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下麵伸過來一隻胳膊,洛諳不自覺縮縮脖子,結果臉頰也碰上那隻胳膊,身體瞬時一僵。


    被一個男人,以這種摟著脖頸姿勢,擁抱在一個被窩睡覺,這過於親密了。


    二十多年來,還是頭一次和一個男人,貼的如此之近。


    洛諳臉頰燒的厲害,鼻息間唿出的熱氣,在男人頸肩狹小的空間內,蒸騰迴她的臉上。


    向上方側著臉頰,期許唿吸聲不會傳到男人耳朵裏去,但這隻是杯水車薪,隨著唿吸越來越重,洛諳臉色也憋得越來越紅。


    她開始掙紮,想從這個溫暖的懷抱裏退出去。


    溫暖的東西,都是有毒的,她一向對自己心狠,不屬於她的,她絕不會任由自己留戀。


    雙手狠狠推搡,鼓著臉仿佛臉頰都在用力,對方卻紋絲不動。


    顯然,她低估了自己的力氣。


    在時初禮不費吹灰之力輕易將她鎮壓以後,她又一次懵逼了。


    剛才起碼還是窩著身子的,現在倒好,直溜溜被人抱進懷裏。


    “明天不是還要去爺爺那裏?早點休息,嗯?”


    沒有燈光,在黑暗裏聽覺就會被無限放大,低沉磁性的嗓音不像是以前那般清朗,更不似以前那般溫柔,反而透著絲絲縷縷的危險。


    “我這樣不舒服,我要迴去睡。”洛諳抬頭,滿臉倔強,伸手,雙手抵上男人的胸膛,想繼續將他推開。


    當然,白費力氣。


    見對方依舊不動也不理她,洛諳邊推邊委屈的控訴:“你都不想跟我生孩子,那你抱我幹什麽?”


    聲音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嬌軟,仿佛不是控訴,是撒嬌。


    這也是她第一次,無意識的撒嬌。


    她很會撒嬌,她一直都知道,曾經跟殷斯景在一起的時候,也沒少撒嬌,但,那不過是一種手段罷了。


    時初禮睜開眼,低著頭看懷裏的女孩,無奈道:“諳諳,你不跟我談感情,卻要跟我生孩子,你這是耍流氓你知道嗎?”


    洛諳聽到這話,推著他的手一軟,本就紅透的臉頰仿佛燒水壺在這一刻燒開,“嗡”的一聲直達天靈蓋。


    她已經完全不能思考了,全憑著本能在強,哽著脖子反駁:“那做試管嬰兒也好嘛,你就是不想讓我生你的孩子!”


    這話一落,時初禮一愣,氣笑了。


    重點是這個嗎?


    氣得他一低頭,蹭過女孩軟軟的臉頰,一張口,咬上她的耳垂。


    洛諳隻聽腦海裏,仿若信號中斷的聲音:“嗶——”的一聲響起,有什麽瞬間在腦海裏炸開,炸的她七葷八素。


    再沒有動彈和說話的能力。


    時初禮察覺到懷裏的女孩終於乖了,好心情的攬著人,用下巴蹭蹭女孩的頭頂,安心的閉著眼睛入睡。


    洛諳頭頂被蹭的雜亂,她就頂著一頭呆毛,窩在男人懷裏,仿佛被抽了魂一般,一雙大眼睛都有些失神。


    “睡啦睡啦。”


    低低的嗓音響起,一隻大手在背上輕輕的拍,洛諳找準一個縫隙,將自己的小臉埋了進去。


    ……


    第二天,洛諳醒來時,發現還是昨晚的姿勢。


    兩人的睡姿都很好,這一點兩人一直都知道,基本睡前什麽樣,起床以後還是什麽樣。


    洛諳想起昨晚的事,腦子雖然清醒了不少,但還是有些賭氣的不說話,整個早餐,她都沉默著吃飯。


    直到下樓坐車,發覺男人沒跟上來,才問了一句:“禮哥今天不迴去嗎?”


    時初禮笑著彎腰湊近,抬起手摸摸女孩的臉:“晚上我去接你。”


    洛諳抿抿唇,躲開他的手點點頭,自己迴時家。


    坐在車裏,一路上都有些恍惚。


    滿腦子都在思索昨晚的事,但由於cpu過載,很難分析的出來。


    事實證明,寫字真的可以靜心。


    一上午,洛諳都在寫字,直到莫爺爺過來喊她吃飯,她才驚覺,已經中午了。


    時家,隻有兩位老人,現在洛諳來了,都是一家人,莫爺爺便也跟大家同桌一起吃飯。


    相處久了,洛諳真的非常喜歡這幾位老人,真誠是必殺技,再加上她本身嘴又甜,將幾位老人哄的那是紅光滿麵,整個飯間都是歡聲笑語。


    洛諳見奶奶一抬筷,連忙將自己的碗捂住,撅著嘴撒嬌:“奶奶,我真的吃不下了。”


    一頓飯,洛諳自己就沒有伸筷到飯桌上,全是旁邊的奶奶給她夾。


    時老太太笑得見牙不見眼,看著女孩委屈的小模樣,伸手捏了捏洛諳的臉頰。


    “好好好,奶奶不夾了。”


    長輩們或許就特別喜歡大口吃飯的孩子,剛好,洛諳食量驚人,換個人來,都不一定能應付的來時老太太。


    洛諳見自己終於被放過,輕吐出一口氣。


    剛來時家時,她很緊張,尤其是在飯間。


    聽聞重禮的人家,都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訓,她很怕自己做什麽失禮的事。


    但後來她發現,時家的確講禮,卻不是某些書上所寫的那些禮。


    或許這就是時爺爺最近教她的:知大禮,明大義,不拘小節。


    洛諳恍然,她以前那些自認禮貌的行為,仿佛有很多是沒必要的小禮,反而會疏遠和親近之人的關係。


    托腮坐在一個軟凳上,麵前一張矮桌,一點熏香,一壺茶,兩個茶杯,神色認真的看時爺爺給她“上課”,滿臉崇拜。


    她很喜歡聽。


    以前,她以為自己的三觀是完善的,可到此,深覺不夠,學習中,也終於窺得一點人生的真相。


    時維期看著一個小姑娘,能這麽坐得住聽他講這些,也樂的開懷。


    他講的這些,都是時家世世代代傳承,改良並不斷精進的世俗文化,時家的每個小孩都得學,所謂,底蘊傳承。


    至於時家的兒媳,畢竟是別人家的女兒嫁進來,是不會強求人家非得學這些的,但在選擇兒媳時,時家便多了某些隱形規則。


    認可並在某些方麵所行,所言,符合時家的某些大方向。


    說難,很難,說易,很易。


    但在海城上層社會,資本滲透過的社會裏麵,說難,真的難,便有了外界一些刻板印象——世家時家,門楣高,門檻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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