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初禮抬眼看了一下殷斯景剛出去的方向,抿了抿唇又垂下眼簾,認真吃飯。


    並不是覺得洛諳現在對他的方式有什麽不對,但看見她和殷斯景的相處,他總是下意識覺得不舒服。


    這是他的問題,他不能僅僅因為自己不舒服,便控製女孩的行為和正常人際交往。


    “對了禮哥,殷斯景問你白禾的事沒有?這家夥好奇怪,自己解決就好了嘛,非要打擾你,我都不敢打擾你工作呢。”洛諳撅著被辣的紅彤彤的唇,嚶陽怪氣。


    時初禮一樂,剛才有些鬱結的心情一下明朗起來,他取出一張餐巾紙,替女孩擦唇角。


    洛諳側仰著頭,任由他擦,還不老實的用下巴蹭了蹭時初禮抬著她下巴的手。


    殷斯景進門,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女孩右手還拿著筷子,嘴裏似乎還在嚼著什麽,抿著唇抬著臉,任由旁邊的人一隻手扶著她的下巴,一隻手輕柔的用紙巾替她擦嘴。


    他一愣,突然想到很久以前,他好像也為她這樣擦過嘴,但又似乎是他的臆想,因為具體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他又想不起來。


    就好像是,看著這一幕,他代入後的幻想。


    一時之間,他竟然有些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眼眸深了深,殷斯景笑著走進來,仿佛什麽都沒看見。兩人察覺到他進來,時初禮很自然的將手收迴,繼續吃飯。


    殷斯景走到位置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幾口熱茶,剛才艱澀的喉嚨才又舒服不少。


    茶杯放下,裏麵的水波蕩漾,讓他不自覺想起三年前。


    三年裏,隻要他在國內,她就會打電話問他,迴不迴來一起吃飯,等他迴去還以為是什麽大餐,但其實就是一頓家常飯。


    但她樂此不疲,就喜歡喊他迴去吃飯,他也便慣著,習慣了很多年。


    他記得她說,不喜歡一個人吃飯,很享受有人陪自己慢慢吃飯。


    但他吃飯向來都很快,每次他都吃完了,她才吃不到三分之一,她就會說,你先忙吧,我慢慢吃。


    直到什麽時候她不喊他吃飯了呢?好像是白禾迴國後……


    殷斯景自嘲一笑。也是,換做是他在當時的場景,也不會喊那個“他”迴家吃飯。


    他垂著眸,聯想到今天吃飯的目的,腦子裏更是亂成一鍋粥,也就沒有聽見時初禮問他的話。


    時初禮替洛諳夾了一筷子菜,轉頭又問了殷斯景一句:“阿景想跟我商量什麽?”


    其實根本沒必要商量,今天這個飯局耐人尋味。


    關於白禾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但凡她動了傷害洛諳的歪心思,他會動手這是肯定的,那殷斯景,隻需要跟著照做就是。


    如果說他對她還有感情,那應該在事情發生的第一天,便帶著人上門道歉,而不是拖到現在。


    既已到了現在,已經表明了殷斯景的態度,對於白禾,他已經不管她的生死。


    至於今天這個飯局的目的,時初禮看了眼認真吃飯的洛諳,眼眸深深。


    洛諳吃飯看起來就很有食欲,頭發全部束在腦後,圓圓的臉蛋鼓鼓囊囊,白白嫩嫩,看起來像個小包子。


    伸手將臉頰邊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時初禮眼神溫柔,卻在殷斯景開口的那一刹那,所有溫柔都消影無蹤。


    殷斯景終於迴神,見時初禮說到正事,這才將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置之一邊,正色道:“阿禮,可以到此為止嗎?”


    白禾受沒受到影響,他並不關心,關心的是,殷氏到目前,受到的損失,足夠了。


    如果繼續下去,殷氏則會受到致命損傷。


    都是兄弟,他相信時初禮的目的也不在這裏,因為一個女人,不至於。


    所以他今天也隻是請了他過來吃個家常便飯,並沒有鄭重其事的道歉。


    至於白禾所做的,這麽多天殷氏的損失,足夠償還了,他也並不會追究,以後大家還是兄弟。


    娶妻自當娶賢,古人誠不欺我。


    時初禮沒有迴答,則是看向一直吃東西的洛諳,問了一句:“諳諳,這件事,要結束嗎?”


    結不結束,當然得問當事人。


    洛諳一愣,隨意道:“無所謂啊,我沒啥意見。”


    對於白禾的醜聞漫天飛舞這件事,她有些猜測。


    明麵上,最初是溫小姐動的手,原因嘛,無非就是爭風吃醋,外界也都這麽想的。


    但暗地裏就很明顯不是那麽迴事。


    溫小姐能頂住壓力,讓殷氏損失那麽多還不遭受殷斯景的報複?殷斯景作為殷氏當前掌權人,真把他當小貓啊。


    事情發展到現在,壓根不是私人恩怨,而是資本介入下的絕對權威。


    某人的熱搜一直掛在上麵,差點整到家喻戶曉的程度,洛諳便知道,應該是禮哥的手筆。


    至於禮哥為什麽要這麽做,她沒有專門去問,也沒有去查,但掌握的信息源多了以後,一些小道消息就很容易傳到她的耳朵裏。


    原來白禾,最初的打算竟然是想把她的消息,包括家庭背景,個人履曆之勾引殷斯景什麽的,放到網上,當然最重要的是,公布在圈子裏。


    洛諳都有些無語了,她都沒招惹白禾,結果禍從天上來啊。


    所以,新仇舊恨,她也添了一筆,網上很多黑料,就是她放的。


    雖然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麽殺傷力,但是白禾她超在意。


    她會很痛苦,但她所遭受的一切,不過咎由自取。


    白禾這個人,屬於是傷害性不大,但絕對惡心,洛諳見兩人在飯桌上談論這人的事,都有些生理性作嘔。


    好好一頓飯,說這個人都晦氣。


    時初禮看出洛諳的態度,轉頭簡單對殷斯景說了一句:“送她離開海城,沒有下一次。”


    時初禮的聲音很淡,淡到有些冰寒,洛諳正伸手夾菜,一頓,下意識轉頭看向時初禮,卻看到了一臉震驚的殷斯景。


    殷斯景咽了咽口水,沒有繼續“商量”,隻是道“好”。


    倒不是震驚要把白禾送走,而是震驚,一向平和的阿禮,會用這麽強硬的態度。


    他以為,至少大家會說些場麵話什麽的,然後好好吃一頓飯,最後將那件事就此揭過。


    可是,時初禮顯然不是這個態度。


    那句沒有下一次,更是一句警告。


    翻譯出來就是,如果再讓白禾礙到洛諳的眼,那麽,他會拿殷氏開刀。


    多年來兄弟,他在明晃晃告訴自己:你最好有惹我的勇氣。


    可偏偏,他真的沒有,一如三年前的跨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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