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渣不渣的比半唐不唐的還難搞---江流


    在過去的十五分鍾裏。


    江流從薑羽貞的嘴裏完整的聽了一遍兩人之間的故事。


    大概就是,在一場大雨夜裏,醉醺醺的薑羽貞被江流給撿到了。


    在江流的認知中,撿這個詞一般出現在什麽酒吧喝多之類的事件裏。


    可按照薑羽貞所說,是她主動走進江流所在的酒吧,並一眼相中了他。


    江流說這不叫撿,叫你花錢消費。


    薑羽貞說她從來沒找過男模,就是江流趁人之危!


    江流嗬嗬一笑,說你真能裝無辜。


    這事無從查證,不過說到這的時候薑羽貞跳頻了,說明她心虛了。


    然後就是司空見慣的流程,江流用盡花言巧語讓她買酒,彼時的薑羽貞壓力很大,因為融資的事頭疼了好幾天。


    於是她問江流:說你幹這行開心嗎?


    江流說:隻要能讓我媽不用擔心請假要扣二百塊錢全勤,我就開心。


    她又問:你們男大學生最喜歡什麽?


    江流說:女大學生、兄弟的姐姐、朋友的妹妹、長的像長劍的木頭棍子。


    她又問: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江流說:你這樣的女人。


    她說:你跟別的客戶也這麽說嘛?


    江流說當然,不然哪個大冤種買他的酒。


    她又問,江流為什麽非要盯著上半身看。


    江流說:我暈3d,所以測測自己暈不暈36d。


    薑羽貞是來談戀愛的嘛,當然不是。


    她就是花錢找樂子的。


    剛好有個人恰逢其時的出現讓她開心。


    於是那天晚上薑羽貞給江流花了十萬,如果把這兩人的生意搬到線上的話。


    那薑羽貞就是江流的榜一大姐。


    彼時剛剛出道兩個月的“男模界新星”、“要成為未來的頂級牛郎的男人”就這麽被包養了。


    包養的項目也越來越多,薑羽貞的占有欲也越來越強。


    她甚至要求江流每天去她家住。


    她在公司忙到整夜不迴家,但江流必須在她家的監控範圍內。


    江流和老板反映過這事。


    老板勃然大怒,痛斥這種行為簡直人神共怒。


    然後薑羽貞又充了三十萬的卡。


    老板喜笑顏開。


    這中間具體發生了什麽,由於太過瑣碎所以沒講。


    但薑羽貞重點講解了車禍的前一晚。


    也就是“睡”的那一晚。


    那天江流迴來的很晚,身上一身酒氣。


    薑羽貞很生氣,大聲質問他去和誰喝酒。


    然後“你痛哭流涕,說再也不會離開我,想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然後我們就上床睡在一起了。”這是薑羽貞的原話。


    江流聽完後露出冷笑瞪著她。


    這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騙人的!


    中間肯定跳過了一大段內容吧?


    什麽玩意痛哭流涕,這邏輯連貫嗎?


    可江流不管怎麽問,薑羽貞都是強行跳頻,根本就不說。


    說實話除了最後一句,江流別的內容都信。


    但這句話他是真的不信。


    江流說你給我拿出證據來,不然我不認。


    其實這就有點無賴舉動了,這種事怎麽可能有證據?


    但江流沒辦法啊,他記憶丟了。


    總不能別人說什麽他就聽什麽,至少得掌握個主動權吧?


    誰承想萬萬沒想到的是。


    薑羽貞還真拿出證據來了!


    是一個全長一分鍾左右的視頻。


    他再三確認下發現,好像是真的。


    他為了打破尷尬,硬著頭說了一句:


    “為什麽視頻的時長隻有一分鍾?”


    薑羽貞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略微帶有一點蔑視。


    江流懂了。


    於是兩個人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無話氛圍。


    江流的計劃被全盤打亂,他此時此刻需要的是思考。


    他腦子現在簡直是亂七八糟。


    首先,他在車禍前一天跟人表白了。


    其次,按常理說,表白的對象隻該有一個。


    最後,他當天跟李神諭表白的同時和薑羽貞睡覺,甚至還和陳舒挽躺在一張床上。


    壞了,渣男竟是我自己!


