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樂儀麵對著逐漸興奮的遊旭,突然收手。


    因為她想起一件事。


    上次皇兄與她對打之前,就用言語激她來著,迴頭想想……


    根本想不透,皇兄是什麽立場,什麽心情要激她。


    皇兄那次是一點都沒讓她打著,遊旭倒讓她擊中了幾次。


    此事很奇怪,練武多年的人,為什麽要找她一個初學者較量挑釁?


    要說是拿她半吊子武藝找存在感,也不是他們這個年齡該幹的事,幼稚。


    楚樂儀不理會遊旭的呆愣,轉身一聲不吭的離開。


    腦中分析對比,兩次被激的共同點……好像都是有靈雲拳法。


    是因為他們看見了靈雲拳法?


    這就說的過去了,雖然她不是武癡,但武癡見到失傳已久的功法,其興奮度應該就像是她見了大量的錢。


    猶記得秋獵遇到遊旭的時候,他為她射箭的姿勢很是長籲短歎,要求頗高。


    好吧,武癡。


    楚樂儀:不要被怒意衝昏了頭腦,有情緒是正常的,我仍是我最愛的人。他惹我生氣了,我應該怎麽辦呢?


    正一邊想一邊走路,身旁竄出個山嵐般的人影,


    “殿下,怎麽不玩了?您真生氣了?臣向您道歉。對不住,臣就是想多跟您待會兒。”


    楚樂儀神情從容不少:道歉怎麽能行呢,我還弱弱的等著他道歉?可笑。他惹我生氣了,我當然要惹迴來。武癡最怕什麽攻擊?


    她自顧自係上披風,嚐試反擊,“不好玩,你身段太軟了,沒甚意思。”


    “什麽?!”遊旭像是聽錯了,猛地瞪大了雙眼,明亮的眸子裏像是有兩簇小火苗在跳躍。


    聲音也高了,“殿下,臣不軟,臣一身的腱子肉!”


    “聲音再大也掩蓋不了你軟的事實。”


    “不是,您試試吧。”


    “試過了,比我皇兄差得遠了,就你這樣,還想上陣殺敵?”


    “未必能過的了我皇兄那一關,別想著上陣殺敵了,珍寶閣在招會武的小廝,你去試試能不能選的上。”


    “殿下!”遊旭仿佛被她狠狠的擊中了內心深處的驕傲,之前上揚的嘴角早已經耷拉了下來,緊抿成一條直線。


    “喲,惱羞成怒?”楚樂儀連頭都沒迴,“別在這裏丟人了,迴去再練練吧。”


    遊旭英氣的五官滿是倔強不甘,“雖然臣跟太子殿下不能比,您也不能讓臣去跟小廝比啊。臣自幼習武,刀槍劍戟,樣樣在行。”


    遊旭跑到她身前攔住,長身如鬆柏傲立,伸出手臂繃緊著,“不信您捏捏看,很壯。”


    楚樂儀沒伸手,輕飄飄的看著他,笑了,“身上壯有什麽用,臉那麽嫩。”


    遊旭徹底僵住了,他就那樣直直地站在她麵前,手臂還僵硬地伸著,猶如一尊凝固的雕像。


    許久,他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地說,“殿…… 殿下,這臉…… 臉嫩又如何?戰場上靠的是真本事。”


    話雖如此說了,可他的眼神卻不自覺地往旁邊閃躲,顯然是對這種評價極為在意。


    楚樂儀看著他這副模樣,笑得愈發開心,“你這般模樣,莫說上陣殺敵,怕是連個毛賊都嚇不跑吧?”


    “殿下,臣的相貌並非臣能決定的……”遊旭聲音低落,“人不可貌相,殿下……”


    楚樂儀的笑容漸漸隱去,相貌,他在意相貌。


    “大美人兒,難過啦?本宮給你道歉。”她誠心誠意的,“對不住啦。”


    遊旭一口氣上不來,被她突如其來的道歉和稱唿,噎得滿臉通紅。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覺得喉嚨像是被堵住。


    “這不是道不道歉的事,殿下……”


    反擊的差不多,心情也愉悅,楚樂儀扔下他獨自內耗。


    *


    珍寶閣第二次拍賣會在月中,楚樂儀讓高嬤嬤挑選了可請的貴女,下了帖子。


    就約在珍寶閣。


    選了個較大的雅間,滿目的鶯鶯燕燕,眼花繚亂,楚樂儀感覺自己進了萬花叢。


    楚櫻沒心情跟她們玩葉子戲或是看拍賣,一直蔫蔫的吃點心。


    “怎麽老吃我的點心?最近沒吃好?”楚樂儀意有所指的揶揄。


    楚櫻往她肩上一倒頭,“別提了,根本沒心情。我都要去和親了。”


    楚樂儀神情一凜,“和親?誰跟你說的?”


    “還能有誰,就剛門口掛著的寫悔過書那個,楚樂銘跟我說的,說很多大臣都主張要跟於茲國議和,我正好適齡去和親。”


    “他還說什麽了?”


    “他還說,不是我就是你。”楚櫻在她身上黏纏著,“樂儀阿姐,這不是別的事,我不願意去,可也不願意你去。”


    “他什麽時候說的?”


    “唉,有陣子了。”


    “楚樂銘也跟我說了。”


    “啊?他還跟你說了?他什麽意思啊!”


    楚樂儀想了想,楚櫻也算是無辜當了炮灰,“他想看我們倆為了不去,各憑本事周旋此事,鬧翻臉。”


    “他打的是這個主意?他還說,讓我去跟楚樂宸說見他一麵,隻要見他一麵,他就想辦法讓我不用和親。”


    也就是楚櫻這沒大沒小的,姐姐哥哥直唿其名,太子也直唿其名,楚樂儀習慣了,問她,“後來怎麽著了?”


    “我又不懂政事,我問我父王,我父王說不用理他,還說他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讓我別去找楚樂宸。”


    楚櫻把楚樂儀的衣裙帶子在自己手指上纏。


    “皇叔說得對,你聽我皇叔的沒錯。”楚樂儀撚了一塊點心喂她。


    楚櫻張口咬了一點,“你怎麽一點都不害怕?我還是擔心,要不我先找個人嫁了吧?”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婢女進來低聲向楚樂儀稟報,“殿下,明暉侯府世子在門外請求拜見。”


    楚樂儀近來一聽見這個府就頭疼,就像是聽見了陰曹地府,遊旭太陰魂不散了。


    上次遊旭受打擊之後,沒過幾天又活蹦亂跳的去找她,即使門房說她不在他也等。


    遊旭想出征去前線的事,她反複推演了幾遍,想同皇兄商量商量。


    如果遊旭去前線,憑著父皇對他家的偏寵,能讓被阻斷的糧草又再續上……


    此事就有可為之處。


    很不巧,皇兄的親衛親自給她送了密信。


    皇兄查案涉及到了惠京之外的線索,他已經暗中離京了,要過些時日才能迴來。


    楚樂儀的計劃不得不暫時擱置。而遊旭那邊,依舊隔幾天就在她的府門前晃悠。


    生怕她忘了似的。


    楚樂儀心煩的放下點心,“就說我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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