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琅琊城,魯王府。


    一州之王府,其實就是一座偌大的宮殿,隻是為了與天子有別,才稱之為王府。


    魯王艱難地睜開雙眼,眨了幾下之後才看清坐在床榻旁的衛龍。


    衛龍見狀,上前輕輕喚了一聲,“王上,是我!”


    魯王嘴巴張了張,已經氣若遊絲的他艱難地喊了聲“舅舅!”


    陪在一旁的王妃鄭清雪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魯王已經很久沒這麽稱唿過衛龍了。


    衛龍沒有注意到鄭清雪的神色,他也不在意鄭王妃如何去想,因為二人本就已經站在了對立麵上。


    他將盧綠波接到將軍府中,想必鄭清雪已經知曉了。


    衛龍衝著魯王點點頭,低聲說道:“王上,身體要緊。”


    魯王微微搖了搖頭,艱難地說道:“他接迴來了麽?我想看看他。”


    衛龍點了點頭道:“就在我府上呢。”


    這時,鄭清雪起身道:“王上,臣妾去給您看看藥去!”


    魯王的頭微動了兩下,鄭王妃起身對著衛龍施了一禮,轉身離去。


    衛龍迴過頭來,對著魯王說道:“王上,我迴去之後就帶他過來看您。”


    魯王微微點頭,伸出手來,努力地對著衛龍說道:“舅舅,這麽多年來,多虧你了,本想著過幾年讓舅舅過上清淨的日子,卻未料到會有人刺殺於我,天意如此,舅舅還請為我青州多多操勞。”


    衛龍輕聲說道:“王上洪福齊天,多吃些藥,會好起來的。”


    魯王眼睛微閉,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舅舅,你就別寬慰我了,我知道我的大限快到了,舅舅,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也知道清雪在想什麽,這些年倒是苦了綠波與大牆了,舅舅,我累了,隻怕撐不了多久了,剩下的事你去安排吧。”


    魯王擺了擺手,衛龍起身說道:“王上好好養傷,明日我便帶大牆過來探望你。”


    魯王點了點頭,輕輕揮了揮手。


    衛龍起身離去,看了眼守在門口之人,點了點頭。


    陳貂寺麵無表情,尖著嗓子說道:“衛帥慢走!”


    待衛龍離開之後,陳貂寺上前,扶起躺著的魯王,從身上掏出一顆藥丸,塞到魯王口中,端起旁邊的茶碗,用溫水送下,隨後單掌按住魯王後心位置,運功片刻。


    麵色蒼白的魯王氣色竟然好轉不少,嘴唇也紅潤起來。


    按住陳貂寺的胳膊,魯王歎了一口氣,輕咳了兩聲問道:“陳伯,真的不行了麽?”


    陳貂寺搖了搖頭道:“王上,隻怕熬不過三日了,這藥不過是在透支您的身體,雖然我用內力護住了您的心脈,可終究是無力迴天。”


    魯王盤膝而坐,雙手支在雙膝之上,低著頭歎道:“沒想到本王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他抬頭看向陳貂寺問道:“那小太監可查出些什麽?割鹿樓呢?”


    陳貂寺搖了搖頭道:“並未查出些什麽!”


    魯王苦笑了一下說道:“都快死了,卻連仇人是誰都不知,本王這青州之王當得卻是有點憋屈。”


    陳貂寺沒有說話。


    趁著藥力還在,魯王對陳貂寺說道:“陳伯,你扶我起來,有些後事確實要做了。”


    陳貂寺有些詫異,低聲詢問道:“王上,不等這見過大世子了?”


