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巷咖啡。


    雖然位於南江大學校門口,但客人並不多。


    到了晚飯點的大學生,都嗷嗷待哺的匆忙幹飯,沒空來這裏裝小資。


    陳舒挽拿著勺子輕輕攪動,目光時不時的看向坐在對麵的活力少女。


    她的心頭在感慨兩件事。


    第一,如果他是個青春年華的大學生,很難不喜歡這種滿臉膠原蛋白的漂亮女孩,嫩的像是能掐出來水。


    第二,李神諭在緊張。


    “輕鬆一些嘛,隨便聊聊而已。”


    “我才沒有緊張呢。”


    李神諭不敢抬頭看,正常情況下她不會怯場到這種程度。


    一定有什麽原因導致她緊張。


    但如果細想這個原因,李神諭就更不好意思抬頭了。


    【這個病懨懨的女人好瘦,可她好大...】


    這就是李神諭的心理活動。


    是的,鎮住她的不是陳醫生,是籃球。


    怪不得男孩都喜歡這種,我看了我也喜歡啊!


    由於李神諭的高度緊張,導致她不敢抬頭看,也不接話。


    陳醫生無法把她帶進自己的節奏裏。


    光憑猜顯然是猜不出真實原因的。


    但她有時間,慢慢坐嘛。


    陳醫生搓了搓手,環顧了一圈咖啡廳的客人。


    這兩個風格迥異的人坐在一起,顯然也是足夠吸睛的。


    病態的東方美人和青春活力少女,無論怎麽看,都是拍照沒法用一個濾鏡的組合。


    “聊聊你的冒險計劃?雖然我也沒怎麽看過這個世界,但我在萊比錫大學當過一段時間的交換生,我可以給你講一些我了解的...”


    “我們不是來聊江流的嗎?”


    “不隻有江流,我們之間有很多其他話題可以聊。”


    “才不是呢!沒有江流誰會坐這裏跟你聊?”


    李神諭覺得這女人腦子真是不好。


    沒有江流咱倆認識嗎?


    我腦子瓦特了?會和你坐一張桌子上。


    壞女人!


    “好,我們來聊江流。”


    “不要,你肯定會炫耀拉手、拍照這種情侶行為,不聽不聽,聽了難受。”


    或許是擔心壞女人的聲音溜到耳朵裏。


    李神諭幹脆把耳朵捂上了,才不聽呢!


    你可以說她戰鬥力低下,但不得不認可她的防禦力。


    隻防不攻,一身輕鬆。


    這幹脆把陳醫生整不會了。


    不聊不行。


    聊了還不行。


    你到底要我說什麽?


    “要不我們聊聊你和江流?”


    “yes!陳醫生醫術果真高明!”


    “是你心事都寫在臉上啦。”


    李神諭把手從耳朵上放下來,


    讓我聽你們之間的故事,我死都不會聽。


    但要聊聊我和他的故事,那可就不困了。


    “我和江流的故事可就長了...”


    陳舒挽擺出一副傾聽的架勢,但並沒有太專注。


    因為這對少男少女的故事都記在檔案裏。


    她心裏其實有數。


    大概李神諭會從網吧初見開始講,講他們在人生最自由階段的有趣經曆。


    可她聽著聽著就感覺不對勁。


    怎麽好像有點攻擊性啊?


    “我人生中第一次喝酒是跟江流一塊,我喝兩杯就醉了,他把我背起來走。”


    李神諭講的眉舞飛揚,光是這段話顯然沒什麽攻擊力。


    但她非要在後麵加一句。


    “你人生裏第一次喝酒跟他在一起嗎?他背你了嗎?”


    這就是李神諭絞盡腦汁選擇的打法。


    以“我有,你沒有”為出發點展開範圍打擊,


    陳舒挽感受著拉胯到極致,像是小孩子奮力打成年人一拳的攻擊力。


    差點沒憋住樂。


    真是好玩的小孩。


    “沒有。”


    她承認的很坦然。


    雖然她知道人生的各種第一次,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但顯然簡單的喝酒並不意味著什麽。


    “我第一次包夜和江流在一起,你有過嗎?”


    “我第一次去按摩和江流在一起,你有過嗎?”


    “我第一次住帳篷和江流在一起,你有過嗎?”


    “我第一次被魚塘主追著跑是和江流在一起,你有過嗎?”


    “我第一次好奇想嚐嚐煙的味道,被江流揍了一拳,你有過嗎?”


    ...


    複製粘貼性的句式聽的陳舒挽頭痛。


    雖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經曆,可李神諭才多大?


