是剛好陪你?”


    呂一平想起元夕的酒量,笑了笑說道:“我看還是免了吧,改日我做東,再安排元夕陪你喝上幾杯。”


    董士賢點點頭道:“也好,那今日就咱們二人好好喝上幾杯,你酒量好,多飲些就是了。”


    呂一平笑了笑道:“到時候你趴到桌子底下,嫂夫人別怪我就是了。”


    董士賢站起身來說道:“走吧,今日我就舍命陪陪你!”


    這時董相林一頭闖了進來,剛欲張嘴,一抬頭,卻見呂一平也在,便尷尬地笑了笑,喊了聲:“呂叔叔!”


    呂一平笑道:“是相林迴來了啊,我來找你爹喝酒,你卻不在家中,叔叔正遺憾呢,是不是被叔叔這酒香給引迴來的?”


    董相林欲言又止,董士賢見狀問道:“你不是在書院麽?可有事?”


    董相林瞥了眼呂一平,呂一平瞪了他一眼道:“怎麽,還有什麽話不能當著我的麵說的?”


    董相林想了想說道:“爹,呂叔叔,方才在書院可氣死我了,那付昕翰在那胡言亂語,竟然還有不少人為之附和,我聽不下去,與他們吵了一架。”


    呂一平眉頭一皺,問道:“輸了?”


    董相林氣唿唿道:“呂叔叔,非是我說不過他,而是他們人多口雜,七嘴八舌的,我們這邊卻隻有三人,所以,所以……”


    呂一平笑了笑說道:“有道是好虎架不住群狼,你輸得不冤,不過是學問一事可不是誰嗓門高,說的人多,道理就在他那,還是得聽夫子的。”


    董士賢也勸慰道:“你呂叔叔說得對,你也無需與他們較真,有時間自己多讀讀書,多請教一下書院裏的先生,若是有什麽疑問,請教爹爹也行,有些道理雖說是吵出來的,可像你剛才說的這般吵法,卻得不出什麽好結論的。”


    董相林一跺腳道:“爹,呂叔叔,要是書本上的道理,我就不與他們吵了,是那付昕翰大放厥詞,說爹爹與呂叔叔的壞話,我聽了氣不過,才去與他們爭論的。”


    “什麽?老子行得正,坐得直,護得一方安寧,竟然還有小癟犢子在書院中亂嚼我的舌頭?”


    呂一平一拍桌子。


    董士賢站起身來,走到呂一平身邊低聲說道:“你先息怒,聽一聽到底是何事?”


    說完對著董相林說道:“相林,你倒是說說看,他們是如何說為父與你呂叔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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