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邊說到柳梅在書齋又見了那畫像上的少女,方才知道那少女便是自己的姑姑,可是自打柳梅記事起也不曾聽說過自己還有過一個姑姑。


    於是她便越想越覺得奇怪,畫卷上明明寫著是柳龔思女所作,就說明柳龔曾經確實有過一個女兒,而此人便是柳梅的姑姑,可是十幾年來,柳龔和柳炎為什麽對此事隻字不提?柳梅實在想不明白,便尋思著想要去問自己的父親尋找答案。


    她隱隱覺得她爺爺的死與這畫像上的“姑姑”似乎會有一絲關係,但是她心裏也是沒有底。於是便在府中找了一遍,發現她父親早就外出,不在府中。雖說是去談些家族生意,但是總有一些不好的感覺纏在柳梅的腦中,心神慌亂之際,她也不再顧得了再多,便向那門外跑去。


    原先這柳炎便是吩咐了大門的守衛,不許柳梅他們再私自外出,一來是為了保護他們,二來也為了讓柳梅他們在家中照顧他們的母親。這柳辰年幼,哪裏能夠照顧人,所以這禁令實質上便是向柳梅所設。


    柳梅剛到門口,便被看門的下人攔住,這柳梅也不是他們對手,所以便是怎地都出不去。剛好此時,柳風和江童來到,見柳梅著急出去,便上來詢問緣由。


    柳風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你爹不是不讓你們姐弟倆私自外出,你這麽著急出去幹嘛?”


    柳梅見是柳風,便也急忙將他拉了過來,說道:“我爹出去了,說是去談什麽生意,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爺爺剛剛離開,我爹又被人叫出去,想來又是那李紳的陰謀,若果真如此,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柳風說道:“你想多了吧,你爹又不傻,可能真的有什麽事吧,不要胡思亂想了。”


    柳梅看著柳風,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沒有胡說,你還記得嗎?上次我們在書齋小屋裏見到的那副少女畫像,那畫中的女子竟是我的姑姑。可是我卻從來沒有見過,爺爺和爹爹也從沒像我說起過,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牽連,可能爺爺的死就是因為那畫像中的人。”


    柳風聽後,有些憤怒道:“胡說!怎麽可能和那畫裏的人有關。”


    柳梅見他有些反常,也不知道柳風是怎麽了,繼續說道:“我不管,總之,這事我一定要問清楚。現在,也隻有我爹知道是怎麽迴事,現在他出去了,那李紳又豈是那種善罷甘休的人,若是利用此次機會,再加害我爹……”


    見柳梅說不下去,柳風又道:“不會的,我一定會搞清楚的。”


    柳梅抬頭看看柳風,一臉驚愕,此時柳風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地方好像不對勁,便說道:“不要多想了,你就待在家吧,這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可是……”柳梅想要跟上去,那門口的下人再次攔住了她,柳梅隻得眼睜睜的看著柳風走遠。那江童還想安慰柳梅什麽的,隻是被柳風一把拉著便是離開,都來不及和柳梅說上一句話。


    柳風拉著江童走遠了,那柳風才肯放開,此時江童倒是一臉的不情願,朝著柳風說道:“幹嘛呢,沒看見現在柳梅正是需要我們的時候嗎?最疼愛她的爺爺和哥哥都走了,現在她心裏有多難受你知不知道,還走去哪呢?”


    柳風麵容冷峻的說道:“我知道,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更加不能再讓她難過,不管柳炎此次外出是不是李紳的陰謀,我都會去找他問個明白。我們不能再讓柳梅離開柳府,如果再遇上個什麽,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至少在柳府有許多高手保護她,也總比和我們待在一起要強。”


    江童看看柳風,此時方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行,你說的都對,是我魯莽了,沒有想這麽多。我和你一起,我們一定可以的,至少還有我師父嘛!”


    柳風輕點了下頭,應聲道了個嗯。


    江童又說道:“對了,你要找柳炎問個什麽清楚啊?”


    柳風閃躲江童的眼神,說道:“沒,沒什麽,走啦。”


    江童還想聽聽柳風說個什麽,就被柳風一把給拉走,他也很是無奈,隱隱覺得柳風好像有什麽事瞞著自己,但是一時也想不到是些什麽。


    再說到楚雲天,這剛到江都住了一天,便也覺著這江都確實比餘東來得繁華喧囂。這餘東就像是一個市井小鎮,講究的是一個繁華清閑,貿易上足夠發展,又不失小鎮的安寧,實為清閑安逸之地。


