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


    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蹲在樹下正在發呆的姬大牆眼神一亮,轉過身去跳了起來,驚喜道:“大師兄,你可算來了!”


    宋藍玉上前幾步,看著喜出望外的小師弟,輕聲問道:“怎麽?在這將軍府中住得不舒服?”


    姬大牆扶著大師兄的胳膊,笑著說道:“這裏好是好,可沒有大師兄,大牆一個人,很沒意思啊。”


    宋藍玉摟著姬大牆的肩膀說道:“走,咱們師兄弟去那邊樹下坐坐。”


    垂柳樹下,有兩塊大石頭,師兄弟二人就盤坐在上麵。


    姬大牆晃著腿說道:“大師兄,你不在山上的時候,大牆也很孤獨,不過大牆知道,你不過是去出去辦事,總歸會迴來的,大牆有的盼,可這次隨外公……”


    說到這,他看了眼宋藍玉,宋藍玉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你的身份我已經知曉了,是衛師叔告訴我的。”


    姬大牆咧嘴一笑繼續說道:“師兄,別怪我瞞著你啊,我也是才知曉自己身份的,以前我還以為自己是個孤苦伶仃的可憐孩子呢。”


    宋藍玉輕輕搖頭說道:“在我眼中,你永遠是我的小師弟,是需要大師兄保護的小師弟。”


    姬大牆開心地晃了晃身子說道:“大師兄最好了,大師兄啊,這次隨外公下山的時候沒見到你,大牆心裏可難受了,若不是盧先生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我肯定會哭一鼻子的。”


    宋藍玉看著還有幾分孩子氣的小師弟,會心一笑,他望向遠處和聲說道:“小師弟,這人生總有些別離是我們必須要去麵對的,你長大了,要麵對的事就多了,縱是有師兄護著你,有衛師叔給你遮風擋雨,終究比不上你自己的強大,你的強大則需要你有一顆堅強的內心。”


    姬大牆點了點頭說道:“師兄,我明白,外公也跟我說過,大牆不怕的!”


    宋藍玉莞爾一笑,像大牆這般也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想那麽多做什麽,徒增三千煩惱。


    這時姬大牆跳了起來,蹲在石頭上看著宋藍玉說道:“大師兄,不對啊,不對,你管我外公叫師叔,那輩分不就亂了麽?要按你這麽排的話,我豈不是也得管外公叫一聲師叔了?”


    宋藍玉笑吟吟地看著姬大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若是敢去當著衛將軍的麵叫上一聲,以後師兄管你叫師兄,如何?”


    姬大牆瞪了宋藍玉一眼說道:“切~師兄,你當我傻是麽,這師兄我可不當,我還是乖乖地當你的小師弟好了。”


    宋藍玉笑了笑。


    姬大牆抓了抓頭好奇道:“師兄,這輩分究竟是怎麽排的啊,你為何要管我外公叫師叔?”


    宋藍玉吃驚道:“衛將軍沒有和你說過他與蓬萊閣的關係麽?”


    姬大牆想了想說道:“外公說過,他好像也在咱們蓬萊閣學過武藝,可師從何人我卻不知。”


    宋藍玉點了點頭道:“難怪你不知曉,衛將軍的師父是勞廣輥勞師叔祖,在你上山之前,勞師叔祖就被衛將軍給接到府上供養起來的,你不知曉也是正常。”


    “老光棍?師叔祖?這名字起得可真比我姬大牆還牆。”


    宋藍玉輕叱了姬大牆一聲,說道:“大牆,切莫這般無理,縱然你是魯王世子,可言談舉止萬不可這般無忌。”


    姬大牆吐了吐舌頭說道:“大牆知道了!”


    隨後他又掰著手指頭算道:“我外公的師父,那我豈不是輩分更小了,這得如何稱唿才合適呢?”


    宋藍玉笑道:“別算了,你隻需按照師門輩分,和我一樣,喚一聲師叔祖好了,至於衛將軍那裏,我今後也會以官職相稱的。”


    姬大牆疑惑道:“師兄,這是為何啊?你不用理會我這邊的關係,咱們各叫各的,還是師叔來的親切啊!”


    宋藍玉笑著搖了搖頭,跳下石頭,對著還蹲坐在上麵的姬大牆行了一禮道:“卑職見過世子殿下!”


