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非沒想到剛剛解了武館危機的元大哥竟然會被如此對待,不過成雲德的解釋他倒是能接受的了。


    成雲德告訴他,元夕身在武館,如果一旦他有什麽問題,那麽武館勢必會被殃及,你成是非身為武館的接班人,考慮事情切不可意氣用事。


    至於元夕,武館依舊以誠相待,這就夠了。


    況且元夕在這平南城並無其他相識之人,不出意外的話,而成是非陪他出門也很合情合理。


    成雲德拍了拍成是非肩膀,然後說道,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你也要相信自己的直覺。爹爹與你說這些,不過是讓你心裏有個準備,以免武館外多出那些眼睛讓你措手不及。”


    成是非想想也是,二人差不多大,元大哥也沒什麽朋友,自己本來就是要陪元大哥一起玩兒的。


    想著自己向元大哥請教拳法還未結束,他走出了書房便去找元夕。


    元夕身為教席武師自然不能什麽也不做。他看了孔禮祥幾人授業的情況,然後根據弟子們習武的情況,結合自身所學,創出了一套比較實用的拳法和槍法。


    當然,這個“創”可不是開宗立派那個“開創”,不過是將自己所學刪刪減減,增增補補,改編成一套適合普通弟子學習的武技而已。


    元夕這套武技,很注重實用性。


    這樣的話,雲德武館除了原來教授的武技,又增添了新的武技,這讓一眾弟子高興不已,迴家便說與父母聽。


    這坊間剛剛傳遍曹何二人在雲德武館被當場逐出師門的消息,雲德武館又有新的武技傳授,一時間,雲德武館便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有那家中娃兒在雲德武館習武的,做娘親的便喜上眉梢,好似占了天大的便宜,跟那街坊四鄰唾沫橫飛,大意便是還是自家有眼光,沒貪圖便宜出來的那點學費,去那金煒武館。


    孩子被送去了那金煒武館的娃兒他媽也毫不示弱,你知道什麽?那金煒武館可說了,去了雲德武館又如何,高深的武學同樣學不到,那何館主還是親傳呢,不還打不過一個毛頭小子?


    這邊便輕嗤一下,就喜歡你那沒見識的樣,就何館主那樣,我看是他學藝不精,反倒怨到人成館主身上,別你家娃兒武藝沒學好,反倒學會了背信棄義。


    那邊也不甘示弱,就你家娃兒,教他一百套武技也是個扶不上牆的種。


    閑談便不歡而散,留下一堆呸呸呸,和一眾看熱鬧的哄笑聲。


    在與孔禮祥三人確認了這套武技的可教性之後,元夕便開始了自己的教席武師生活。


    這兩套武技孔禮祥三人很快就學會了,三人覺得單從弟子們習武的實用性出發,元夕這兩套武技要更有效一些。


    孔禮祥還笑著說,看來咱們兄弟三人也得多研究研究,搞出幾套武技出來,不能總吃師父的老本,這樣下去可不行。


    雲德武館現在所授武技便是成雲德親自操刀,定下來的三套拳法,四種兵器各一套技法。


    武館的學費是按半年收的,學多久其實看弟子們自願,但是很少有隻學了一年便離開武館的,因為在第一年基本上是打底子,而後才會教授武技。


    對武者而言,一年的基礎時間並不長,而在學習了武技之後,基礎訓練仍然不會停止。即便是出徒了,離開了武館,一眾弟子也會被告知,要勤勉練習。


    現在的元夕,每天早上起來還要打一打拳,不是為了練習,而是為了活動自己的筋骨。


    師父說過,生命在於運動。


    他自小便是在山裏跑來跑去,這乍一來到平南城,他還有些不適應,隻好在閑暇之餘打打拳,活動活動筋骨。


    正是少年熱血時,一身精力似那大日當空,無窮無盡。


    元夕自己合計著不忙的功夫,是不是要出城去附近的山頭溜達溜達,打打飛鳥,趕趕走獸什麽的。


    元夕教弟子的時候話不多,總述要領之後,然後親身示範,再讓弟子練習,他再根據每個弟子的情況加以指點。


    一般而言,對學基礎的弟子武館這邊指導的話語不多,往往是鞭策弟子,不要懈怠。因為初學者,往往會因為枯燥乏味,外加身體上的不適而心生厭倦心理,總想著偷些懶,糊弄過去,看似耍了小聰明,其實吃虧的還是自己。


