闃惄昳稀裏糊塗的被叫到了木樨堂,又不明所以的帶著一大堆補品和珠釵首飾迴了棲梧苑。


    迴去的時候,還順帶著帶了個新的婢女。


    用曲老夫人和葉氏的話來說,就是忘東昨夜伺候主子不力,被攆出了棲梧苑,以後就由老夫人身邊的知秋,和頌夏一起貼身伺候她。


    闃惄昳對於她們的決定,什麽都沒問,就欣然接受了。


    一個吃裏扒外對自己主子不忠的奴仆罷了,留在院子裏也是個隱患。


    剛出木樨堂,闃惄昳不經意間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某個地方,她很快就移開了視線,緊接著衝頌夏招了招手。


    頌夏附耳湊近,知秋識趣的抱著東西,站在一丈開外的地方守著。


    闃惄昳對她耳語幾句,就先帶著知秋迴了棲梧苑。


    院中的周嬤嬤,還有兩個婆子孫媽媽和吳媽媽,以及負責棲梧苑小廚房的廚娘鄭嬸,都是原主母親留下的。


    這些老人都對原主忠心耿耿,跟葉氏關係也都不錯。


    兩個貼身丫鬟頌夏和賣主求榮的忘東,她們是打小被賣進府裏的,二人都是陪著原主一起長大的。


    葉氏見她們手腳麻利,機靈能幹,便給原主留在房中做了貼身丫鬟。


    房中的四個小丫鬟和院中的四個粗使丫鬟,也都是曲老夫人和葉氏親自挑選的。


    原主院中的下人也都算是知根知底的,隻是沒想到,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忘東居然幹出背主的事情。


    知秋是老夫人房裏出來的,年紀又比頌夏年長,她一來自然就成了伺候闃惄昳的貼身大丫鬟。


    頌夏平日裏跟知秋關係也都不錯,自然也不介意她壓自己一頭。


    主要是闃惄昳給她開的月錢並不比知秋的少。


    少操心,多拿錢,她自然是何樂不為了。


    原主院中的人也都認識知秋,對於她代替忘東一事也都沒有異議。


    闃惄昳迴到棲梧苑之後,就讓人搬來了躺椅,躺在院中樹下小憩。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灑下,斑駁光影明明滅滅的落在她的身上。


    此時正值陽春三月,半晌午的太陽暖洋洋的,微風一吹,樹葉摩挲的聲音更加助眠。


    闃惄昳長得本就出眾,光暈投射在她臉上的時候,或明或暗,絲毫不影響她的漂亮,反而給她增加了一絲歲月靜好的愜意。


    經過的下人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院中打掃的下人也下意識的放輕動作,怕自己吵醒了這幅美人小憩圖。


    派出去打聽消息的頌夏迴來的很快,她剛邁進院子門,正在給院中花朵剪紙的東鶴,就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頌夏還沒反應過來怎麽了呢,閉目養神的闃惄昳先開口了。


    “打聽到了嗎?”


    頌夏小跑著湊到她跟前,附耳低語道,“奴婢打聽到,昨日來參加宴席的人裏,除了那個成王之外,身份最尊貴的就是東宮那位了。”


    東宮?


    那不就是原主的賜婚對象太子嗎?


    看樣子,她昨晚確實沒有看錯,湖對麵的涼亭裏確實有人。


    頌夏以為闃惄昳讓她去打聽消息,是擔心那位聽說了昨晚的鬧劇,萬一聽信了那些捕風追影的閑言碎語,影響她倆以後的感情呢。


    她連忙寬慰道,“小姐不用擔心,奴婢還打聽到,那位從宴席開始,直到宴席結束離開咱們相府,中途就沒有離開過前院,他應該不會知道,成王把二小姐當成您的荒唐事。”


    “成王昨夜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直接上手去撩開二小姐的頭發啊,還一口一個憐兒,在場的人,隻要不是眼瞎耳聾,都能看出他倆之間關係不一般。”


    當時就站在旁邊的頌夏怎麽也想不通,那些人為什麽會把曲碧憐當成她家小姐呢?


    她剛開始聽到她家小姐落水的消息時,確實沒反應過來。


    可等她趕到岸邊,看清成王抱著的那人之後,她當時就察覺到了不大對勁兒。


    她家小姐當時穿的是緋紅色牡丹長裙,而成王懷裏那人身上的衣裙,分明是偏粉的淡絳紅。


    她記得,當天隻有二小姐曲碧憐穿了一身淡絳紅的衣裙。


    她心中疑惑,可偏偏她們老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一口咬定那是她家小姐,態度還十分堅定。


    整得她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小姐親爹了,連自己親生女兒都分辨不出來。


    她原本打算去攙扶曲碧憐的時候,裝作不經意間把她那遮住半張臉的發絲撥弄開。


    好讓其他人都看清楚,大晚上渾身濕透了,在水裏跟外男摟摟抱抱的人究竟是誰。


    絕對不能讓人就這麽,不清不白的抹黑她家小姐的名聲。


    就算那個人是王爺也不行。


    小姐親爹也不行。


    隻是還沒等她動手呢,她家小姐先出場了。


    更意料之外的是,那個信口雌黃汙蔑她家小姐清白的成王,更是直接把她沒來及幹的事幹了。


    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落水的不是相府大小姐,而是相府庶出的那個二小姐。


    她覺得大快人心的同時,還察覺到了她們老爺的臉黑得更厲害了。


    她們家老爺應該是在後悔,為什麽沒有讓她早一步用披風把人遮起來。


    這樣的話,她家小姐一出場,至於落水的那人是誰都不重要了,事後大不了說是家裏的丫鬟不小心失足落了水。


    這樣起碼不會影響相府的聲譽。


    可她不想把披風給曲碧憐,她一個爬床的姨娘生的庶女,也配用她家小姐的東西。


    她早就聽府裏的老人說了,如果不是莊姨娘不知廉恥的爬上了老爺的床,她們家夫人也不會得了心病,更不會生下小姐就去了。


    她家小姐也不會從小就沒有母親的疼愛。


    不隻是她,她們棲梧苑裏的人,個個都不待見莊姨娘母女。


    除了忘東那個吃裏扒外的混賬東西。


    幸好在那之前,她就把披風給她家小姐披上了。


    否則又白白浪費了一件披風。


    至於她們走後又發生了什麽,以及忘東去了哪裏,她倒是沒打聽出來。


    “小姐您放心,把二小姐錯認成您這麽丟人的事,成王他應該也沒臉出去四處宣揚,家裏的下人,老爺和二夫人也都敲打過了。”


    “至於那些圍觀的女眷們,咱們老爺是相爺,小姐您又是聖上欽點的太子妃,料想她們也不敢在背後亂嚼您舌根子的。”


    闃惄昳倒不在意有沒有人亂嚼舌根,她隻是抬眼瞅了頌夏一眼,“他全程都在前院?”


    頌夏剛開始還愣了一下,她口中的‘他’是誰,等反應過來她問的是太子的時候,她肯定的點點頭,“嗯!我找曲管家打聽的,消息肯定準確。”


    闃惄昳若有所思的看著院子的某個角落,全程沒有離開過前院,那昨夜湖邊涼亭裏的那個人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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