    姬大牆見狀,哈哈大笑道:“師兄,還別說,你這行禮還挺像迴事的。”


    宋藍玉挺了挺身子,從腰間掏出那塊兒腰牌遞給姬大牆說道:“小師弟,為了方便師兄陪在你身邊,衛將軍給了師兄一個身份,目前是將軍近衛副統領。”


    姬大牆抓著布袋子從石頭上跳了下來,接過腰牌看了看道:“師兄,你想當官了?”


    宋藍玉啞然失笑道:“小師弟,別忘了,你可是王世子殿下,身邊怎麽可能有江湖中人陪同呢?”


    姬大牆恍然大悟道:“師兄,我明白了,那我豈不是也不能喊你做師兄了?”


    宋藍玉笑了笑說道:“你喜歡的話,在心裏喊不就成了?”


    姬大牆想了想說道:“若我當上了魯王,我想怎麽叫師兄,就怎麽叫,他們還能奈我何?”


    宋藍玉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搭話,看了眼姬大牆手上拿的布袋子,便問道:“小師弟,你方才在做什麽?”


    姬大牆揚了揚手中的布袋子說道:“抓知了來著,我嫌煩,便捉了些,可是這些知了好像也抓不光,到處都是。”


    宋藍玉伸手道:“拿來!”


    姬大牆把手中布袋子遞了過去說道:“抓了我也煩,這知了倒是不叫了,可我又不想把它們弄死,你看到我那會兒,我正想著怎麽處理它們呢。”


    宋藍玉笑笑說道:“此事不難!”


    說完便打開布袋子,把裏麵的知了都放了出去。


    姬大牆眼見知了一隻隻的飛到樹上,又傳來陣陣鳴叫,撅著嘴道:“師兄,你這樣我不是白捉了麽?”


    宋藍玉說道:“你方才不是說了,捉了知了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它們,又不願弄死它們,那就放了它們好了。小師弟,這蟬鳴讓你煩心,你想到了捉的方法,可你心懷善念,最後反倒因為如何處理這幾隻小小的知了而發愁,在師兄看來,你何不放手,再想想其他方式呢!”


    姬大牆想了想說道:“師兄說得是,這知了叫也煩人,我捉了它同樣煩,捉不如不捉,要不我就狠下心來弄死它們,可我又不忍,算了算了,師兄,方才與你聊天的時候,我並未覺得知了吵鬧,此前煩躁,怕是因為我一人苦悶無聊所致,與知了無關。”


    宋藍玉點了點頭,看著那清風拂柳,輕聲說道:“小師弟,在以後的日子,隻怕讓你煩憂的,可遠比這些知了多得多,到那時,就看你的決心與善念了。”


    姬大牆隨手拽了一根柳條在手中,隨便比劃幾下子說道:“師兄,你說明日會下雨麽?”


    宋藍玉抬頭望了望天說道:“碧空如洗,萬裏無雲,隻怕不會有雨。”


    姬大牆又問道:“那十日後有雨麽?”


    宋藍玉搖了搖頭說道:“師兄可沒這本事,猜得到十日之後之事。”


    姬大牆將手中柳條繞成一個圈隨手戴在頭上,笑著說道:“這柳條可擋不了雨,可我有傘,還有蓑衣,至於這十日後有沒有雨,我是不怕的,師兄,你來了之後,我更不怕了。”


    宋藍玉麵帶微笑,看著姬大牆,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小師弟,似乎沒有自己想得那般,天真。


    姬大牆摘下頭上柳枝編的帽子,隨手一揚,柳枝橫飛而出,打在這棵老柳樹某處,“啪”的一聲,一隻蟬掉了下來。


    姬大牆笑嘻嘻說道:“哎呀,失了手了,就算它倒黴吧!”


    說完他看向宋藍玉說道:“師兄,外公說了,等你來了,我就能出去逛逛了,其實我覺得我的功夫還是很不錯的,可外公卻不放心,就讓我在園子裏待著,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走,咱倆出去逛逛。”


    宋藍玉點了點頭說道:“也好,不過方才將軍大人交代下來,你的身份如今還不能暴露,咱們出去的時候,還是要謹慎些。”


    姬大牆笑道:“師兄,我聽你的就是了,再說了,咱們去逛街,還會有什麽意外?”