    無數個第一次都在江流的陪伴中度過,這足以讓小女孩產生依賴。


    陳舒挽說完全沒情緒是假的。


    哪怕是作為旁觀者的身份,


    單純聽一個“女孩的很多人生第一次,都有喜歡的男孩陪在身邊”這種經曆,大概也會產生一些驚歎和羨慕吧。


    但她不是旁觀者,是競爭者。


    “故事真的很美好,但我是他女朋友。”


    “陳醫生,你玩不起!”


    李神諭想要捂起耳朵,但為時已晚。


    壞女人迅速的用頂級攻擊力鎮壓一切。


    陳舒挽也不想用這種身份作為殺手鐧,畢竟男女朋友身份說到底名不副實。


    可她沒辦法了。


    李神諭防禦性拉滿,不肯和她做其他交流。


    雖然攻擊力低下,但她會偷偷輸出。


    打你身上不痛也癢癢。


    她第一次覺得女朋友這頭銜真挺好的。


    至少能讓李神諭不蹦躂。


    “神諭,我承認你們故事的美好,但這影響不到我,我約你出來單純想好好聊聊。”


    “不對!我還沒說完呢!”


    “你說,我在聽。”


    “去河穀水上公園玩!第一次有男人幫我係泳裝內衣的帶子…


    第一次…”


    李神諭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


    好吧,她承認自己攻擊力低下。


    江流都說過,陳醫生隻是個病人而已。


    自己如果火力全開不太好。


    我根本沒認真!


    好吧,我認真起來攻擊力也不高。


    到最後李神諭隻剩嘴在開合,聲音像是蚊蟲般細微。


    陳舒挽望著仍然苦苦堅持的李神諭,她莫名的想笑。


    這個小姑娘真的不一樣。


    她不是那種傻白甜少女。


    麵對麵做心理側寫,顯然能發現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她能看出李神諭的失落,嚴格意義上並不來源於“情敵陳醫生”。


    因為她的所有話語細節裏,都沒有對陳舒挽這個人的攻擊和偏見。


    她的情緒單純源於“在戰役裏處於下風”。


    相信如果開局遊戲被人打成0\/8,她也會有如此表情。


    很多人在麵對負麵情緒的同時,並不能迅速找到情緒的來源,隻會一股腦的無差別埋怨


    或是大喊“悠悠蒼天,何薄於我”。


    因為這是一種能力,來自於你的成長、家庭各個方麵。


    李神諭毫無疑問的具備鎖定負麵情緒來源的能力。


    因此這種負麵情緒並不會停留太久,甚至走出這個咖啡廳後,她就會重新掛上笑容。


    因為在潛意識裏,這種輸贏方麵的負麵情緒,在人生裏簡直渺小的像粒石頭。


    大部分人都了解或是聽過這個道理。


    但道理永遠隻是道理。


    陳舒挽稍微結合下李神諭的家庭情況就知道。


    她的父母一定在這方麵,付出很大的成本讓女兒親身感受。


    用身教來代替言傳。


    不是所有富二代都有相同的成長路線,沒有工廠流水線按照模具製造富二代。


    李神諭並沒有大額的零用錢,這就使得她沒有模糊對金錢的概念。


    但她的生活顯然是富足的。


    而比起給女兒大額的零用錢。


    顯然她的父母,為女兒準備了許多更加珍貴的禮物。


    在人生裏更容易接近幸福的禮物。


    這背後要消耗的金錢遠遠要超過大額零花錢。


    有些人要用一生治愈他的童年,但這顯然不包括李神諭。


    她大概是那種永遠不需要看心理醫生的人,不是她注定一生順遂。


    而是在出現困難的時候,那些隱藏在內心中的禮物會是最好的心理醫生。


    比世界上任何心理醫生都出色。


    做個心理側寫。


    能讓陳醫生更有自信的掌握當下的局麵。


    她的神色恢複恬淡。


    麵對沒什麽還手之力的戰五渣,這場戰役顯然是她勝了。


    “神諭,我們真的可以聊聊除了江流以外的事情,我相信我們會有共同語言。”


    陳舒挽覺得這女孩真挺好玩的。


    明明沒什麽戰鬥力,嘴巴還是要開開合合的。


    不知道在說什麽。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頭微微向前傾認真的聽著細若蚊蠅的碎碎念。


    她隱約能聽到一些關鍵詞。


    大概是“人生”、“第一次”、“江流”。


    還是“我有,你沒有”這種句式。


    陳舒挽笑了。


    怎麽還沒放棄攻擊我?


    還在絞盡腦汁的搜集和江流共同經曆的人生第一次?


    她努力的把關鍵詞拚到一起,大概這句話是:


    “我人生第一次半夜去男人家吃飯,是和江流一起。


    我吃到了他媽媽做的飯,你有嗎?”


    陳舒挽笑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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