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下飯”餐廳。


    店長喊住了穿著廚師服的劉正義:“聽著,你的任務就是洗盤子,擦地,倒垃圾。其他時候,你就是聾子傻子瞎子。”


    “我懂。”劉正義被店長拍肩膀嚇了一條。


    “你現在不懂。但你以後會懂的。”店長搖了搖頭說道:“這裏可不像其他餐館,你要麽得遵守這個要求。”


    “你完全不需要擔心...我會證明...”沒等劉正義說完。


    店長餘光瞄到門口有幾個健壯的西裝男子走了進來後,臉上露出了笑容,並沒有聽劉正義這個小角色說什麽,直接從廚房走了出來,朝著為首男子打著招唿。“hey,陳全哥!好久不見啊。”


    “哈哈,最近過得怎麽樣。”陳全,30歲,寸頭,霧都黑暗勢力的第二大人物!渣坤的對頭,雖然勢力、地盤、在道上的時間不足渣坤,但能讓霧都黑暗勢力知道他且排的上號,足以見得其能耐。


    劉正義看著這個健壯的男人,喃喃自語道:“我會證明我自己的。”


    ...


    另一邊,許木和李明來到江子軒家裏。


    “突然來訪真不好意思,有些事想跟你談。”許木一如往常,以沉穩的語調說道。


    “有什麽事?算了,先進來吧!”


    江子軒領著兩人到沙發前坐下,自己走去泡茶。


    “不用麻煩了。”他說。


    “有什麽事想跟我談?”江子軒把茶杯遞到他的麵前,隨口問道。這時,許木發覺江子軒的手顫抖著。


    許木沒有伸手去拿茶杯,反而目不轉睛地看著江子軒。


    “老實說,我恐怕要對不住您了。”


    “怎麽說?”江子軒力持鎮定。其實此刻許木能從江子軒的肢體語言上感到他的心慌。


    “我們打算搜索老師的房子...這間屋子。”許木麵有難色地說道。


    江子軒做出誇張的目瞪口呆表情,進而抿嘴微笑。


    “怎麽說?搜索我的房子,也不會有任何發現的。”


    “若是那樣就好了...可是恐怕我會找出什麽東西。”


    “等一下,難不成你們以為...你們把我當作殺害劉裕的嫌犯,以為會在這裏找出什麽證據?”


    許木輕輕地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


    “這太令人驚訝了。”江子軒搖著頭,歎了口氣,“我連想都沒想過會聽見這樣的話,害我不知該怎麽迴答才好。如果你是在開玩笑的話,那就算了,可是你看起來不像在開玩笑。”


    “老師,很抱歉,我是認真的。如今對您說出這樣的話,我的內心也很掙紮,不過發掘事實是我們做警察的本分。”


    “我當然可以體諒你的處境。隻要你覺得可疑,就算去調查我的朋友或是家人也是職責所在。可是老實說,我很驚訝也很困惑,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了。”


    “我已經把搜索令帶來了。”


    “你是說搜索令嗎?那是當然。不過,在你把它拿出來之前,可不可以告訴我原因,也就是說...”


    “為什麽懷疑您嗎?”


    “沒錯。還是你們習慣什麽都不說,就劈哩啪啦地翻箱倒櫃隨便亂找?”


    “有時也會這樣。不過,”許木垂下眼,伸手拿起剛才擺在一旁的茶,喝了一口。接著,他看向了江子軒,“我想先跟您談談。”


    “謝謝。不過,這並不代表我聽了你的話就會服氣。”


    的確,畢竟這是在霧都,正常來說警察可不會和你好聲好氣。沒辦法,此次案件涉及極廣,必須走正規流程,不然,像這種全國性的傑出代表人物,作家、演員、歌手這些,漁輪實在是太多。一旦處理不好,影響深遠。不然,李明也不會耐著性子走正規流程,這也是他的一個優點,知道什麽時候能做什麽樣的事情,十足老油條了。


    許木並沒有迴應,他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了記事本。


    “最重要的一點,”許木說,“是劉裕先生的死亡時間。雖然大體來說,是在五點到七點之間,不過,負責解剖的醫生說超過六點以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從胃中食物的消化狀況來推斷死亡時間可信度極高,而像這樣的案件,沒有必要把誤差拉到兩小時那麽長。可是,竟然有人作證劉裕先生六點以後還活著。”


    “你是說我吧?就算被你懷疑,我也隻能這麽說。或許這樣的可能性很低,可是畢竟那是生理反應,偶爾也會有二、三十分鍾的落差吧?”


    “當然可能。不過我們關切的是證詞裏所說的那通電話,因為我們無法確定,那通電話到底是不是死者本人打的。”


    “那是劉裕的聲音,肯定沒錯。”


    “可是這點沒辦法證實,畢竟當時接聽電話的隻有您一人而已。”


    “所謂的‘電話’本來就是如此吧?你們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我是很想相信,倒是法官那邊沒那麽容易被說服吧?”


    “接電話的確實隻有我而已,不過你們連旁邊還有一個人的事都忘了,就教我傷腦筋了。你不是已經從兒童編劇張秀山那裏獲得證實了嗎?”


    “我是問了。張秀山先生也說,在和您談話之中的確有電話進來。”


    “當時我們在電話裏的對話,難道他沒聽到嗎?”


    “不,他聽到了。他說電話中江子軒先生好像和人約了待會兒碰麵。不過,他是後來才知道打電話來的是劉裕先生。”


    “我懂了,光這樣是沒辦法證明什麽。也有可能是毫不相幹的人打來的電話,我卻故意誤導他是劉裕打的。你想說的是這個吧?”


