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許木注意到了進入車子的江子軒右手食指和中指有著厚厚的繭,大概是常年握筆寫作留下來的。


    “啊,真是不敢相信,好端端地人怎麽突然就死了呢。”江子軒上了警車後感歎道。


    許木皺了皺眉頭說道:“是啊。對了,江老師。你現在的小說寫的怎樣?”


    “嘿,說來有點丟臉,兒童欄目的小說真的沒啥人看。”


    “理解”許木點了點頭,“劉裕寫的是什麽樣的小說?”


    江子軒有點詫異:“你不知道劉裕?”


    “名字是聽過,可書就沒讀過了,尤其最近我幾乎很少看書,犯人都快抓不過來了。”


    江子軒說劉裕大概是十年前出道的,還得過某某文學獎,是現今少數幾位暢銷作家之一。他的作品十分多樣化,從純文學到僅供娛樂的小品都有。


    “有沒有我可以讀的東西?”許木問,“譬如推理小說之類?”


    江子軒告訴許木一本叫《獨活》的書,是他很久以前讀的,內容江子軒不太記得了,不過裏麵有關於謀殺的描寫。


    “劉裕先生為什麽會想搬到加拿大去住呢?”


    “好像有很多原因,不過他大概是覺得有點累了。好幾年前他就曾經講過要到國外休養一番,而溫哥華似乎是陳恩相中的地方。”


    “您剛剛說的陳恩是他的太太吧?看起來很年輕。”


    “上個月他們才剛登記結婚,這是他的第二次婚姻。”


    “哦?他離過婚?”許木感到意外。


    “不,第一任妻子因車禍去世,已經五年了。”


    “我聽說因為親人被影射為小說的主角,有一位羅洛小姐跑來抗議……”加賀說,“除此之外,劉裕有沒有卷入其他風波?不管是和小說或是他私生活有關的都可以。”


    “嗯,我一時也想不出來。”這麽迴答的同時,江子軒皺了皺眉頭,他似乎發現了他正在接受偵訊。突然驚覺於此,連在前方握著方向盤、始終不發一語的李明警察都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對了,”許木打開了記事本,“您知道鑄星龍蛇這個名字嗎?”


    “咦?”


    “還有盲王、和潮汐海王?”


    “啊,”江子軒恍然點了點頭,“那是《番薯的春天》中的出場人物,目前月刊正連載的劉裕寫的小說。”


    “一直到死之前,劉裕先生好像還在趕那篇小說。”


    “聽你這麽一說,我想起電腦的電源一直是開著的。”


    “畫麵上出現的就是那篇小說的內容。”


    “果然如此。”江子軒突然想起什麽,向許木問道:“他的小說寫了多少?”


    “什麽意思?”


    “就是寫了幾頁。”江子軒說劉裕曾提過今晚必須趕出三十頁。


    “電腦的排字方式和稿紙不一樣,所以總共寫了多少,我不是很確定,不過至少不是一兩頁。”


    “從他寫的頁數就可以推斷出他是幾點被殺的,不是嗎?我從劉裕家出來的時候,他還沒著手工作呢。”


    “這點我們也想到了,隻是寫稿這種事的速度也不是固定的吧?”許木迴答道。


    “話是沒錯,不過就算是以最快速度寫也是有極限的。”


    “那劉裕先生的極限大概是多少?”


    “這個嘛,記得他之前曾經講過,一個小時大概是四頁。”


    “那麽,就算趕工也隻能一小時寫六頁?”


    “應該是。”


    許木沉默了一會兒,好像正計算著什麽。


    “哪裏不對嗎?”江子軒問。


    “嗯,還不知道。”許木搖了搖頭,“我也還無法確定,電腦上殘留的畫麵是否就是這次要連載的部分。”


    “也對,說不定他隻是把之前曾經刊載過的內容調了出來。”


    “關於這點,我們打算明天找出版社談談。”許木腦子快速轉了一圈。根據陳恩的說法,羅洛是在五點左右離開的,而江子軒接到劉裕打來的電話是在六點過後。其間如果他寫了稿,應該可以寫出五六頁。問題是,此外還有幾頁呢?


    “啊,或許這是辦案時應該緊守的秘密。”江子軒問道,“不過,你們應該推測過死亡時間吧?警方認為是什麽時候?”


    “這確實是應該保密的事,”許木苦笑著說,“不過...詳細情形要等到解剖報告出來才知道,但根據我們的推斷,大概是在五點到七點之間,結果應該不會相差太多。”


    “我是在六點過後接到電話的...”


    “嗯,那就是在六點到七點之間了。”


    應該是這樣吧。


    “劉裕是怎麽被殺的呢?”


    聽到江子軒的喃喃自語,許木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他覺得這種話出自屍體發現者之口,未免太奇怪了。可是,江子軒給他的迴答是他對劉裕的死法真的沒有印象,坦白說,當時他嚇壞了,根本不敢正視劉裕。


    “這也要等到解剖報告出來。但簡單說,他是被勒死的。”


    “你說的勒死是指勒住脖子嗎?用繩子還是...”


    “他脖子上纏著電話線。”


    “怎麽會...”


    “還有一處外傷,他的後腦好像遭到重擊,現場找到了兇器——黃銅鎮紙。”


    “就是說有人從背後打昏他,再把他勒死?”


    “目前看來是這樣。”許木突然壓低了聲音,“剛剛講的,我想日後會對外公布,在此之前,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啊,那是當然。”


    終於,警車抵達了我的公寓。


    “謝謝你們送我迴來,幫了我一個大忙。”江子軒向許木2人道謝。


    “我才是,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那,再見了。”


    看著江子軒上樓後,李明靠在車子旁抽著煙說道:“劉裕啊。是霧都最好的作家了。曾經的他靠他的小說能讓霧都的犯罪率下降5%的男人。”


    “佩服人家?”


    “多少有點吧,主要是現在他死了。明天的報道肯定又得大地震了。楊直直剛告訴我,務必要求我們查出兇手。”


    “地位不比周大林差嗎?...看來有的忙了。”許木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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