    宋藍玉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問道:“出去逛逛,你可有什麽地方想去的?”


    姬大牆搖了搖頭說道:“師兄,我隨外公到了將軍府之後,就沒出去過,這琅琊城有多大,是什麽樣子,我也不知道啊,咱們就隨便閑逛吧!”


    宋藍玉拍了拍姬大牆的肩膀說道:“好,那咱們走吧,正好我來的時候還未來得及去拜會一下師叔祖,空手上門總是不妥,我去看看,給師叔祖買一包上好的茶葉。”


    姬大牆摸了摸身上才發覺自己並無銀兩,撅著嘴道:“外公可真是的,連個銅錢都不給一個,我出去逛街還不是過眼癮去了麽?”


    宋藍玉拍拍懷中說道:“無妨,無妨,師兄這裏還是有些銀兩的,你要買什麽,師兄給你買就是了。”


    姬大牆想了想說道:“師兄,沒事的,我想起來了,等會我去問問衛姑姑,她是我這裏的管家,外公說了,我要什麽隻管跟衛姑姑說好了。”


    宋藍玉一想,以姬大牆如今的身份,若是短了銀子,這不是打將軍府的臉麽,便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們走吧。”


    不知為何,衛棠不太喜歡姬大牆,在她看來,這位世子,當不起殿下二字。連婢女們給沐浴更衣都害羞,還要一個人自己來,一點貴氣都沒有。


    初來園子那會兒,她還以為這位世子殿下是禮賢下士,平易近人,接觸幾日之後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麽一迴事兒,活脫脫的一個土氣,什麽都不懂。


    雖然她恨衛虎,可她卻不得不承認,就是衛虎身上那種氣質,吸引了她。


    若不是那位高貴的妃子今日來到這個園子,她甚至懷疑,這位所謂的世子殿下,是不是將軍從哪裏找來的,假的世子了。


    衛棠在園子中轉悠著,望著水中遊魚搖頭笑了笑,自己想這麽多做什麽,伺候誰不是伺候呢。


    她曾從衛虎大人那裏聽來一句詩,畢竟幾人得真鹿,不知終日夢為魚。


    真鹿她已經不敢想了,可這水中的遊魚兒卻好似比她更自在些呢。


    夢為魚又如何呢?


    水邊的她一聲歎息,水中那道倩影,極美。


    若非自己這相貌,她又如何會做那飛上枝頭的白日夢呢,又如何會選擇接受衛老夫人的好意,來到將軍府中繼續做她的婢女呢。


    她恨自己長得美,因為她總會想得更美些,而她想象的這些美好,卻又成為一個個美麗的泡沫,在她麵前發出絢麗的光彩,飄向空中,消失不見。


    姬大牆與宋藍玉向外走去,遠遠看見池塘邊的衛棠,姬大牆對著師兄笑道:“師兄,那位就是衛姑姑,沒想到這般巧,倒是省得我去找她。”


    衛棠已看見遠處走過來的二人,她秀目一縮,這位氣宇軒昂的男子又是何人,這氣質,看起來卻比那位世子更像一位殿下。


    從池塘邊起身,她雙手疊於腰間,站在路旁等候。


    姬大牆其實有些怕這位衛姑姑,因為這位姑姑從來都是不苟言笑,他初見這位姑姑的時候,他那春風般的微笑就像遭受了寒冬暴雪,讓他的心冷了好幾日。


    待二人臨近,衛棠身體微彎,低著頭行了一禮說道:“見過世子殿下!”


    姬大牆點了點頭說道:“衛姑姑,不必多禮!”


    他見衛棠麵色似乎不像之前那般冰冷,便對著宋藍玉說道:“師兄,這位就是衛姑姑,我的管家!”


    宋藍玉不留痕跡的掃了衛棠一眼,笑著說道:“在下宋藍玉,忝為衛將軍麾下近衛副統領,如今負責護衛世子殿下安危,倒是與衛姑娘職責相當了。”


    衛棠正在心中揣測“師兄”這一稱唿的來曆,聽聞宋藍玉介紹,心念一轉,這不是與衛仲,衛叔二位大人一樣的職位麽,忙對著宋藍玉行了一禮說道:“衛棠,見過宋大人。”


    宋藍玉麵帶微笑抱拳還了一禮說道:“衛姑娘無需這般客氣!”


