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流離開的第一天,薑羽貞就無法適應。


    她努力的學習江流的樣子做好一切。


    但人就是有擅長和不擅長。


    她想過請保姆來處理這一切,但家裏忽然多個陌生人的滋味實在是接受不了。


    於是她看向了院子裏的狗。


    江流把它給忘了。


    她終於找到了個理由給江流打電話:


    “喂,小狗怎麽辦?”


    “會有人去接它的。”


    “你憑什麽把我的狗帶走?不行!”


    “什...什麽時候成你的狗了,那不是我和素恩...”


    “就這麽定了,狗不許接走,你要經常來看他。”


    薑羽貞放下手機,覺得自己以前有點蠢。


    包養合同結束而已,又不是代表不能見麵。


    想想辦法總是能見到的嘛。


    但當天晚上她就睡不著了。


    她在夜裏輾轉反側,最終終於坐了起來。


    沒有江流的覺,愛誰睡誰睡吧,老娘是睡不了。


    戒斷反應很難頂,我不頂還不行?


    她很想給江流打個電話叫他來睡覺。


    昨天有點痛,今天再體驗一下總行吧?


    她才不會有那種,睡覺是被占便宜的想法。


    那種想法隻會出現在,試圖給自己身體明碼標價的人心裏。


    不然占便宜這種菜市場用詞,為什麽要用在人身上?(薑羽貞的主觀想法,與其他人無關。)


    我就喜歡這麽一個男人,我不管。


    但她實在是沒辦法直接說出:過來睡我這種話。


    於是她換上了黑絲,拍了條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


    在那條朋友圈底下蹲到了想要的評論。


    江流:刪了。


    薑羽貞心滿意足的刪掉朋友圈。


    終於等到了江流的到來。


    但她過會才意識到,江流好像根本不是奔著她來的。


    “你急匆匆的在找什麽?”


    “你看到我的u盤了嗎?”


    薑羽貞看到了,但她沒說。


    非要在這種時候惦記破u盤是吧?


    她想辦完事了以後,再把u盤拿出來。


    可後來她發現,江流來的目的壓根就不是辦事。


    他那句刪了。


    絕對是害怕單純說找u盤,自己可能會生氣,所以才編出來的幌子。


    薑羽貞更不能給他了。


    她就翹著二郎腿坐在旁邊看他找。


    這種狀態下還不明顯嗎?


    你把我哄好了,u盤就會自動出來。


    可江流當時沒管太多,以至於沒找到u盤後,他直接擺擺手衝出了屋子。


    望著消失在夜色裏的江流。


    薑羽貞沒由來的生出慌亂感,她追著跑到院落門口說u盤在這裏。


    但江流的小電驢早已消失不見。


    心神不寧的薑羽貞瘋狂撥打他的電話。


    她隻能期盼著,這不是很重要的東西。


    如果是很重要的東西。


    江流肯定會再三追問她的,不可能一句話不說就跑。


    心神不寧的她,上樓拿起u盤套上衣服追了出去。


    江流的手機裏裝了定位,她看著定位距離並不遠。


    於是她一腳油門趕到現場。


    她遠遠的望見遠處停在路中間保險杠掉落的悍馬。


    心髒開始怦怦跳。


    然後她就看到了趴在地上滿臉是血的江流。


    彼時的江流還有一些殘留的清醒,嘴一張一合的輕輕顫動。


    她哭著說:對不起,我不知道u盤是很重要的東西。


    江流說:沒事的,不是重要的東西。


    薑羽貞幾乎已經無法還原現場的記憶。


    她隻記得從那天以後,她再也不害怕電影裏血肉模糊的場景。


    因為她說車禍那天。


    她連江流的臉都擦不幹淨。


    比警察和救護車先到場的人有很多。


    她看不清,也不認識。


    很多人想從她懷裏帶走江流,甚至想強行把她拉開。


    她瘋了的甩開所有人,把電話打給逃婚後從未有過交流的爸爸。


    她說爸我求求你,幫幫我。


    但有個人走出來說,你不用打電話,交給我。


    她認識這個人,是紮著辮子的青叔。


    青叔拒絕了所有人帶走江流的提議,甚至連一個自稱江流父親的人也拒絕了。


    青叔說誰動誰死。


    青叔對她說:等到救護車來到現場,你陪著他去,醫院那邊交給你可以嗎?


    薑羽貞點點頭說行。


    青叔說:不要和江流提起現場發生的事,當這一切沒發生過。


    薑羽貞說好。


    在救護車上,她看到了江流的嘴一開一合。


    但她需要貼的很近,才能聽到江流說話的聲音。


    她聽到的是:“媽的,一切都結束了。”


    她焦急的說:“江流,你不會死的,你一直跟我說話好不好。”


    江流忽然瞪大眼睛硬撐著露出賤笑:


    “我被撞怎麽沒重生,讓我開一局重生爽文買買比特幣、炒炒股啥的。”


    他眼角裏流下一滴眼淚,混合著臉上的血汙交雜成混合物。


    在躺到臉頰一側時被薑羽貞接住了。


    她抓著江流的手說一切都能重來,她們換個地方生活,把所有事情都忘掉。


    她有很多錢。


    江流聽著她說話,像是恍惚間才感受到她存在。


    側過頭盯著她看了一眼。


    留下了徹底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


    “長的真好看,要是重生的話賺了錢先包養你。”


    她哭著說行。


    ...


    江流被推進了手術室。


    她陪著江流的媽媽守在門口,托關係找了醫生。


    那天晚上,她守到半夜主動離開了。


    她去找了青叔,冤有頭債有主。


    她知道當青叔出現在現場的時候。


    有些事肯定不會這麽簡單。


    青叔說這事涉及到大家族內鬥,你不能插手。


    她說不管什麽鬥,殺人也要償命。


    青叔說江流不會死,你也不要這麽執拗,一切總該遵循江流的個人意願吧?


