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桌能容納二十人。


    江舊歲父子、二代的騎牆派、三代的青壯派都坐在這裏。


    算是江家核心的部分。


    江欣坐在江流左手邊的位置,於情於理都該他來待客的。


    裴安寧嚴格意義上講,其實沒有上這桌的權利。


    但鑒於中間橋梁的特殊關係,她原本也可以坐這裏。


    但被忽如其來的薑羽貞給占了位置。


    隻能乖乖坐在其他桌子。


    “堂弟,這位是?”


    \"女朋友。”


    女朋友?


    知道內情的江欣愣了一下,然後轉頭看了眼老爸。


    大概意思是,接不接受,你給個準信。


    咱們要是接受了,還怎麽給他安排未婚妻。


    “沒記錯的話是羽貞吧?”二叔微笑著示意。


    他記得這個女孩。


    他記得她,不是因為南江著名投資人的身份。


    因為她是魔都來的。


    “是的,江伯伯。”


    “真是郎才女貌,待會宴會結束別急著走,你伯母有見麵禮給你。”


    “江伯伯太客氣了,初次來也沒打招唿...”


    “別太拘泥這些小禮節,見麵禮也是一定要給的,不給禮物怕是還要叫江伯伯。”


    薑羽貞聽明白了什麽意思,臉色稍稍有些紅潤,抬頭看了眼江流。


    然後乖乖低下頭:


    “二伯。”


    “這就對了,迴頭找個機會我和你爸見麵敘敘舊?早點把婚事定下來成家立業。”


    江舊歲無視所有人的目光,眼神和藹的看著這對小情侶。


    他在等待一個答案。


    管你真的假的,情侶這種身份連個屁都算不上。


    不見家長、不把事定下來約等於沒談。


    薑羽貞麵對家庭話題的時候,顯然亂了陣腳。


    她捏了捏江流的手,示意這個不行。


    “二伯,年輕人談個戀愛而已,讓我現在見家長壓力很大的。”江流把招接了過來。


    “有什麽壓力說來聽聽,二伯給你解決。”


    “沒錢啊二伯,我嶽父問我幹什麽工作,總不能說是陪酒的吧?”


    非得趕緊把事定下來是吧?


    行,給錢。


    總不能空給個少爺名頭讓我去見家長吧?


    嶽父問你:江二少負責什麽產業啊?


    江流迴答:負責接受江家人殷勤的目光、負責在家宴上的時候走前麵、負責以少爺的身份裝逼。


    嶽父問你:你小子別搞這麽虛頭巴腦的,來點實際的。


    江流迴答:我二伯就給了我這個。


    麵對兩個人的交流,其餘人眼觀鼻、鼻觀心的默契走神。


    這時候裝也得裝成聚精會神。


    但最好還是走神。


    萬一你眼神波動被江老二捕捉了,他反過來問你是不是有看法。


    你怎麽說?


    騎就完了。


    反正怎麽也輪不到我們。


    “古話說得好,成家立業,你不成家怎麽放心把事業交給你。”江舊歲總有話擋。


    “堂哥也不算成家吧?咱們年輕人大概能理解不想成家的感覺。”江流拍了拍堂哥的肩膀。


    “要你定下婚事,又不是立刻娶妻生子。像你堂哥一樣訂了婚,就能收收玩心,專注幹事業。”


    江舊歲的意思就很簡單了,別給我說什麽年輕不想成家的感覺。


    要的就是扭轉你這種自由散漫的心態。


    你說歲數小還想玩兩年?


    可以,你去玩你的,等什麽不想玩了,再來找我要活幹。


    “訂了婚可不代表收起玩心,你說是吧堂哥?”


    “堂弟,這話說的可不對,我最近可就差住公司了。”


    “我大概是記錯了?在派出所....”