    魯王已經扶著陳貂寺的胳膊下了地,陳貂寺用力扶著他站起身來。


    許久沒下床的魯王,突然站起身來眼前有些發黑,身子晃了幾晃才站穩,他喘了幾口氣對著陳貂寺道:“見過與未見並不會影響我的決定,這是為了我青州子民而做的決定,而我想見大牆,卻是因為我是他的父親。”


    趿著鞋,在陳貂寺的攙扶下走到書案坐下,魯王靠在椅背上輕喘片刻對著陳貂寺說道:“陳伯,幫我準備筆墨。”


    在魯王遇刺之後,能出入他這個房間之人屈指可數。


    陳貂寺在旁為魯王研磨,磨好墨之後再為魯王準備好紙和筆。


    休息片刻的魯王感覺好上不少,起身抓起筆,陳貂寺就在一旁靜靜地候著。


    魯王也不在意陳貂寺看與不看,寫完一張之後,魯王把紙放在一旁說道:“陳伯,幫我蓋上印信,等我殯天之後,此遺命就由你來宣讀吧。”


    說完,魯王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巧的鑰匙,遞給陳貂寺道:“陳伯,後麵書架第三行第四列那幾本書後麵有個暗格,印信與虎符都在那裏,你都拿出來吧。”


    其實,對於陳貂寺來說,這些都不是秘密。


    接過鑰匙,陳貂寺去拿印信與虎符,而魯王卻又提起筆來。


    待陳貂寺蓋好印信之後,魯王也停了筆,將紙折好之後遞給陳貂寺道:“陳伯,此書替我交予衛將軍,虎符也一並交給他,印信你放迴去吧,至於鑰匙就交予你了,你替我轉交給新王。”


    陳貂寺俯身說道:“老奴定不負王上重托。”


    魯王歎道:“我是真的不行了,陳伯,你背我過去吧。”


    陳貂寺把虛弱不堪的魯王背迴床榻之上,扶他躺下,輕輕搖了搖頭,藥力一過,魯王連說話的氣力都快沒了。


    魯王看了看陳貂寺,輕輕說道:“陳伯,明日大牆來之前,最後那顆藥你就給我服了吧,我想與他多說上幾句話。”


    陳貂寺本欲勸上一勸,隨後歎了口氣,對著魯王點了點。


    魯王笑了一下,便又昏昏睡去。


    陳貂寺按了按胸前懷中,關乎到青州命脈之物竟然全都交到了他一個閹人的手中。


    陳貂寺看了眼熟睡的魯王,搖了搖頭走向門口,依靠著門框,蹲坐在那裏,遙望著床上那個命不久矣的男人。


    他陳貂寺一生就隻有一個職責,保護魯王,可魯王卻被人刺傷,如今命不久矣,雖說連魯王本人都沒有追究他的責任,可他還是覺得此過在於他。


    該死的割鹿樓!


    他們這一脈追隨魯王甚早,每一位貂寺都會收一位對魯王忠心之人加以培養,成為新的貂寺,守衛在魯王身側,並被賜姓為陳。


    新王繼位之後,陳貂寺決定,待局勢安穩之後,他要親自去查一查割鹿樓的下落。


    這是他陳貂寺的恥辱。


    ——————————————


    成是非陪姐夫張仲謙來到鎮南軍大營門前,門前守衛見是成是非,上前拱手說道:“少館主來此所為何事?”


    成是非笑著說道:“我來找我元大哥!”


    這守衛想了片刻問道:“可是元夕元統領?”


    成是非點了點頭,隨後往大營裏一看,卻見元夕與呂關雎一同向外走來,便揮著手喊道:“元大哥~”


    元夕聞聲向門口處望去,見是成是非與張仲謙在哪裏,便揮了揮手,隨後對著呂關雎說道:“關關,是小非與他姐夫。”


    呂關雎瞪了元夕一眼,嗔道:“我又不瞎,還用你說?”