    而這江都雖是表麵清淨安逸,但是卻因市容實在龐大,難以遮掩其繁華之景,所以在這清淨的外表之下,反而處處彰顯出人們的忙忙碌碌。


    這一大早上,楚雲天便早早起來了,也許是入鄉隨俗,楚雲天簡單洗漱,吃過早點之後,便出了客棧。


    江都街道上,有多少往來的人,實則都是異鄉之人,他們都是來自天南地北。自從中洲經曆了十八年前的那場動蕩之後,那長安便再也沒有恢複到鼎盛時候的繁華,取而代之的是這江都,猶如一顆冉冉新星一般,積累了幾百年,終於在此刻迎來了它的明星時代。


    中洲自古便是人族最先進繁華的地方,可就是因為中洲之地的富庶繁華,恰恰沒有給中洲帶來什麽實質性的福利。反而因為如此,美好的東西總是引來禍端,中洲之地一直都是外族和人族本身相互逐鹿之地,幾千年來,不知多少種族,多少勢力染指,最後都是付如流水,都成過往雲煙。


    經曆了多了,便也就厭倦了,越來越多的人族不堪忍受戰爭所帶來的沉痛,紛紛選擇背井離鄉,向那些偏遠的地方去開辟,這其中便包括了江南一帶。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族湧入,江南漸漸得到開發,往日的荒涼之地,業已成為人人向往的樂土。可是這還不是促使江南徹底成為超越中洲,超越長安的主要原因。


    隨著六百年前的魔族入侵,中洲大地,沉浸在黑暗之中,那是一個人族應該永遠銘記的時代。


    千裏孤煙,烽火連燒,累累白骨,人倫湮滅。


    痛苦和災難往往又是伴隨著希望,在那遙無光明的時代,哪怕是一絲希望,都會被處於深淵的人們所向往。為了那絲希望,處於災難的人們會反思,會爆發,會反抗。最後,即使滅亡也會向那光明奮爭,結局終究還是美好,他們的浴血,證明了他們的紛爭是值得的,是正確的。


    當災難離去,擺在他們麵前的便是無窮的憧憬和美好的希望,靠著他們的勤勞和智慧,又在那片大地上建立起一個偉大的國度。時間就像無情的風雨,總是在不斷的前進,沒有對每個人有過一絲憐憫,它撫慰了受傷的大地和一切生靈,可是又帶走了他們的曾經。


    當一切又恢複到往昔,人們往往又會忘記曾經的傷痛,總是天真的以為過去的便不再會從來。沒有了那種曾經的憂患,便隻是一味的安樂,那促使江南徹底登上龍域舞台的大運河便孕育而生。


    運河開辟,大夏傾覆。危難不僅隻會來自外部,內部的顛覆往往才是根部。那個曾經帶領人族脫離苦海的偉大國度,此刻伴隨著大運河的開辟,安詳的倒下,是那樣的寧靜,以至於悄無聲息。


    大隋倒下了,可這運河卻依舊在東洲大地上流淌著,它不會顧及開辟它的是誰,又是怎樣,它依舊在那流著,任那時間匆匆,歲月流逝,不變的事實就是滋潤兩岸的生靈。


    得於運河之利,江南之地得到前所未有的開發,整個龍域人族的資源都向著塊土地供給,此時,江南之最的江都便成為一顆新星,超越了那中洲的長安,成為人族最驕傲的樂土。


    楚雲天站在那石拱橋上,望著流逝的河水,張開雙臂,此刻的他充滿的了堅定。隨後,他便徑直的朝著那樓閣岌岌的方向走去,眼裏閃過一絲堅決的目光。


    此刻的柳風和江童也正在向著江都碼頭方向走去,這江都的碼頭不像餘東那樣,而是這運河之上最大的一個碼頭。當年見這運河的時候,這江都碼頭便是一處天然的湖泊,運河直經此處。由於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優勢,江都一躍成為江南之最,也為現在超越長安奠定了基礎。


    那柳風剛到之時便是見過,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也是被此震了一驚。想著當初也是在這江都碼頭,遇上了江童,兩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兩個少年,在這碼頭邊上觀望了許久,都不見那柳炎蹤影,此時江童說道:“你確定是在這裏嗎?”


    柳風緊皺眉頭,不確定的說道:“不好說,這柳家的生意這麽大,我哪裏知道他們約在什麽地方。”


    江童聽柳風說完,當時便無奈道:“原來你自己都不知道,還帶著我瞎轉悠,這不是鬧著玩嗎?”


    江童說完便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欄杆上,顯出一副鬱悶的樣子,柳風看著他說道:“別這樣,我也是沒辦法了,這柳家生意畢竟過於龐大,我們現在也隻有一處一處的找,興許運氣好,就能快些找到了。”


    江童依舊那副模樣,並沒有看著柳風,坐在那說道:“我不走了,你不想好到底去哪找,我是不會白白再浪費力氣和你瞎轉的。”


    知道江童此時應是鐵了心,柳風一時也是焦灼,陷入了為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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