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別的男人,又與他有什麽幹係呢,他不該管也管不到。


    瑥羽壓下心頭的慌張,手握笛子向公主頷首見禮,然後就坐在昨夜坐的踏板上,自顧自的吹奏起來。


    悠揚的笛聲嫋嫋升起,如絲如縷。


    少年側臉輪廓分明,燭光鋪落在他身上,恍惚如同謫仙,美輪美奐。


    他神情專注而溫柔,卻並不敢看她。


    一曲還沒完,楚樂儀的眼皮越來越沉,臨意識潰散之前她還在想,這人......笛子裏是有迷藥嗎?


    好困啊!


    他像昨天一樣吹滅了燭火。


    守在外麵的采苓並不擔心,因為瑥羽公子是知道規矩的。


    可瑥羽並沒有走。


    他適應了眼前的黑暗,順著月光走到榻邊,坐著踏板。


    悄無聲息的,把剛才不敢看的畫麵補上。


    在夜色中,他綿軟的目光慢慢描摹著公主的麵龐,從額頭,到眼睛,到耳朵,


    發絲,鼻尖,嘴唇......


    他聽見自己的心“咚咚咚”的像強硬的鼓點一樣,震個不停。


    看不夠。


    有光的時候,他不敢多看她。


    黑暗裏,他竟這麽放肆。


    瑥羽抓緊自己心口位置的衣襟,別震了,別那麽吵,太吵了!


    唿吸漸漸不能控製,嘴裏咽不盡的津液。


    他眼底除了溫柔,還生出了渴望。


    就在采苓又擔心起來的時候,外間的燈滅了,她知道,這是瑥羽公子要出門來的信號。


    “唿——”采苓給自己順了順氣。


    她看瑥羽公子像平常一樣清清冷冷,也沒多問什麽。公主應該是又睡的沉了。


    *


    今日下了學,晏北林提議去迎春苑,瑥羽還沒來得及應什麽呢,晏北林身後的小風咳嗽起來了。


    晏北林迴頭踹了他一腳,“你吃飯噎著了?我說一個地方你就咳嗽!”


    小風礙著少爺的麵子,沒有大聲嚷嚷,附耳過去,


    “少爺,那幾個地方都是勾欄院啊,瑥羽公子去不得,小心公主提刀來殺。”


    “我會怕她來拚刺刀?我堂堂威武侯之子,十歲就隨父出征......”


    小風掐了掐人中,焦急的低聲提醒,“老爺說過韜光養晦!九族!”


    “有那麽嚴重嗎?”


    小風沉吟,“可大可小,少爺就選個雅致的地方。”


    “雅致的?迎春苑不雅嗎?行行行,去一邊吧你,囉嗦。”


    晏北林把小風踹到一邊,轉身繼續對瑥羽說話,“要不你說個地方吧,吃個飯而已,小爺不挑。”


    瑥羽確實有所準備,隻不過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宴兄,如果不嫌棄,我邀你去個有趣兒的地方。”


    “走。”


    這樣兩人的馬車一前一後,到了珍寶閣門口停下來。


    晏北林下了馬車一看,珍寶閣他知道,“瑥羽,咱是吃飯,這金銀珠寶也不能當飯吃啊。”


    瑥羽從容不迫,“晏兄隨我來。”


    兩人一進店門,就迎上來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人,笑著見禮,“見過掌櫃,您帶朋友來了?”


    瑥羽點了點頭,晏北林一驚。


    瑥羽溫聲說道,“你忙你的,叫人去張羅一頓飯,送到小樓上。”


    那人極有眼色,瞬間就明白了掌櫃的意思,忙不迭把人請了進去。


    穿過珍寶閣的後堂,再經過院子,入眼的是一棟古樸雅致的小樓。


    樓門上也沒有牌匾。


    晏北林往常也來過珍寶閣,頂多是上過珍寶閣二樓的貴客間選貨,可從來沒進過後堂。


    更別說後堂之後還有後院,後院之後還有棟小樓。


    一時新奇,跟著上樓四處打量,“沒想到啊瑥羽,珍寶閣掌櫃的?”


    瑥羽帶人上到三樓,選了一處臨江的房間,“這是公主的產業,我是代為打理。晏兄稍待,先休息休息。”


    晏北林走向窗戶邊朝外望了望,江水悠悠,似一匹無盡的碧色錦緞,江畔垂柳依依,柳枝隨風舞動。


    夕陽西下,餘暉灑在江麵上,如金粉灑落,璀璨奪目。


    “這裏比那望江樓的景致還要好,還要靜,真是個妙處。


    我以往來珍寶閣怎麽沒聽過能有這麽好的地方。是我這個貴客等級還不夠?”晏北林迴身問他。


    瑥羽打開另一扇窗,“晏兄有所不知,這裏原本是皇後娘娘的產業,這棟小樓也是皇後娘娘還未進宮時依托閑情,自己賞景用的。已經多年空置。


    公主現將珍寶閣交於我打理,我覺得小樓日日掃灑卻閑置著怪可惜,便重新用起來,當了貴客包廂。


    晏兄是第一位來的朋友。”


    晏北林走到瑥羽那扇窗前,浩渺江波,映照著天光雲影,景色更是美不勝收。


    他精神大振,“怪不得,原是皇後娘娘賞過景的地方,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迴去可有的顯擺了!”


    瑥羽低頭笑了笑,“晏兄可千萬別說出去,我是偷偷帶你來的。


    晏兄待我好,我沒什麽能拿得出手,今天你讓我想地方,我就想到了這裏。”


    “怎麽的?公主不知道你這樣用?”


    “公主不知。”


    “哎呀你膽子大呀。”晏北林心說還是小看這小子了,有膽魄。


    “公主以後要是怪罪你,你就拿我當擋箭牌,就說是我硬闖進來的。看在我爹的麵上,她也不會怎麽著。”


    一頓精致的飯食下來,晏北林吃的很是熨帖,其中還有些沒見過的。


    聽瑥羽說是江南菜,他連聲討要廚子,迴去給他做來吃。


    瑥羽犯了難,“這廚子隻有一個,晏兄隻要想吃了,就告訴瑥羽一聲,瑥羽即刻就在珍寶閣安排。”


    “也好也好。”晏北林吃過飯,忽然想起他以前在珍寶閣看過的金戈劍鞘扣,


    “瑥弟,要說你們珍寶閣那架子也忒大,去年我在這看上一個劍鞘扣。


    雲雷紋,鑲嵌紅寶石,刻著神獸,氣勢逼人。當時那夥計硬是不賣給我,說有了買家了。你看。”


    瑥羽遣了遠兒去問,迴話說確實已經早被買走。


    他沉吟一會,悄聲在晏北林身旁耳語,


    “晏兄,等公主的金礦開了,到時候我挑塊好料來給你打一個,想要雲雷紋還是神獸,通通都刻上。”


    “什麽?!”晏北林坐直了,“你家還......”


    瑥羽噓了一聲,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他。


    晏北林揮手讓小風下去,遠兒見狀也跟著走了。


    “公主哪來的金礦?”


    “就快了,現在正籌備鐵礦,下一個就是金礦。”


    “鐵礦?你們公主又哪來的鐵礦?快與我說說。”晏北林的好奇達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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