    元夕尷尬地笑了笑,而呂關雎卻是在心中暗自偷笑。


    一路走來,元夕悶頭不說話,好似真的就如同護衛般隻為保護呂關雎的安全,呂關雎覺得身旁好似跟了一隻呆頭鵝,悶頭豬,無趣得很,哪怕不說些花前月下的話,說些荊州見聞也好啊。


    呂關雎卻不知,元夕也想與她說上幾句,可周圍都是人,他又不太好意思多言,更不知聊些什麽話題合適,也隻好裝聾作啞,隻盼出了大營之後,再尋些有意思的話說與她聽。


    看見成是非打招唿,元夕才沒話找話的來了這麽一句。


    成是非見元夕與呂關雎一起,想起父親的猜測,便轉頭對著張仲謙一笑,低聲說道:“姐夫啊,看來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喝上元大哥的喜酒了。”


    已是過來之人的張仲謙笑了笑拍了拍成是非的肩膀說道:“小非啊,那你呢?”


    成是非聞言,瞪了張仲謙一眼,哼了一下道:“姐夫,我還小,不急不急。”


    想到這裏他低聲問道:“姐夫,你有沒有去過那種地方?”


    張仲謙心中疑惑,反問道:“什麽地方?”


    成是非擠眉弄眼道:“就是那種,去了能知道怎麽生孩子的地方!”


    張仲謙吃了一驚,瞪眼看著成是非道:“小非,你該不會說的是青樓吧?”


    成是非咧嘴笑了笑,不說話。


    這次去荊州的途中,他可是與元大哥提過,歸來之後去青樓長長見識的。成是非都打聽好了,什麽萬花閣不能去,可那鬆竹館卻是可以去逛逛的。


    張仲謙盯著成是非說道:“我可沒去過,你也知道,我要是去了那種地方,隻怕姐夫得在床上趴上半個月了,你姐功夫可比我強多了。小非,我也奉勸你一句,還是別總想著去那種地方,要是讓嶽父大人知曉了,隻怕你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成是非笑嘻嘻說道:“姐夫,我看你未必打不過我姐,這一路上你那麽認真地練武,是不是為了欺負我姐?我爹可是把內功都傳於你了。”


    想到自己與內子在床上的大戰,張仲謙笑了一下說道:“打不過,打不過的,姐夫被你姐打得腰酸背痛的。”


    成是非覺得張仲謙笑得有些古怪,哪有挨打了還笑得這麽開心的?難道結了婚的男人都這麽賤麽?


    看向走近的元夕與呂關雎二人,成是非忽然覺得元大哥的笑似乎也有那麽一點點發賤。


    那眼神,光顧著瞟關關姐了。


    眼珠子一轉,成是非計上心來,便對著張仲謙說道:“姐夫,你這喬遷之喜光請我元大哥喝酒哪成啊?要是沒有元大哥這一路護著,你哪裏有錢購置新的宅子?”


    張仲謙不知成是非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笑著說道:“此話不假,隻是我還未想好怎麽答謝元兄弟,你有什麽想法,說來聽聽。”.


    成是非瞟了眼元夕與呂關雎,嘿嘿笑道:“姐夫,你忘了麽?你可是說過的,歸來之後要帶我與元大哥去鬆竹館見見世麵的。”


    張仲謙疑惑道:“我何曾說過這話?”


    這時元夕與呂關雎已走到二人跟前,二人對話元夕聽得真切,便開口說道:“小非,是你記錯了吧,我記得好似是你說過,要帶我去鬆竹館看看。”


    成是非嘴角一揚,看了眼呂關雎一拍頭,做恍然大悟狀,“是了,是了,是我記錯了,是咱們二人悄悄說的。”


    張仲謙似乎明白了小非是在使壞,衝著呂關雎拱了拱手,便岔開話題對著元夕說道:“元夕兄弟,愚兄明日喬遷新居,過來邀請你去府上喝上一杯薄酒,不知兄弟可否賞光?”


    元夕笑著說道:“那可要恭喜張大哥了,你放心明日我必定會去登門道賀。”


    張仲謙拱手說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在此打攪兄弟正事了。”


    說完對著成是非說道:“小非,走吧!”