    由此甚至衍生出一個概念性的問題。


    表白的範疇到底包含什麽,如果口頭表白、蓄意求婚算是基礎表白的話。


    那做運動算不算表白?


    經常失憶的朋友們都知道,當你鑽牛角尖一樣迴想的時候。


    神經會發出生理性的痛苦。


    江流現在就像是個漁夫一樣,一網一網的在大海裏抽。


    什麽渣男、戀愛的都無所謂。


    他迫切的想要當個完整的人。


    因為丟失的東西彌足珍貴。


    江流捂著頭痛苦的坐在座椅上,他在試著從現有的記憶線索裏挖。


    挖出那些細枝末節。


    比如在車禍的前一天,他記得他像往常一樣走出家門,那天他媽休息在家做了包子。


    蝦仁餡的。


    然後呢?


    然後哪天我要去見誰呢?


    我走在學校裏?好像有輛車子截住了我。


    是誰的父母?


    大量的風景、閑談對話亂入在他的腦子裏像是禮花在天空中碰撞然後碎掉。


    依舊留下的是感知。


    蝦仁餡的包子好吃、風裏有三色堇的香氣、追不上公交車的老頭大聲辱罵司機、下過雨的板鞋鞋底踩著黃褐色的泥。


    然後呢?


    他好像帶著酒氣走進了個巨大的房子裏。


    大到江流沒有形容詞來形容,用別墅形容好像委屈這房子了。


    住在大房子裏為什麽不開心呢?


    原來有人在吵。


    然後是痛苦,巨大的痛苦。


    那天是痛苦的,至少感知上是。


    江流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薑羽貞看到這一幕沒有慌亂,她迅速撫摸江流的頭,然後撥打120。


    但卻被伸出的一隻手攔住了。


    “想用這事綁住我是嗎?”


    “我是第一次。”


    熟悉的跳頻迴答,可這句話間接性的給了答案。


    “我還第一次呢!咱倆誰主動的?”


    “我。”


    薑羽貞沒有逃避,或者說她很聰明,知道事可以瞞,但不能騙。


    “在你的房子裏,還是你主動的,我不找你負責就不錯了!”


    江流說完下車了,什麽年代了還拿這事壓人。


    還是那句話,他做的事他認,可總不能稀裏糊塗的認吧?


    明顯有事瞞著我!


    他走之前沒忘記把別人東西還了。


    薑羽貞沒有一聲挽留。


    她是個非常驕傲的人,傲嬌本來就是驕傲之人自帶的小毛病。


    麵對江流,她已經拿出大部分謙卑了。


    讓她來點溫聲細語或者苦苦哀求,倒不如讓她直接去死。


    可同樣像是薑羽貞這樣的人,她往往不會輕易宣布失敗,從而降下戰旗。


    成熟帶給她的優點就是,她比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並會用行動達成結果。


    薑羽貞甚至沒有去看江流的背影,而是悄然的拿出了手機。


    ...


    江流準備迴家睡大覺了。


    他覺得今天還是有不少收獲的,把這盤狼人殺上的狼給清理幹淨,然後迴家找預言家溝通一下真偽。


    一個渣男的曆史遺漏問題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推開家門。


    按理說他媽這個時間點早該睡了,可打開門客廳還是亮著的。


    季春花穿著睡衣坐在客廳裏,不知道在和誰打著電話。


    看到江流進屋後連忙對著電話說道:


    “小江迴來了,我去給他煮個夜宵吃一下。”


    “真是麻煩你了老板,大晚上的還打電話過來。”


    “你也沒吃?那你來家裏阿姨給你煮點東西吃。”


    “不麻煩不麻煩,現在年輕人工作忙經常不按時吃飯,你以後隨時來吃飯。”


    江流就安靜的等待他媽放下手機。


    雙手拄在沙發上,狐疑的看著她:


    “媽,你談戀愛了?”


    “這孩子說什麽瞎話呢!是你老板打電話過來關心你的病情。”


    “我老板?”


    我老板是個男的啊!電話裏的聲音雖然聽不真切,但至少是個女性聲音。


    “就是一個姓薑的女孩,前幾天還來家裏送水果呢。說是你住院沒法領員工福利,人家就親手送過來。”


    “她以前來過?是不是藍眼睛、個子高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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