    江流的演技十分出色,完美的表演了一個,疑似在派出所看見熟人但沒敢認的形象。


    這個形象的表演重點就在於。


    你得掏手機。


    “堂哥,當時我看著像你還特地拍了下來,但咱倆沒微信,你看跟你長得像不像。”


    “吃飯、吃飯,流子。”


    “看看唄,二伯你來看看這個像不像堂哥。”


    江舊歲揮手示意,你們年輕人的玩鬧事自己玩去吧。


    他知道手機裏是什麽。


    無非是江欣出事的證明。


    這種事平常算不了多大的事,但在家宴這種悉數到場的場合裏。


    這種事也算是對江欣形象的一次打擊。


    “家宴呢,你們兄弟兩個有話私底下說。”


    這招江舊歲接了,原本他就是要接的。


    隻是等著江流打這張牌而已。


    “老哥哥們對江流的安排怎麽看?”


    江舊歲的目光看向了騎牆派。


    別騎了,該辦事了!


    “咳咳,我覺著吧,畢竟是大小夥子,安排點事也能起到個磨煉的作用。”


    “老三的兒子準沒錯,我看幹脆給個項目幹,幹好了以後家族辦公室那邊給投資。”


    騎牆派這活也不是誰都能幹的。


    這幫老二代年輕的時候叫江家十三郎。


    聽著有點尷尬。


    但在他們年輕的年代,這玩意叫時髦。


    拋去江老大、江老二和江老三,還有二代兄弟一共十個。


    如果按照正常倫理關係算的話,這裏麵有堂兄也有表兄。


    因為第一代的江家女人隻招入贅的,生的孩子也姓江。


    騎牆派派出的代表中


    一個略帶隨意的說安排點活,起到磨煉的作用即可。


    一個連忙帶上老三的標簽,直接說給個項目幹,順帶投資的事給定了。


    投資這事,也算是當時老家夥們給爭取的。


    前者當然是定下基調,順從老二的意思。


    後者就看江流怎麽悟了。


    但大概意思就是:給你爹捎個話,我們這幫老哥們給他麵子了。


    他們這種說話方式,顯然無法完全得到江舊歲的認可。


    但他們報團取暖,老二也拿他們沒辦法。


    “項目的話,嘉行傳媒怎麽樣?傳統行業都是老人,你去接手也束手束腳。”江舊歲拋出了內容。


    “稍微具體點呢,二伯?”


    “空降當個經理人,發揮一下你的才能,嘉行雖然財務狀況不好,但也是很有潛力的。”


    江舊歲臉不紅氣不喘的畫餅。


    “沒有股權?”


    “股權需要個人注資,即便你二伯我想以個人身份買股權也要掏錢,家族資產畢竟不是我一個人的。”


    這話還真沒說錯。


    家族隻是血親聚集的社會組織,經營模式仍然是集團經營。


    財產由集團和家族辦公室兩個方麵統一管理,無論誰想以個人身份要股權都得掏錢。


    江舊歲不可能給股權的,給你個經理人當當就不錯了。


    起碼你還有個職位能辦事。


    而且公司運營好壞也不耽誤你拿工資和年終分紅。


    該發的錢集團發你,不走嘉行的帳。


    本質上江舊歲就是給他安排個工作而已。


    那堆爛攤子你別想幹成事,踏踏實實領點工資混混日子算了。


    “我有錢的。”


    “用你的個人小金庫?我提前說好,買了股權是一大筆錢,但後續運營仍然要出資,加起來不是小數目。”


    “我帶了錢袋子。”


    江流撓了撓薑羽貞的手背。


    錢袋子立馬接話:“二伯,我會投資。”


    當薑羽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不止江舊歲的表情變了。


    就連騎牆派、青壯派還有其他桌的女眷們的眼神都變了。


    關於三少爺帶迴來女朋友的身份,其實很透明。


    主桌上的人都是南江本地搞事業的人,或多或少了解過這女人。


    魔都來的外地戶,大投資人。


    女眷們更是八卦,她們聊起來的時候也或多或少聊起她的身份。


    自有裴安寧幫忙講解。


    這一刻大家隻產生了一個共識。


    三少爺好像不是傳說中陪酒的牛郎。


    不然怎麽還帶個大投資人迴來?