    成是非剛見到元夕,哪裏肯迴去,便搖搖頭說道:“姐夫,急什麽啊?你要是著急你迴去吧,我與元大哥玩一會兒。”


    這時呂關雎開了口說道:“我說小非,出了趟門倒是長本事了?見了我的麵卻連句招唿也不打!”


    成是非心中一緊,尷尬笑道:“關關姐說笑了,我哪敢呢,這不是沒來得及呢麽?”


    呂關雎冷哼一聲道:“有什麽來不及的?來不及去逛青樓是麽?”


    成是非搓搓手賠笑道:“沒有的事兒,關關姐,是元大哥說要去長見識的。”


    呂關雎看了元夕一眼。


    這是張仲謙忙對著呂關雎說道:“是我怠慢呂大小姐了,若是大小姐明日有空,可願與元夕兄弟一起去我府上喝上幾杯?”


    呂關雎一聽,與元夕一同去,心中欣喜,便應聲說道:“張公子喬遷新居,此大喜之事,我自然會去捧場。”


    說完轉頭看向元夕說道:“元大哥,記得明日去我家接我,爹爹可說了,我的安危可交給你保護了。”


    元夕一想,便點了點頭說道:“好!”


    成是非眼睛眨了眨,對著元夕說道:“元大哥,那鬆竹館你不想去麽?”


    元夕隨口說道:“想啊,咱們何日去?”


    張仲謙在旁歎了口氣,兄弟自求多福吧!


    成是非躍躍欲試道:“要不今日如何?”


    元夕看了眼呂關雎道:“也好,等我把呂姑娘送迴家之後,我便去武館找你。”


    呂關雎一聽,杏目微瞪,叉著腰看向元夕說道:“元大哥,你要是敢去逛青樓,我就告訴我爹爹去。”


    元夕不解問道:“這?我記得沒有規定不讓去喝酒啊?”


    呂關雎看了眼在那裏偷笑的成是非,明白過來是怎麽一迴事,笑了笑對著成是非說道:“本姑娘剛好也想去鬆竹館長長見識,不如我們一同去如何?”


    成是非忙擺手道:“我的關關姐,這雅館元大哥去得,你是真去不得啊,這要是讓將軍知道了,可……”


    呂關雎其實對著鬆竹館也很好奇,尤其是那位叫柳薇薇的頭牌,身為女子的她更想去見識一番。


    呂關雎笑了笑說道:“我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小非,元大哥要送我迴家,你要一起走麽?”


    成是非點頭道:“好啊,好啊!”


    張仲謙卻在一旁拉了拉成是非的胳膊,低聲說道:“小非,你瞎湊什麽熱鬧!”


    說完抬頭對著元夕與呂關雎說道:“大小姐,元夕兄弟,我家中還有事,咱們明日再見。”


    說完拉著成是非的胳膊說道:“小非,姐夫正搬家呢,你去給我幫幫忙!”


    被張仲謙拉住胳膊的成是非扭著身子說道:“姐夫,你拉我做什麽?你家又不是沒有下人,哪裏用得上我?我還想和元大哥一起玩兒呢!”


    張仲謙拖著成是非走遠了幾步低聲說道:“你這孩子,怎麽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你沒看到大小姐看你那眼神了麽?”


    成是非茫然道:“姐夫,怎麽了?不是關關姐邀請我一起的麽?我沒注意到啊!”


    張仲謙剛要說話,卻見元夕跑上前來問道:“張大哥,要不要我幫忙,若是需要的話,等我送完呂姑娘就過去幫忙。”


    張仲謙看了元夕一眼,歎了一口氣,鬆開了成是非的胳膊,與元夕低聲說道:“我說元夕兄弟,你就安安穩穩地護送呂大小姐就好了,記住了,別著急迴家,四處多逛逛,要不去逛逛白沙湖也好。”


    成是非終於明白過來姐夫的意思了,一拍自己的腦袋,暗罵一句笨死了,也湊過來笑嘻嘻說道:“元大哥,我看好你哦~”


    說完拉著張仲謙的胳膊邊走邊說道:“姐夫,多虧你呀,不然我怕是又要被關關姐給記恨上了,快走快走!”