    所以初學的弟子,遭到的嗬斥最多。


    元夕手裏拿著一根小竹鞭,在一眾小弟子麵前來迴走動,看見誰偷懶了便是輕輕一鞭子,被打者呲牙咧嘴,趕緊好好用功。


    要說元夕這力度用得也是恰到好處,弟子吃痛,偏巧身上的鞭痕不久就會消失,對弟子而已,不會造成什麽肉體上的傷害。


    而元夕的拳法,也已經開始教授給弟子們了。


    當孔禮祥問元夕這套拳法還有那套槍法叫什麽名字的時候,元夕一愣,還要有名字?然後琢磨半天,憋出了兩個名字,“創元拳“和“一夕槍”。


    孔禮祥一聽,覺得這兩個名字真的不錯,聽起來氣勢也不弱,便大讚元夕,好名字,好武技。


    元夕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可沒覺得有多好。


    巡視完一眾在那練習紮馬的弟子之後,他去指導一下跟他學拳法的三名弟子。


    這三名弟子比元夕小上個三歲左右,在武館習武近三年。本來已經學了一套拳法和一種兵器,今年差不多就要出師了,剛好趕上元夕來了武館,便想著多學一些本事,便求著孔禮祥,想跟著元教席學習一下。


    當然,這銀錢什麽的,自是不會少的。


    孔禮祥征求了一下元夕的意見,元夕無所謂,教誰不是教,便同意了。


    這三名弟子家中是平南城富庶人家,偏偏不愛讀書,崇拜英雄豪傑,便來武館習武了。


    反正家中不缺錢花,又是商賈人家,出仕很難,多學點兒強身健體,防身之技也沒什麽壞處。


    與其花錢指望著雇來的那些家丁護院,不如自己會點兒保命的本事,又不是沒有那富商被人劫了的先例,而且還不少。


    沒辦法,劫匪就是衝著他們的錢財去的。


    這三名學徒弟子很是崇拜元夕,能成為第一批被元夕教授的弟子,那還不讓一眾弟子眼紅。


    在元夕看來,學創元拳不難,但是練好不易。


    這套拳法,元夕更注重實用性,所以觀賞性便差上許多。當他親身示範這套拳法的時候,這三名弟子有些詫異,覺得和元教席之前展現給大家的拳法有著雲泥之別。


    元夕看出了他們的疑惑,便告訴他們,自己為了讓他們把動作看得清楚,便出拳很慢,這一慢下來,便看不出什麽來了。


    因為他們都沒有修行內功,所用之力便是自己的體力,那麽把力量用到實處,才尤為關鍵。無需為一些花哨的動作浪費體力,所以他這套拳法,看起來不是那麽好看。


    元夕也看出了三人的疑惑,解釋了一下,告訴他們,自己出拳隨心所欲,已經過了他們這個學的階段,如果對敵,能用一招勝,絕不要用兩招來浪費力氣。武技不是表演,有用就行,這套拳法是為了你們量身定製的。


    這點元夕確實沒有騙他們。


    如果不是為了讓他們能夠看清動作,發力情況,他的演示同樣會讓三人驚歎,這便是同樣的武技在不同人手中帶來的不同效果。


    練拳一事,最忌好高騖遠,所以他怕幾人還不會爬,便想著跑,便一招一式的給三人講解著出拳要領,該如何發力。


    元夕這套拳法有個很大的特點,就是每一招每一試之間並非環環銜接,這十二式創元拳每一招一式都可以單獨拿出來練習,再配合著他教的步法,這十二式又可以隨機連招使用。


    敵人是不會按照你預想的招式進攻你的。


    那麽元夕這套拳法能夠讓弟子更好的適應隨機變招,不再是腦子中想著該用何招對敵。


    眼疾手快,這是武學之道亙古不變的宗旨。


    不排除有一力降十會的武者。


    但是這種硬功夫路線的人,還是極少一部分人。


    要麽天賦異稟,天生力大無窮,要麽有那功法,能夠把力量強大到極致。


    元夕聽師父說過,涼州那邊的釋空門內力剛猛,便有人修習那金剛不壞之身。山居士曾對元夕言,像這種對手,要注意,切勿因輕敵而出手吃虧。


    不過這樣的武者有一個缺陷,便是差了靈活性。


    三人雖是家中富庶,但也不是那紈絝無能之徒,不然也不會跑來武館花錢吃這份苦頭。


    元夕說完之後,三名弟子便開始練了起來。


    練拳是真的枯燥,還辛苦。


    一個動作,不知道要重複多少次,好在三人在武館都待了三年了,這點辛苦對他們來說,這都算不上什麽。


    讓幾人繼續練習,元夕囑咐了一下,若是覺得體力不濟,便停下歇息一下,他便去了教席室歇息。


    說是歇息,不過是為了給三名弟子自我體會揣摩的空間。


    進了教席室,拿起成是非給他買的茶壺,喝了兩口早上泡好的茶。


    他這年紀,有水喝便可,在山中之時都是直接喝著山泉水,煮茶多是為了師父。成是非給他買來時他還不習慣,後來看孔大哥三人人手一個,便也用了。


    喝著水,他心裏琢磨著去哪個山裏轉一圈好呢,迴頭得問問小非,正想著,成是非進來了,


    “元大哥,你在這裏,太好了,你有空沒,正好再與我說上一說。”


    元夕讓成是非坐在他旁邊,然後對他說道,


    “你的問題,我想了一下,主要是發力不夠集中,注重形而少意。我想你這套掌法練到現在可以說熟的不能再熟了,可在打出去的時候,你還是太過於在意動作的準確度,便少了些許意,所以打不出這套掌法的氣勢。另外,可能是因為你沒有經曆過那種搏殺,所以你的勁中少了一股勢。武者,要有一股氣勢,不能說還未動手,便先弱上三分,這便是我們常說的,武膽。”


    “武膽?”