    薑羽貞覺得也對,她是確認江流脫離生命危險後才走的。


    一切要等待江流的想法。


    但臨走之際,青叔囑咐她:“如果江流不提起這個事,你就盡量不要提。”


    “為什麽?”


    “你是大家族出身,你懂得這裏麵的歪歪繞。”


    薑羽貞點點頭。


    大家族也沒什麽好的。


    第二天她沒有去醫院,在公司處理了一天的工作,把未來需要做的工作推遲。


    在傍晚踏上了去魔都的航班。


    她了解江流的性格,當車禍發生的時候,就意味著江流已經半隻腳踏了進來。


    他即便剩一隻手,估計滿腦子想的也都是偷對手家門口的下水井蓋。


    打不死也要惡心人。


    她要幫忙做好準備。


    但當飛機落地的一刻,她接到了消息。


    江流失憶了。


    有個自認為看透一切的心理醫生,還以為自己是率先知道失憶的那個人。


    人家薑羽貞當時直接托關係找的院長。


    江流的病情走向,會不及時匯報給她嗎?


    但薑羽貞脫不開身,索性直接呆在魔都把家裏的事情擺平。


    她第五天就返迴了南江。


    但她在走向醫院的那一刻有點害怕。


    如果江流忘記她了怎麽辦?


    失憶的人什麽都不記得,可她要怎麽麵對?


    往事清零嗎?


    像是一股近鄉情怯的感受。


    在心緒混亂的夜晚,她獨自一個人去爬了那座山。


    在日出霞光的照耀下。


    她恍惚間看到了那雙流淚的眼睛。


    江流,忘掉了對你是好事的吧。


    感情裏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嗎?


    薑羽貞猛地驚醒,這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嗎?


    她和江流在錯誤的地點和時間相遇,經曆了一段完全失敗的感情。


    現在可以重來嗎?


    她整理了自己發澀的眼睛,站在鏡子前演練自己該如何麵對江流。


    直到她揉了揉發澀的腿。


    人生若隻如初見,幹脆就該以最純粹的樣子見麵。


    她也表現出最真實的自己才對。


    因為江流說愛是接受全部的對方。


    出院當天。


    她來到了醫院。


    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江流坐在病床上擺弄他的破手機,懵懂的抬起頭看著她。


    她心裏很想笑。


    你小子也有這種表情?


    “別搗鼓你的破手機了”


    “美女,你能先自報下家門嗎?”(第三章)


    “如果不是你想著偷跑,你也不會被撞失憶。”


    車禍目擊者薑羽貞為這場車禍定了性,她擔心江流去找。


    “我住在你家?”


    “是我們的家。”


    ...


    薑羽貞走出醫院後原以為表現不錯。


    沒想到江流找到酒吧來,試圖跟她撇清關係。


    她沒辦法了,隻能拿出那段視頻。


    “你要用這種事綁住我?”


    “不是。”


    薑羽貞懵了,她好像在車禍前就是這麽做的。


    用白給試圖綁住他。


    怎麽重來一次,自己又糊塗的辦這種事?


    ...


    薑羽貞來到了他家吃夜宵。


    江流的態度很堅決。


    但薑羽貞拿出了準備許久的合同。


    她想的很清楚,不能再讓江流迴到居酒屋。


    得找個適合他的工作賺錢。


    既然之前都說過地點錯了,這次就不能再迴到居酒屋。


    等到江流被裹挾著用人情債簽下合同的那一刻。


    她忽然意識到。


    他們好像又成了包養和被包養的關係。


    怎麽還是一樣?


    ...


    她在手機裏發了朋友圈,試圖誘惑一下江流。


    終於江流來了。


    可沒想到的是,當江流鼓搗了半天還是來了一句:


    “u盤在哪裏?”


    又是一樣。


    ...


    她決定做出些改變,她要換種方式出擊。


    就從u盤裏的視頻開始,她要給江流看過去的一部分。


    隻有她才是江流的家。


    可在李神諭莊園門口,江流離開的背影是那麽決絕。


    像是合同結束的那一天一模一樣。


    江流自由的行走在街道上,她隻能遠遠的看著。


    又是似曾相識的場景。


    還是一樣。


    ...


    她要和江流以合夥人的身份相處,於是決定去家宴。


    這次她終於以女朋友的身份出席。


    但這次換江流有了個未婚妻。


    這算是搶婚嗎?


    怎麽還是似曾相識...


    ...


    薑羽貞的別墅裏。


    她躺在大床上雙手摟著腿,疲憊的說出這些故事。


    她終於意識到,那些失敗的感情為什麽不能重來一次。


    因為人和人之間的重來隻會是重蹈覆轍。


    她仍然是她,他也仍然是他。


    即便是奇異博士給他們無數次重來的機會。


    也仍然會是這種結果。


    她隻是個愚蠢的戀愛腦,重來的機會擺在她麵前。


    她也做不好。


    江流仍然像風一樣,她怎麽抓也抓不到。


    她哭的越來越大聲,根本沒注意到什麽時候自己被攬進了江流懷裏。


    更不知道江流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故事講出來之後就不再屬於講故事的人。


    在每個人的心裏故事顯然有不同的理解。


    江流把她打濕的頭發攥在手裏,試圖從殘留的眼淚中尋找到過去的蹤影。


    是啊,大部分人重新來過仍然是重蹈覆轍。


    可是。


    風一直吹,有心的人一直在追。


    ps:其實每一段故事都有名字的,我都藏在了各自的章節名裏。


    像是日子長啊、親愛的不能軟弱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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