    姬大牆在一旁瞥了眼師兄,怎麽迴事,這姑姑見了師兄好像也沒之前那般冰冷了,難不成是因為師兄的官職?


    不對啊,自己可是世子殿下啊。


    想了一下,姬大牆就想通了,一定是因為自己這殿下身份太高貴了,衛姑姑不敢對著自己笑,怕壞了規矩,一定是這樣的。


    大牆在心中暗歎,本世子其實很平易近人的。


    衛棠衝著宋藍玉點了點頭,隨後雙手扣在一起,橫於胸前,低頭對著姬大牆說道:“殿下可有何吩咐?”


    姬大牆想開口要錢,卻又覺得不太好意思,猶猶豫豫的不敢張嘴。


    宋藍玉見狀,在一旁說道:“殿下欲出去逛逛,我來陪同。”


    衛棠點點頭道:“奴婢明白了!”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說道:“殿下,這裏有二十兩銀子,若是不夠,殿下還請稍等片刻,我去府上賬房那裏支取一些,將軍大人有言交代,殿下所需銀兩,隻管取用,不過若是殿下得空,還請殿下給奴婢寫一張字據,奴婢好與大管家報賬。”


    姬大牆接過荷包塞入懷中笑著說道:“夠了夠了,本世子不過是與師兄閑逛,用不了多少銀錢的,這字據待我迴來之後便寫與姑姑。”


    衛棠見自己的荷包被姬大牆塞入懷中,本欲張嘴,又想到宋藍玉在一旁,便隻是說道:“謝殿下體諒!”


    姬大牆懷中有了銀兩,喜上眉梢,便扯著宋藍玉的袖子說道:“師兄,咱們走吧!”


    宋藍玉衝著衛棠點了點頭,隨著姬大牆向外走去。


    衛棠搖了搖頭,這位殿下方才拿錢那勁兒,真跟沒見過錢似的。


    這姬大牆還真沒見過錢,至於這二十兩紋銀究竟能買多少東西,他也不知曉,隻不過是他不想麻煩衛棠再去取錢,他與師兄還得等著。


    ————————————


    數日奔波,元夕一行人終於抵達了安驛鎮。


    陳歲歲已經歸家而去,這兩日,成是非的興致有些不高,便是到了安驛鎮,他也沒嚷嚷著要姐夫弄些好吃的。


    到了安驛鎮,這一路兇險總算是過去了,張仲謙也是長長舒了一口氣,總算到了自己家鄉的地盤了。


    底下的人由老賈張羅著,不用事事親為的他對著元夕點點頭道:“元少俠,此行,當真多虧有你了。”


    說完對著元夕長長一揖。


    元夕攙住張仲謙的胳膊說道:“張公子客氣了,元夕拿人錢財,自當與人消災,本是分內之事,況且此行可不光是靠著我元夕一己之力。”


    在一旁的成是非往元夕身旁靠了靠對著張仲謙說道:“對,對,元大哥說得對,姐夫,還有我呢,這禮就免了,迴頭那辛苦銀子多給我一些就好了。”


    張仲謙盯著成是非笑道:“要不姐夫多給你行一禮,這銀子省下可好?”


    成是非撇了撇嘴道:“姐夫,你可真是位商人,這賬算得可真精明。”


    張仲謙不以為意,背著手說道:“這話,迴家與你姐說去。”


    成是非抓了抓頭道:“那還是算了,我姐非把我耳朵擰下來不可。”


    張仲謙想了想問道:“小非,要不姐夫再送你一條狗如何?”


    提起狗,成是非想起了逗非,他情緒有些低落,歎了口氣說道:“還是算了吧,我怕我想逗非。”


    元夕在旁拍了拍成是非肩膀說道:“沒事,以後我多帶你去狗市逛逛,小非,一個逗非沒了,大哥我可以給你培養出許多條逗非來。”


    成是非見元夕的笑中帶壞,氣急敗壞地說道:“哼,我現在不怕狗了!”


