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檬推開門進了自己的房間,一眼就看到那被丟在地上的手帕,原先她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丟的,可撿起來一看,這質地和繡花都是自己很陌生的。


    那一瞬間她便知道,在自己出去的這段時間,有人進過她的房間。


    自己從小便被向天州養在府裏,雖然比不上這後宮,但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勾心鬥角,更何況,當時賀檬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既沒有強大的後台娘家,也沒有過人的本事,有的隻有向天州那充滿著肮髒欲望的愛。


    賀檬若是想要在那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這些警惕之心都是必不可少的。


    賀檬立馬去院子裏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那人應該是進來之後就出去了,可是,他進來做什麽呢?


    那帕子就掉在床邊。


    賀檬趴在床上仔細一看,果然有一些輕微的痕跡,她掀開棉被,裏邊兒沒有藏東西,又摸了摸自己的枕頭,突然之間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刺傷了,定睛一看,竟然是幾根繡花針!


    “究竟是誰,竟然如此惡毒!這是要我的命啊!”賀檬一陣後怕,身上都出了一層冷汗。


    雖說在進宮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燕飛飛和張江的寵愛讓她昏了頭腦,真的以為一切都進行的這麽簡單。


    但其實,真正的危險,還隱藏在暗處。


    不過賀檬也是個呲牙必報的主,她看了看這手帕,無論是布料還是繡工,都不是平常的存在。


    終於熬到了晚上。


    賀檬按照約定來到了老姑姑的房間裏,還帶著拜托元柳弄來的上好的胭脂水粉。


    “姑姑,我知道您平時照顧我也不容易,便想著帶些東西來孝敬孝敬您。”


    老姑姑看了看她手裏的東西,臉色立馬緩和了下來,“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這怎麽好意思讓你破費了呢?”


    “姑姑您就收下吧,對於您有什麽破費不破費的。”


    “行,那老婆子我也就不客氣了,在這坐會兒吧。”


    賀檬心裏還存著下午那繡花針的怨氣,也就開門見山的直說了,“姑姑,賀檬就想知道,到底是誰想害我?我才剛剛進宮,也沒得罪什麽人,為何要……為何要對我下如此狠手?”


    賀檬說著說著,一雙眼睛便泛起了淚花,這梨花帶雨的模樣,就算是女人見了,也我見由憐。


    隻可惜,老姑姑在這宮裏麵見的可太多了,裝模作樣的說道:“哎喲,姑娘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哭得這麽傷心?”


    “姑姑,不瞞您說,現在您一定得告訴我,究竟是誰想要害我,您都不知道,您都不知道她是怎麽對我的……嗚嗚嗚……”賀檬哭得愈發的傷心。


    “這到底是怎麽了?老婆子我也就接了命令,讓你多洗幾件衣服,怎麽就害了你的命呢?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呀,老婆子我就算是再沒心沒肺,這無緣無故害人的事情,我可不會做。”老姑姑趕緊洗清自己的嫌疑。


    賀檬又說道:“姑姑,賀檬當然不是懷疑您,中午我出去用膳,迴來之後竟然在我的枕頭裏發現密密麻麻的銀針!”


    說著她便掏出那幾根銀針出來,放在了老姑姑的麵前。


    老姑姑也是大驚失色,“這怎麽會?這可不是我幹的!”


    “姑姑您先別急,那個在我枕頭上放針的人不小心丟了手帕,您幫我看看,這手帕是誰的?”


    賀檬把手帕遞了過去,老姑姑年老眼花,放在燭光下,眯著眼睛看了好久,突然她‘咦’了一聲,說道:“這手帕,不是德妃娘娘宮裏的嗎?”


    “德妃娘娘?姑姑您確定嗎?”


    老姑姑說的這個答案並不在賀檬的懷疑的人當中,她本以為現在最想害死自己的應該是麗嬪。


    老姑姑點點頭,“我確定,這手帕的布料雖然各個宮裏麵都有,但使這繡花,不說宮裏,就算是整個京都,也隻有德妃娘娘一人,你才剛剛來,不知道,德妃娘娘是個慢性子的人,平日裏便在宮裏麵繡繡帕子,繡完之後,便隨手打賞給了宮裏的人,我雖然不是德妃宮裏的人,但之前一小太監求我辦事,便用這手帕與我交換,我現在都還留著呢,你若是不信,我去拿給你看看。”


    老姑姑拿出那手帕,賀檬放在手裏細細的打量著,果不其然,這兩個手帕的繡法一模一樣,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概率非常大。


    “可是,這德妃的性子一向淡然,怎麽會突然過來為難我呢?”賀檬發出疑問。


    “這我老婆的就不知道了,不過啊,這人心畢竟隔著肚皮,就算是表麵上再怎麽與世無爭,這心裏麵怎麽想的,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


    老姑姑的這話印在了賀檬的心底。


    賀檬覺得她說得對,自己不能因為德妃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那般單純,便認為她是無辜的人。


    元柳辦完事情之後,迴到了長信殿。


    碰巧謝承禮也在。


    “太傅大人。”元柳對謝承禮行了個禮。


    謝承禮微微頷首。


    張江看到自己的幹兒子便滿眼的笑意,“臭小子,你又跑哪去了?”


    “嘻嘻,幹爹,我剛從賀檬那迴來。”


    燕飛飛一聽也來勁了,忙問道:“哦?你去做什麽了?”


    元柳便把自己下午做的這些事情全都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不過,在說的時候他心裏也有些忐忑,若是燕飛飛覺得他亂用小聰明,豈不是反而壞了事?


    元柳說完之後,一直看著燕飛飛的表情,生怕對方出現一點不快。


    不過,他害怕的事情終究沒有發生。


    燕飛飛隻是有些疑惑,“元柳,這宮裏邊兒這麽多妃嬪,你怎麽想到了德妃?而且,德妃有問題這件事,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燕飛飛對德妃這個人的印象不是很深刻,隻記得若非是宮裏出了大事,一般是看不見她人的,平日裏也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宮裏,不亂出來作妖,燕飛飛對她還是挺有好感的。


    元柳摸了摸後腦勺說道:“陛下,這件事,其實是太傅大人告訴奴才的。”


    原來,元柳告別月竹之後,便在殿門口遇到了謝承禮,當時他還在考慮著借哪位娘娘的手懲罰一下賀檬,謝承禮便說出了德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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