    說完他還不忘迴頭衝著元夕喊道:“元大哥,記得有空找我玩兒啊!”


    元夕看著離去的二人搖了搖頭,走迴呂關雎身旁,輕聲說道:“咱麽走吧!”


    呂關雎沒有說話,向前走去,元夕在呂關雎身後默默跟著,走了約麽十多丈,呂關雎突然轉身,正在苦苦思索這位大小姐為何又不吭聲的元夕一不留神差點撞到她的身上。


    也是元夕身法好,腳尖一轉,便閃身到一側。


    呂關雎瞪了元夕一眼,說道:“就顯你有本事了?”


    元夕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呂關雎氣得一跺腳,一掌向著元夕打了過來,竟和其父呂一平在演武場中用的同樣招式攻向元夕。


    元夕隨手一抓,便抓住了呂關雎的手腕說道:“此招名為風起雲湧,可你這風勢卻是太小了,蓄力不足,遇到高手很容易被接下來的。”


    呂關雎不服,手腕掙了兩下沒有掙脫出來,便單臂接力,飛身橫踢。


    元夕微微一笑,輕聲說“來得好”,便鬆開呂關雎的手腕,後撤兩步,身形一側,順手一抓,又抓住了呂關雎的腳踝,向後一拉,呂關雎整個人便橫飛過來。


    呂關雎驚唿一聲,身子翻轉兩圈,雙腿劃個半圓站定之後,盯向元夕。


    元夕看著似乎有些怒氣的呂關雎,忙說道:“比上次要強上不少了,畢竟你我功力相差太過懸殊,等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呂關雎氣得甩手一轉身,怎麽還有說話這般氣人的,就算自己喜歡他,可他連句好話都不會說麽?


    元夕走上前來,繼續對呂關雎說道:“這樣吧,你若是有空的話,咱們去湖邊,我再給你喂喂招如何?”


    本來還有些生氣的呂關雎聞言轉身問道:“要不咱們還是去湖邊吧?”


    元夕點點頭道:“好啊!”


    二人並肩向著白沙湖方向走去。


    “元大哥,你真的想去鬆竹館麽?”


    “額~其實也不是很想,隻是小非說了,我想去看看罷了!”


    “其實我也想去看看的。”


    “小非不是說那地方不適合女子去麽?”


    “憑什麽你們男人去得,我們女子就去不得了?”


    “這……”


    “元大哥,這樣吧,改日我換作男裝,咱倆一同去可好?”


    元夕想起二人初見場景,搖了搖頭道:“你那男裝,我一眼就看出是女子來了。”


    呂關雎想了想說道:“這樣,我帶個鬥笠,把臉遮住總該可以了吧?”


    元夕想了想說道:“你覺得可以就可以吧,隻要別被將軍知曉了就行,我現在的職責就是保護你,萬一你出了什麽事兒,我可是要受到責罰的。”


    呂關雎笑了笑說道:“爹爹都打不過你,你還怕什麽責罰?”


    元夕搖了搖頭道:“我又不能對將軍動手!”


    呂關雎甩著胳膊問道:“還有什麽你元大俠不敢做的麽?”


    元夕想了想說道:“有啊,很多的,師父說過,不是自己的力量大了,就可以為所欲為,如果這般,這天下可就毫無規矩可言了。”


    看著一本正經的元夕,呂關雎都在懷疑,元大哥提議去湖邊,不會是真的想給她指點武學吧。


    元夕感歎道:“人有很多想而不敢為之事,亦有想而不能為之事,當然也有想為而不會為之事。”


    呂關雎笑道:“卻不知咱們元大俠有什麽不會為之事?”


    元夕聞言,轉頭看向呂關雎,一字一句的說道:“關關,我如果說我不會哄女孩子開心,你信麽?”


    呂關雎抬頭展顏,看著元夕輕輕說道:“可我已經很開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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