    “興許是包養三少爺的富婆,迴來氣勢洶洶給站台子的。”


    “別瞎說,我觀三少爺是人中龍鳳,不是吃軟飯的小白臉。”


    裴安寧聽著女人們的竊竊私語,沒由來的望了眼主桌的方向。


    輕輕歎了口氣。


    再怎麽前前後後的幫忙想辦法,也不如人家開口說句話。


    有些東西羨慕不來的。


    ...


    江舊歲的眼神裏第一次出現了變動。


    他有想過薑羽貞是來站台的。


    無非是靠身份漲漲臉而已。


    他沒想過真敢掏錢。


    不是,一堆爛攤子而已,你圖什麽啊?


    就為了給江流拿股權做出點成績的機會?


    這種注定血本無歸的投資,除了看重江流這個人以外他想不到其他理由。


    “羽貞,無論是作為二伯還是你父親的故友,我還是勸你...”


    “二伯,我是錢袋子,我隻負責吐金幣,總之江流做什麽我投什麽。”


    “伯伯就是擔心你們年輕人決定做的太草率。”


    薑羽貞放下水杯,水潤的嘴唇輕輕開合:


    “這個時候別人不支持就算了,連他女人都不給他支持的話,估計誰都會掂量後不後悔。”


    別說別人。


    江流聽到這話都愣了。


    烙鐵,你這話太有殺傷力了吧?


    先別管江舊歲聽了怎麽樣。


    騎牆派聽的是一頭冷汗。


    認祖歸宗是你舊歲同意的,這麽大排場也是你安排的。


    人家準時赴約,還把老婆帶過來給家裏人看看。


    結果你摳摳搜搜給了人家安排個工作。


    聽聽,人家老婆不樂意了。


    出來跟你打台子了。


    明擺著告訴你,你們一大家族坐了這麽多人,還摳摳搜搜的。


    要是再不給就我來。


    掂量後不後悔是後悔什麽?


    後悔迴家唄!


    你!江舊歲!讓我迴家!結果屁都不給一個!


    老子不迴了!


    別問我有沒有脫離家族單幹的實力,錢袋子老婆在旁邊坐著呢。


    沒有你,我在外麵也混的順風順水。


    這個時候騎牆派必須出來打圓場了。


    一方麵是為了拯救氛圍。


    一方麵是為了讓老二別糊塗。


    知不知道上上下下多少人看著呢?


    作為掌舵者,你就得拋下個人情緒做對家族有利的事,這是方針問題。


    你現在要敢說:拒絕大投資人對一坨爛攤子的投資。


    明天這點傳聞,就能傳成你是賣家賊。


    騎牆派率先出麵開口說話:


    “好,股權的事這麽定了,具體的事情還要找其他持股人當麵聊。”


    “行。”


    江舊歲緩過神來也默然的點點頭,同意了這個說法。


    在主桌上點頭這事就算敲定了,這就是家宴的好處。


    大家一起看著呢,你賴不了賬。


    但江舊歲顯然心裏懷揣了其他的想法。


    薑羽貞無異於一個重磅炸彈丟出來。


    她押注了。


    別管什麽原因,她不是簡單的戀愛或者合作關係。


    她在表示態度。


    一個薑羽貞可能不夠影響,但魔都那邊呢?


    ...


    遠在居酒屋二樓的青叔,今日難得的睡了個懶覺。


    一直到下午才起床。


    他坐在搖椅上望著城北的方向,罕見的開了瓶酒。


    “誰都吃不上的軟飯你能吃,這就是通天的本事。


    用盡渾身解數打通這一關,以後就輪到別人吃你軟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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