    元夕淡淡笑道:“也不知是誰,在辛陵城買劍的時候,被狗嚇得直哆嗦。”


    成是非哼了一聲,向著客棧裏麵走去,頭也不迴地說道:“你們倆真壞,不理你們了,姐夫,你要是不給我哄開心了,你看迴家之後,我怎麽跟姐姐說你的‘好話’。”


    這好話二字,成是非咬得格外重。


    張仲謙衝著元夕笑了笑。


    元夕看著成是非說道:“應該是沒事兒,小非比我們想得要堅強得多,他隻不過是不想自己忘了這個好夥伴而已。”


    張仲謙點點頭道:“小非,是個重情義之人。”


    元夕說道:“走吧,去找掌櫃的問問,有什麽好吃的吧,不然你迴家之後,可是當真要被嫂夫人關在門外了。”


    張仲謙沒想到元夕還會開玩笑,便笑著說道:“元少俠,有些時候,被關在門外也是一種幸福的。”


    元夕古怪地看了張仲謙一眼,這話又是何意?這是欺負他元夕沒娶妻呢?


    張仲謙才想起元夕尚未娶妻,不明白自己話中之意也是正常,現在不懂,將來就會懂了。


    並未多言,他笑著說道:“走吧,看看掌櫃的這裏有什麽好吃的,不用別的,有隻雞給小非吃,他保準開心。”


    不湊巧的是,店中的雞都賣光了,掌櫃的搓搓手賠笑道:“張老板,您看巧了不是,不過店中倒是有幾隻山兔,還有一些風幹臘肉什麽的。”


    成是非嘟囔道:“掌櫃的,你這店可算白開了,你說這銀子擺在你麵前都花不出去,你還賺什麽錢呢?”


    掌櫃的知道是這位小少爺愛吃雞肉,便試探道:“不知這位小少爺吃過大鵝沒有?小店剛好有兩隻大鵝,要不我讓後廚給宰了,給幾位嚐嚐鮮?”


    張仲謙倒是吃過大鵝,這鵝肉若是做不好,異味兒較重,他不太喜歡。便對著掌櫃的說道:“掌櫃的,這大鵝隻怕是沒有客人喜歡吃,才留下的吧!”


    老掌櫃的尷尬一笑,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張老板不愧是走南闖北見識廣,這鵝肉發腥,確實沒有客人喜歡,是我們這位廚子從鄉下帶來留著下蛋的,可這大鵝吃得多,蛋卻沒下幾個,這不,尋思著給賣肉吃了算了。”


    成是非在一旁驚道:“大鵝?這我可沒吃過。”


    說完他轉頭問向元夕道:“元大哥,要不要嚐嚐?我可聽爹爹說過,當年他在冀州的時候,可是吃過大鵝的,用大鐵鍋一燉,很好吃的!”


    元夕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沒吃過,就是見都沒見過。”


    若是元夕見過,那他就吃過了。


    王李莊的老母雞他就吃過,拿幾隻山兔子,就能換來,隻是王李莊內沒有人家養大鵝。


    張仲謙看著二人那眼神,便對著掌櫃的說道:“那宰上一隻嚐嚐吧,好不好吃可就要看你們後廚大師父的真本事了。另外按照老樣子,給我們這桌再來隻兔子,我的那幫夥計們多擱些肉,把菜燉得好吃些,再給他們弄些下酒小菜,酒就聽我管家的安排就是了。”


    掌櫃的笑著說道:“好嘞,張老板,您就放心吧。”


    張仲謙看向成是非問道:“小非,嶽父大人當真提及過想吃大鵝?”


    成是非點點頭道:“說過啊,我小的時候,爹爹總愛給我講些冀州的事,爹爹說冀州那邊就愛做這個鐵鍋燉大鵝,說是可好吃了,可咱們巴州沒人賣這大鵝,爹爹想吃也吃不到。”


    張仲謙點了點頭道:“有些時候,便是家鄉的一碗水,也讓人懷念的,我在荊州的時候,也總懷念咱們巴州的飯食。”


    元夕此時卻有些想天虞山上的飛禽走獸了,他想著有機會要迴王李莊去看一看。


    等了小半個時辰,一位大漢端了一大盆子肉上了桌,正是客棧的大廚。


    這位大廚放下盛滿大鵝的盆子說道:“感謝幾位客官信得過我的手藝,幾位快來嚐嚐。”


    成是非已經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夾了一塊兒鵝肉放入口中,不顧燙,邊嚼邊說道:“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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