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騎著馬,繼續沿著小徑前行,天色越來越暗,四周的景色也漸漸模糊不清。


    楚樂儀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但她盡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不時抬頭看向四周,試圖辨認方向。


    “你確定是這條路嗎?我怎麽覺得......好像沒走過這條路......”


    忽然,瑥羽停下了馬,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片黑暗說道,“前麵有一個洞口,您的腿累不累?我們現在那裏歇一歇?”


    楚樂儀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隻見前方隱約可見一個黑洞洞的入口,在昏暗中顯得格外陰森。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那洞口黑黢黢的,仿佛一張張大的嘴巴,隨時準備吞噬一切。


    楚樂儀的身體瞬間繃緊,雖然她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可荒郊野外的,又迷路這麽久,她有些害怕,“那洞口…… 會不會竄出個鬼來?”


    瑥羽輕笑了一聲,安慰道,“殿下放心,看樣子是天然形成的洞穴,哪裏來的鬼。有我在呢,您不要怕,腿疼不疼?”


    楚樂儀在馬上狂樂的時候還不覺得,此時瑥羽一問,她突然覺得大腿內側的皮膚好像被磨破了一般。


    一直踩著腳蹬的腳踝也有些疼。


    是要下去休息休息。


    瑥羽從袖子裏拿出個火折子,吹開。黑暗中亮了一圈,楚樂儀稍微安了安心。


    即使跑的再遠,也跑不出惠京,珍寶閣的管事也知道他們大概的去向,今晚她沒迴府的話,馬車夫就會迴去稟報。


    說不定天一亮侍衛就能沿著痕跡找到他們。


    “我忘了,應該在附近留下一點我身上的布條,拴在樹枝上,好讓侍衛找到我們。”楚樂儀雖然方向感不好,但她跟著領隊徒步過,領隊提前探好的路就會沿路綁著布條。


    瑥羽低聲笑了,“公主知道的好多,一會您在洞裏休息,我出去綁布條。”


    聽他這麽說,楚樂儀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但還是忍不住緊緊地貼著瑥羽。


    瑥羽感受到她的依賴,下巴在她發頂輕輕蹭。


    臨近洞口,兩人下了馬,瑥羽牽著馬,牽著她向洞口走去,在一棵樹上把馬兒拴好。


    楚樂儀雖然害怕,但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緊緊跟著他。


    走進洞口,裏麵陰冷潮濕,楚樂儀不禁打了個寒戰。瑥羽用火折子點燃了一個火把,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這裏竟然有火把!”楚樂儀生怕攪擾了在這裏修仙的。


    瑥羽望著裏麵的情形,“這裏像是獵戶用來補給的山洞,那裏還有食灶呢。”


    楚樂儀跟著他走,手抓的越來越緊,生怕隨時出來一個野人。


    瑥羽感受著手上的力度,奇異般的滿足。


    他們走到深處也沒見其他的活物,外麵的風聲也漸漸遠了。


    在洞裏找了個相對幹燥的地方,瑥羽鋪好了一些幹草,墊上外衣,讓她坐下休息。


    起身要走。


    “哎,你去哪?”楚樂儀拽住他的衣擺。


    “出去綁布條。”


    楚樂儀想反悔,“明天吧,天太黑了,萬一我們也分散了,那可怎麽辦?”


    瑥羽溫和的說,“好,我在這裏呢,殿下不要怕。”


    坐在她旁邊。


    楚樂儀靠著石壁漸漸安定下來,仔細打量周圍。


    這裏有人來補給過的痕跡,遠處還有食物罐子,卻沒有人或動物的屍骨,也沒有野獸抓撓牆壁的痕跡,說明是比較安全的。


    全當是野外露營了。


    勇氣又迴了籠,她開始大腿疼。


    低下頭看了看腿。


    瑥羽從懷裏拿出一個深褐色的瓷瓶,“殿下,真巧,這瓶凝脂膏看來要派上用場了。您塗在腿上吧。”


    楚樂儀接過藥瓶,心中一喜。


    馬上就要給自己上藥。


    撩開裙擺的瞬間,看了看瑥羽,“你背過身去。”


    瑥羽聽話的轉過去,看著已經固定在石壁上的火把出神。


    他豔質姣好的容貌沉靜如水,漂亮的眼睛裏卻映出一團火,挺直的身子給她靠著。


    楚樂儀一點一點摸索著給自己塗藥,期間因為冰涼的藥膏激到了破皮的地方吟出幾聲。


    她這個嬌氣身子,她深感難堪!!!


    瑥羽眼眸垂下,恍若未覺。眼睫蓋住了複雜的情緒。


    終於塗好了,楚樂儀衣裙蓋好,把藥瓶伸過去,“你塗吧。”


    瑥羽迴過身,聲音柔和,“我沒事的。”他伸手把藥瓶收起來。


    跟她並肩坐著。


    楚樂儀靜下來,思量著今天這個遭遇像是野外探險一樣,險中有幸。


    塗完藥整個人輕鬆了不少,發現自己正緊緊靠著瑥羽。


    這怎麽能行呢!


    不能占人家的便宜,野外也不行,這個時候最要顯示自己是正義凜然的,毫無私心雜念,絕不折辱他。


    楚樂儀悄無聲息的向一邊的石壁靠過去,離開了他的身側,做的很好。


    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嗯......”她適當的展現出一種疲憊。


    瑥羽感覺自己身側的人不再像剛才一樣緊緊貼著自己,心生不滿。


    轉頭看她,她斜靠在一邊的石壁上,發絲有些許淩亂,卻更添幾分慵懶。


    眼眸闔著,白皙的麵龐在火光的映照下染上一層柔和的光暈,讓人移不開眼。


    早上她還不是這樣的,他們那“時候睡在一個榻上,她胡亂“折磨”著他。


    現在卻動不動就要隔開些距離。


    瑥羽捉了她的腳踝。


    楚樂儀睜開眼驚唿,“啊怎麽了?”


    “腳踝不疼嗎?”瑥羽不管她的迴答,揉她的腳踝,再慢慢向上,幫她按著小腿。


    楚樂儀酸脹疼的不行,“別按了,疼。”


    “現在不放鬆好,明天腫了走不得路了。”瑥羽輕緩的說服她。


    楚樂儀無法,自己坐起來,按另一邊小腿。


    她雖然這副身子總是不中用,但理智總是在的,走不了路可不行,明天說不定還有一場長途跋涉,也不能空等救援。


    瑥羽心裏苦笑,就那麽不想他碰,寧願自己給自己按。


    按著按著,洞口的風突然唿唿刮進來一些,把火把吹滅了。


    瞬間陷入黑暗。


    楚樂儀哆嗦了一下,“怎......怎麽迴事啊?”


    瑥羽在黑暗中適應了一會,“莫怕,火把被吹滅了,我去點上。”


    “好。”


    他一手掏出火折子,忽然感覺到她的小腿從自己另一隻手裏抽出去了。


    兩個人再沒什麽接觸。


    楚樂儀看不清,靜靜的等著他動作。


    瑥羽的聲音傳過來,“火折子壞了,殿下將就一晚,很快就天亮了。”


    “啊?”楚樂儀很失望。


    她沒研究過火折子,聽瑥羽說壞了就下意識的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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