    聽江子軒這麽一說,許木皺起眉頭,咬著下唇。


    “我沒有理由排除這個可能。”


    “不過,我還是不懂。從解剖結果推算而出的死亡時間或多或少有點誤差,可是也不至於完全不準是吧?盡管如此,我聽得出來你們打一開始就認定我在說謊,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理由?”


    許木定定地看著我的眼睛,說道:“嗯,有的。”


    “願聞其詳。”


    “香煙。”許木說。


    “香煙?”


    “老師您自己也說過,劉裕是個老煙槍,他工作的時候屋子裏煙霧彌漫,就好像在趨蟲一樣。”


    “唔,我是說過...那又怎樣?”


    許木說:“煙灰缸裏隻有一個煙蒂。”


    “咦?”


    “隻有一個,劉裕工作室裏的煙灰缸裏隻有一個撚熄的煙蒂。羅洛五點就離開了,如果之後他就接著工作的話,煙蒂肯定會更多才對。此外,那唯一的煙蒂還不是在工作時抽的,而是在和江子軒老師您聊天時留下來的。這件事我是看了老師的筆記才知道的。”


    江子軒不知該說些什麽,隻好一逕保持沉默。


    “也就是說,”許木繼續說道,“劉裕從一人獨處到被殺前的這段時間,連一根香煙都沒抽。關於這點,我問過陳恩夫人,她告訴我,就算隻工作半個小時,劉裕都至少會抽上兩、三根。而且,他的傾向是越是投入工作,就越抽得兇。可是,實際上他卻一根煙都沒抽,這要做何解釋呢?”


    “大概是煙抽完了吧?”江子軒找話搪塞,“或是發現沒有存貨,所以省著點抽?”


    然而,許木是不可能漏掉這種細節的。


    “白天出去的時候,劉裕又買了四包煙。書桌上的一包已經開了,裏麵還剩下十四根,另外還有三包全新的在抽屜裏。”


    許木的語調十分平靜,可是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卻挾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喔,是這樣嗎?如此說來,隻有一個煙蒂確實蠻奇怪的。這其中的理由,也隻有問劉裕本人才知道了。搞不好,他恰好喉嚨痛。”江子軒試圖蒙混過去。


    “如果真是那樣,那他在老師麵前也不會抽吧?站在我們的立場,必須做出最合理的推斷才行。”


    “總而言之,你是想說他被殺的時間應該更早,對吧?”


    “應該非常早,恐怕是在陳恩夫人一出門以後吧?”


    “你好像很肯定。”


    “讓我們再迴到香煙的問題上。劉裕和羅洛在一起的時候,一根煙也沒抽。這其中的理由我們已經知道了,根據陳恩夫人的說法,之前羅洛看到香煙的煙霧時,曾經露出不悅的表情,因此為了談判能夠順利進行,劉裕本人曾經說過,以後最好不要在這女人的麵前抽煙。”


    “喔...”老謀深算的劉裕確實會這麽想沒錯。


    “和羅洛的談判,必定為他帶來很大的壓力。因此我要是劉裕本人,她一走,勢必就像饑渴了很久突然得到解放一樣,馬上伸手取煙。可是,現場卻沒有他留下的煙蒂,是不想抽呢?還是不能抽?我個人以為是後者。”


    “你的意思是因為他已經被殺了?”


    “沒錯。”許木點了下頭。


    “可是我在這之前就已經離開劉裕家了喔。”


    “嗯,我知道,你是走出了大門。不過也有可能在那之後你就從庭院繞了迴來,往劉裕的工作室走去。”


    “你好像親眼看到一樣。”


    “老師您自己也曾經做過相同的推理,當時我們假設羅洛是犯人。您說了,她有可能先假裝從劉裕家出來,然後再繞迴工作室去。那會不會就是在描述您自己的行動呢?”


    江子軒緩緩地搖了搖頭:“敗給你了。我作夢也想不到,你會用這種方式來解讀我說的話,我可是一心一意想幫你的忙。”


    聽我這麽一說,許木把目光移到記事本上,接著說道:“老師您自己在筆記裏,曾經針對您離開劉裕家的那段做了描寫,上麵寫著‘她說再見,一直看著我轉入下一個街角。’這個‘她’,指的是陳恩夫人吧。”


    “這又哪裏不對了?”


    “就字麵的意思來看,您是說陳恩夫人站在門外一直目送著您離開。關於這點,我們已經跟夫人求證過了,她的迴答是隻送您到門口而已。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矛盾呢?”


    “你說矛盾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吧?這肯定是某一方記錯了。”


    “這樣嗎?不過我卻不這麽認為,我覺得您是故意把它寫得和事實相反。也就是說,您這樣寫是想藉此隱瞞您並未走出大門而折返庭院的事實。”


    江子軒噗哧一笑:“太好笑了!這根本是穿鑿附會。你們心裏已經認定我是兇嫌,才會這樣解讀一切。”


    “我個人,”許木說,“可是努力想做出客觀的判斷。”


    “我了解了!沒關係,你要推理是你的自由。說到推理,希望你把後麵的情節也交代清楚。躲在窗下的我後來又做了什麽?從窗戶闖入,一口氣把劉裕敲昏嗎?”


    “是這樣嗎?”許木觀察的神色。


    “別忘了,問的人是我!”


    許木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關於行兇的細節還是本人親口來說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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