    成是非自己琢磨了一下,剛才元大哥跟他說的意,他大體上能領會。小時候他練拳太過認真,其實他父親並未過分要求他該如何練拳,隻是當他第一次敗於關關姐的時候,他就在心中暗自咬牙,想著要贏迴來,便更加認真練拳,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動作力求和爹爹一樣,結果就這麽烙下了根兒。


    成雲德不知道兒子心中還有這麽一個小心思,隻當是孩子努力學拳而已。


    想到關關姐,他便明白過來了,關關姐出拳的時候,便是大有我拳大於天的氣勢,並不是她的力量有多大,她就有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


    成是非被呂關雎揪著又比試了幾次之後,後來他便再也不願當呂關雎的陪練了。


    說到底,是因為呂關雎在習武的時候,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從小便是如此。


    想到這裏,他抬頭問道,


    “元大哥,既然你說到我現在存在這些問題,那我該如何去練,才能有所提高呢?”


    元夕歪著頭,想了一下,然後冷不丁問了一句,


    “你怕啥?”


    “啊?什麽?怕?”


    成是非被問得一愣,然後脫口而出,


    “關關姐!”


    元夕一聽,一臉疑惑,看著成是非,問道,


    “小非,你說你怕她?”


    成是非臉都紅了,隻是當時腦子裏第一反應確實是關關姐,為了麵子上過得去,他便說道,


    “這有什麽?在咱們平南城,像我這個歲數的少年,又有哪個不怕她的?”


    元夕倒是沒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而是想了想,然後說道,


    “不行,她恐怕不能陪你練武吧,小非,你能讓將軍府的大小姐來武館來練武麽?”


    成是非一聽,眼珠瞪得大大的,跳蹲到椅子上,嬉笑道,


    “元大哥,你說讓關關姐來武館練武?那可是開玩笑了,她爹爹是大將軍,能跑咱武館練武來?”


    成是非當然不願自討苦吃,不過他說的在理,就算他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況且他根本不想。


    眼珠子一轉,他壞笑著問道,


    “元大哥,你是不是還想跟關關姐切磋切磋啊?”


    “啊?”


    正在喝水的元夕差點把水噴出來,


    “你胡扯些什麽?現在不是說你練拳的事兒麽!你說你怕她,咱們就得有針對性的,怕什麽,咱就對著幹,這樣才能把膽子練大。我自小在山中,師父就讓我攆飛禽,打走獸,那天虞山,便是我的地盤,這還不是一點點練出來的?要知道很小的時候,我連公雞都怕。”


    元夕這麽一說,成是非先噗嗤一下笑了,他怎能想得到,自己這麽崇拜的元大哥,竟然怕過公雞。


    “元大哥,你不是逗我開心呢吧!”


    元夕笑著搖搖頭,說道,


    “誰小時候還沒個怕的東西了?這不是長大了,膽子變大了麽!小時候,沒學武的時候,莊子裏的公雞我又是第一次見,那時候我個子小小的,那公雞的嘴又是尖尖的,看著啄人一定會疼,自然怕了,我被公雞追的四處跑,師父看著就笑。後來我膽子大了,便追著雞跑了。”


    成是非嘿嘿一笑,元大哥童年也挺有趣的,想想自己小時候還沒見過活的公雞,沒準自己也怕呢,想到這,他想起了自己也很怕的一種動物,狗!


    他很怕狗,非常怕,他曾經私下在心裏管關關姐叫母獒。


    獒可是犬中最厲害的品種,可見他有多怕呂關雎。


    有一種怕,是深入骨子裏的怕,成是非跟本沒有直麵過惡犬。


    就連那種被人抱在懷裏的小狗兒,冷不丁叫一下,成是非都得一哆嗦。即便是他習了武,有了一身本事,但是他見到惡犬,一樣繞著走。


    連那種半大土狗,都能當他的攔路虎。


    成是非三歲左右,剛會跑那陣,親眼目睹了惡狗咬人,從此便怕之入骨了。


    想到元大哥連自己小時候怕雞的事都說出來了,他便湊過身去,悄聲說道,


    “元大哥,我怕狗!”


