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那哥哥不爭氣,整日的跟那些不要臉的人爭風吃醋,把珍大爺也連累上了,你哥哥不肯細說,我也不好細問,但也能猜到一二,總之多虧遇到了孫姑爺,這條命才撿了迴來,我這才跟老太太說呢,姑爺脾氣暴躁,卻也是個念情分的,但凡什麽事,你多包涵點。”薛姨媽慢聲細語的對迎春說道。


    “迎丫頭,再別跟姑爺置氣了,他這次陪你迴來,聽說還拿來了不少東西,我看他並沒有如你說得那般不堪,姑爺馬上要出征了,別在這節骨眼上惹他生氣。”這時賈母也這般對迎春說道。


    迎春聽了這些話,心裏卻是鬱悶的很。


    你們這些人都看不到麽,他都把我的臉打傷了,還讓我跟他好聲好氣?我不打迴去已經是我涵養好了。


    迎春肚子裏一通牢騷,但麵上還是笑著道:“我哪裏會惹他,我一般都是躲遠遠的不跟他說話就好,不會跟他置氣,老祖宗,姨媽放心。”迎春邊說,邊伸手摸著自己的臉頰。


    “你呀,”薛姨媽無奈一笑,又道:“對了,我昨日聽聞,京城老字號衣館,那個二月春,來了個了不得的衣匠,整個京城的貴婦女子都爭相求她做的衣裳,後來聽說這位衣匠是兵部侍郎孫家的夫人,不會就是你罷。”


    薛姨媽這話一出,把賈母,惜春等人都唬了一跳,直拿眼睛望著迎春。


    迎春聽了,皺起眉毛笑了一下,然後道:“這事說來話長,額,那位衣匠,確實就是我。”


    “二姐姐,這可不像你呀。”惜春驚訝的說道。


    “我發誓不用他孫家的錢財,所以必須另謀出路。”迎春淺笑著道。


    “哎喲,二姑娘真是了不得啊,我聽說二月春現在是擠破了頭都擠不進去,我原本想替你寶姐姐在那裏求一件嫁衣的,也隻得作罷,原來二姑娘還有這手藝,我以前怎麽就不知道呢。”薛姨媽笑著道。


    “姨媽過獎了,寶姐姐的嫁衣,自然是包在我身上的了。”迎春急忙說道。


    “迎丫頭,你這次臉上的傷,可是他因為這事動的手?”賈母開始一直沉默不語的聽她二人說話,這時冷不防的忽然沉聲問道。


    “額,這——這跟這事確實有點關係—”迎春摸著臉頰支支吾吾的說道。


    她正想著該如何跟賈母等人說清楚這事,卻見門外傳來了一陣噪雜之聲。


    迎春抬眼望去,卻見薛蟠拉著孫紹祖,一口一個妹夫請的,隻往裏間讓。


    “讓她們把這小桌子撤了,換那大桌子來,母親,我剛才讓人去店裏取那上好的太白釀,今日我要跟妹夫好好喝一杯。”薛蟠扯著嗓子喊道。


    “該打,怎麽這麽沒規矩!還不先見過老祖宗!”薛姨媽低聲嗔怒道。


    “不妨事,我也多時未見孫女婿了,就一起坐下來罷。”賈母望著孫紹祖,表情略顯冷淡的說道。


    幫助薛蟠是一迴事,打她孫女兒那又是另一迴事了。


    “謝祖母,小婿拜見祖母大人。”孫紹祖一邊行禮,一邊見賈母臉色略顯冷淡,迎春又一手摸著受傷的臉頰,想是這女人又在她家中女眷那裏數落他了。


    “女婿上門,那是貴客,鴛鴦,去開櫃子,把那慧紋的屏風拿來擺上。”賈母對身後一位丫鬟說道。


    鴛鴦領了命,便走了出去。


    孫紹祖不曉得慧紋是什麽,倒也罷了,屋內迎春姐妹跟薛姨媽聽,都是吃了一驚。


    “老祖宗可見是疼女婿的,這屏風,我統共隻見過兩次,今日是沾女婿光了。”薛姨媽笑著道。


    薛姨媽本就是個和善的人,更何況孫紹祖幫了薛蟠,因此這話說得格外親切。


    孫紹祖一聽是這般稀罕的東西,便又趕緊躬身再三言謝。


    就在這時,賈赦竟然又攜著邢夫人一並來了,賈母原以為他二人是來請安的,不想也是說要留下一起與孫紹祖吃晚飯,賈母心下納罕,冷眼見這翁婿二人,雖說不上多親密,但言談之間,倒比以前要客氣了許多,心中十分不解。


    於是她便又問道:“二老爺呢,既然這樣,不如一起叫來,咱們難得這般整齊的一起吃頓飯了。”


    賈赦自然不敢說賈政是去處理甄家拿來的那幾箱東西去了,隻急忙迴答道:“二老爺方才有同僚找去說事,這才出了門。”


    賈母哦了一聲,眉間神色一沉,隻是旋即又笑了起來道:“既是這麽著,那就咱們幾個吃罷。”


    於是又叫來了鳳姐李紈,迎春此時是客,便與薛姨媽一左一右挨著賈母坐了,惜春坐在迎春下手。


    這時,丫鬟們將那慧紋屏風端出來擺上。鳳姐見了,又是笑著道:“都說女婿是嬌客,老祖宗這次是把家底都翻出來了啊。”


    眾人均是一笑,卻見賈母對孫紹祖道:“孫女婿,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嗎?”


    孫紹祖向那屏風望去,但見是一色的紫檀透雕,裏麵嵌著大紅紗透繡花卉並草字詩詞,他並不懂得欣賞此物,隻是覺得好看,便說道:“這屏風看著比別處的講究,我雖不懂,但聽嬸嬸嫂子的說法,可見此物自然是十分稀罕的了”。


    “你不懂一點也不奇怪,別說你,這京城裏,見過這玩意的,怕沒多少了。”賈母笑了笑,便又對孫紹祖說道:“這屏風上的繡著的這些瓔珞,全是出自一個叫慧娘的姑蘇女子之手。”


    賈母停了一下,接著又道:“這慧娘,也是一個大家閨秀,她父親的官,不比咱們這些人家小,慧娘天資聰穎,本就是是書香宦門之家,又精於書畫,這些繡作,都是照著前朝大家的折枝花卉所作,配色雅致,你看這些草字,都是用黑絨繡出來的,且字跡轉折、輕重、連斷皆與筆草無異,因此這世宦富貴之家,競爭相求,隻可惜這慧娘命中早夭,不到十八歲便死了,所以留下來的慧繡,少之又少。”


    賈母說道這裏,歎了口氣,便又轉向孫紹祖道:“孫女婿,你看,這慧娘,替這些官宦人家做這些繡作,她父母兄長若阻攔,我們又如何見到這樣精美的瓔珞,再說了,她的這些繡作,在這些書香官宦人手裏流傳,並無一人說她不守婦道,有辱家風雲雲,隻因這剪裁刺繡,本就是女子德言容工的要求之一,毫無僭越之處。”


    “我家對女孩兒,向來嬌溺,迎兒性子向來又溫順,我自然是不怎麽管教她,到了夫家,若有做得不到的地方,你該管教便管教,但若是因為她替名門繡戶家的女兒做幾件裳子,你便這般傷她,我這把老骨頭,卻是看不下去。”


    賈母一口氣說完這許多,便不再言語,隻捧起茶盞,一邊喝茶,一邊望著孫紹祖。


    迎春聽了,卻是一怔,她沒想道賈母竟會這般替自己出頭,一股暖流瞬間自心底湧出,嗓子也覺得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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