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接起陳舒挽電話的時候,剛剛走出微生岫家小區的大門口。


    在送岫岫上樓的時候,她一直表現的沉默寡言。


    但江流覺得沒什麽。


    因為交往就是這個樣子,在逐漸了解的過程中,判斷自己能否同時接受對方的好和不好。


    既然她接受不了,那就算了唄。


    至於陳舒挽的消息,他聽到後其實挺高興的。


    陳舒挽的情況其實一直是他無法解決的問題。


    因為你不知道她想不想改變。


    江流不可能站在道德製高點上說:“你這樣是錯的,不應該這樣做。”


    或許人家就覺得這樣開心呢?


    但能聽到她做出改變,哪怕隻是更加貼近生活一點。


    江流覺得也很好。


    至少別沒事就想死,能夠正常的進行社交和生活也是個很大的轉變。


    如果能讓一個尋死的人放棄尋死的念頭,開啟正常生活。


    那你讓江流天天打她屁股。


    江流也樂意啊。


    而就在江流騎車找陳舒挽的時候。


    本該在家裏休息的微生岫,也悄悄的走下了樓。


    她在刻意避開江流,走了相反的方向。


    ....


    江流在吃西湖醋魚,南江的西湖醋魚肯定說不上多正宗。


    但是幸虧不正宗。


    因為吃正宗西湖醋魚的感覺。


    不亞於在路邊咆哮著抓起一隻,剛吃過腐爛雞腸子的野狗瘋狂舌吻。


    偏偏陳舒挽就喜歡這種“自虐”的快感。


    而比西湖醋魚更恐怖的是陳舒挽剛剛說的話。


    江流震驚的望著她:


    “你的意思是,你剛剛拯救的靈魂是江欣,原本他是想弄死我來著?”


    “對,我厲害吧。”


    “那你原本給江欣當心理醫生的目的是什麽?”


    “讓他弄你。”


    “你左腦和右腦互駁呢?”


    “可是江欣不一定會聽我的話,所以小心一些。”


    “他肯定不會聽啊。”


    江流呆在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


    如果第一次車禍是大伯搞的鬼,那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因為裴安寧也是大伯手底下的人。


    可大伯目的是什麽?


    讓我和江欣鬥來鬥去。


    人的行為肯定是要以利益為出發點。


    我倆打來打去,大伯能撈到什麽好?


    撈到什麽好,江流真不知道。


    但他隻感覺這幅畫麵似曾相識啊。


    老二和老三也是這麽打來打去的吧?


    懂了。


    大伯是資深鬥蛐蛐玩家。


    我們都是蛐蛐。


    當江流得知這些消息的時候,什麽都沒幹。


    直接把電話打給了江老三。


    “老三,破案了,你大哥拿你當蛐蛐鬥。”


    “啊?兒子我沒聽懂。”


    “我問你,二十年的時間你就沒懷疑過你大哥?”


    “我連江家的保潔都調查了,當然也要調查大哥,可是完全沒有證據啊。”


    “你們黑社會辦事也講證據?”


    “兒子,你這話說的不對,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那你先別管其他證不證據,總之我車禍是你大哥弄的,現在他們又要弄我,快點保護我。”


    江流才不管亂七八糟的事呢。


    先保住小命要緊。


    什麽失憶不失憶的,家不家產的。


    哪有命重要?


    “兒子,你放心,你隨時給我開定位,我跟著你。”


    “屁!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江流除非現在就鑽進派出所不出來,不然肯定沒法保證安全。


    至於請求阿sir叔叔的庇護,江流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


    可他怎麽說啊。


    說我堂哥要弄我,熱心腸的阿sir叔叔說:你有什麽確切的消息來源嗎?


    江流當時就得愣神。


    所以躲肯定是躲不了的,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這事還是得硬著頭皮上。


    甚至最好還要讓這事確切發生。


    因為發生了就有證據了呀!


    就能實現江家縫紉機大團圓了!


    他也不用在這跟江家扯皮。


    “這是好事啊!”


    江流開始鎮定下來,認真思考下一步該怎麽走。


    這事有兩個關鍵之處。


    江欣和裴安寧。


    已知大伯和二伯目前的行為都不對勁,這說明兩個老狐狸肯定想好了脫身方法。


    所以江欣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要弄江流。


    都得讓他弄成。


    不然局麵還是一潭死水。


    老爺子現在就是個判官,不出事的情況下他肯定和稀泥。


    但隻要江流活下來,江流的崛起就勢不可擋了。


    陳舒挽確實複述了老二父子的談話,但江流不信。


    什麽老爺子要償還老三之類的事情,指不定就是黑嘴老二瞎編的謊話。


    江流現在隻能相信自己的判斷。


    那怎麽能把這件事波及到老大和老二身上?


    關鍵點就是裴安寧。


    因為這女人知道的太多了。


    江流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路數,但可以從車禍的過程裏推導。


    車禍的兇手是江欣,但刀子是大伯遞的。


    這個結論的來源就是車禍準備過程的各種意外。


    還常文意外提起車禍殺人的故事,都尼瑪講故事騙人的。


    江欣自己能分不清是不是巧合?


    都是順水推舟的事。


    怎麽意外得到悍馬、意外碰到通緝犯講的那麽清楚。


    到了自己下決定撞江流的時候,就含糊不清了?


    他現在根本不相信任何人嘴裏講出的故事。


    都會揀好聽的說。


    “演唱會?不讓我去演唱會!”


    江流忽然就懂了裴安寧的意思。


    為什麽想方設法的阻攔自己去演唱會?甚至還用訂婚宴把自己套牢。


    因為大伯遞的刀子在演唱會上呢!


    江流要了根黃瓜,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思考。


    裴安寧到底是什麽立場?


    不想我死卻又不肯說實話。


    難道大伯手裏有她的把柄?


    這個推斷對還是不對?


    關於裴安寧的立場,江流沒有辦法下結論。


    因為他失憶了。


    他無法對裴安寧的形象做出立體的判斷。


    “老陳,失憶的計劃再跟我說一遍,要怎麽做?”


    “需要江欣...”


    “現在假定江欣接著弄我,要怎麽做?”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不是我謎語人,是因為你一旦有了心理預期就沒效果了。”


    陳舒挽的計劃需要以感受作為媒介。


    帶著目的的感受和出乎意料的感受是兩碼事。


    就像你明知道女神會拒絕你的表白。


    如果你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設,即便女神拒絕,你也不會太過崩潰。


    可如果女神主動走到你麵前說,猥瑣男能不能不要老盯著我看?


    崩潰程度肯定是不一樣的。


    “可以,你接著按照你的計劃進行。”


    江流甚至都沒來得及送陳舒挽迴家,就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居酒屋。


    這麽多天的農場可不是白待的。


    演唱會當天不一定會發生什麽意外,有些招唿要提前打。


    雖然江流肯定不會做出格的事。


    但小鬼難纏。


    他必須得做些準備,同時自己也要去跟青叔聊聊這件事。


    但在去的路上,他給微生岫打了個電話。


    江流必須避免一切意外的發生。


    “岫岫,你現在怎麽樣?”


    “我挺好的呀。”


    “聽我說,我們感情上的事先往後放一放,演唱會之後我們再聊這事行嗎?”


    “好。”


    “訂婚宴我可能去不了,如果你覺得不滿意,我們就換一天訂婚,我肯定會到。


    你父母哪裏我過去賠禮道歉。”


    “沒關係的,我知道你有重要的事情做。”微生岫語氣很平靜。


    “你說真心話,需不需要換一天?”


    “不用的江流。”


    “行,那我先忙了。”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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