    “怕狗?”


    元夕抬頭看了眼還小聲說話的成是非,


    “小非,我是問你現在怕什麽,小時候怕狗怎麽了,還用得著這麽小聲?”


    成是非便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然後說道,


    “那個,元大哥,我現在也怕啊!”


    聽成是非這麽一說,元夕便來了興致,


    “真的?特別怕?說出來,不丟人。”


    成是非點點頭,然後說道,


    “怕啊,是狗都怕。我知道我能打得過它,可是那狗一叫,我就膽怯了,再叫兩聲,恨不得趕緊走開!”


    元夕一聽,心中便有了計較,笑而不語,他琢磨著應該給成是非一個驚喜,這樣效果會更好。


    元夕想起自己想去山上玩一玩,便開口問道,


    “小非,咱們平南城附近可有大山?我想去轉轉,你知道我是在山裏長大的,喜好去山中打獵。”


    成是非一聽,也來了興致,便說道,


    “元大哥,咱們平南城往西三十多裏便有座山,叫做鬆果山,一般咱們平南城內喜好打獵的人都去那裏。”


    元夕一聽,便說道,


    “三十裏,那不遠啊,我在武館有些憋得慌,教完拳也沒什麽意思,不像孔大哥他們,還能湊在一起閑聊家常,便想著得空便去山上打打獵,活動活動筋骨。不知這山有多大?獵物多麽?”


    成是非撓撓頭,


    “元大哥,聽人說那山不小,可我也沒去過,所以獵物多少的,我也不知道,要不然咱改天去看看?”


    元夕笑道,


    “好啊,要不明天吧?”


    成是非搖搖頭道,


    “咱家武館沒有打獵的家夥事兒,我得先去準備寫弓箭之類的,另外還得租兩匹馬,不然咱倆怎麽去?”


    元夕聽成是非說完,便擺擺手道,


    “小非,三十裏的路,還要什麽馬匹,至於弓箭,我是用不到的,你要是需要,你可以準備一下,準備點繩子就行,捆獵物用。”


    成是非也是少年心性,爭辯道,


    “要說腳力,雖說我不及元大哥,但這三十裏還是難不倒我的,不過咱倆怎麽也得租匹馬拖著獵物啊,總不能扛著迴城吧。”


    想到元夕說不用弓箭,成是非疑惑道,


    “元大哥,你說不用馬,我還能理解,你不用弓箭,還打什麽獵?”


    元夕伸手拍桌,說了句,


    “就用它了!”


    成是非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元夕,憋了半天問了句,


    “什麽啊?”


    元夕一伸手,說道,


    “它啊!”


    成是非撇撇嘴,嘟囔道,


    “元大哥,到時候你可別怨我不給你準備弓箭,用手,那你還能用手抓不成?便是你能追得上兔子,你還能抓飛鳥不成?”


    元夕笑而不語。


    ——————————


    張府變成了毛府,昔日的下人如今搖身一變,變成了府上的老爺。


    府上的下人其實都知道,這座莊園的主人隻有一個,便是那個神秘的男人。


    他每次來都帶著一個麵具,一個鹿頭麵具。


    他還有一個信物,這個信物昭示著他是這個莊園的真正主人。


    這是這個莊園所有下人必須知道的一件事。


    而毛芳,不過是幫助他打理莊園的人,曾經那位便是張戊銘。


    管家笪守典沒有多言,招唿著兩個年輕力壯的下人進來,把瞪眼死去的張戊銘拖了出去,毛芳給了個眼色,笪守典點了點頭。


    埋完了張戊銘,笪守典掏出兩塊碎銀子扔給二人,二人接過銀子,稱謝離去。


    莊園就這麽換了個主人,而莊子裏的下人卻並不奇怪,因為下毒一事,本就是管家笪守典安排的。


    當毛芳進去的時候,他就在外麵,靜靜地看著,看著主人選擇的這個人有沒有能力撐得起這個莊園,能不能擔當大任。


    表現還不錯,是個做大事的人,不枉他在茅房中放的那本書。


    他注意毛芳很久了,做事仔細,能在刷馬桶一事上認真的人,還有什麽做不成的?


    那本書,名為《鬼穀子》。


    一切的機緣與巧合,不過是自己的努力以及一點點的運氣罷了。


    而毛芳的那點點運氣就在於,他看書的時候,被那位大人看到了。不然的話,他應該是笪守典自己培養的人,畢竟他也年近花甲了。


    他伺候了張戊銘近二十年,而他在這座莊園卻待了快四十年了。


    張戊銘腦子原來挺好使的,隻可惜被榮華迷了眼,失了心,忘了當下人的本分。


    還真以為自己是當老爺的命了!


    林中有人影閃動,他眼中精芒一閃,閃到樹後,輕叱一聲,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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