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奈河灩月明是召不過來,可是冥火可以。


    之前那個自稱傀儡仙的鬼修所掌握的就是冥火,這和那個印記之間肯定有著聯係。


    畢竟就算是鬼修屍修,也不會強行修習冥火,冥火對已死之人來說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一旦控製不好同樣會反傷魂體。


    灩月明背過去的手終於掐完了一套複雜的手訣,瑩綠色的火光在她的指尖微微閃爍,而後瞬間爆燃直接包裹了身後僵住的兩個人。


    “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解除他們兩個的控製嗎?”泉加走不急不緩的開口,對灩月明的行為不置可否。


    “試試唄。”灩月明笑得輕鬆,左手於前方張開,在剛剛的雷電轟擊中已經殘破斷開的竹枝帶著半截符文從竹林中飛出,落在她的手心。


    “其實你大可以不用掙紮,結局已定,到時候就算你心境沒有漏洞,也逃不出去。”


    “所以我還有問題想問問前輩,前輩為什麽要說,這人偶和人沒有區別呢?”


    “你難道想不到麽?“泉加走反問。


    這問題倒是讓灩月明為難了一下,她抬眸有些苦惱的開口:“倒也不是想不到,是想到的太多了,以至於不知道哪個才是你的想法。“


    “比如?“這番說辭很明顯讓泉加走有了些許的興趣,語氣都帶了點人味。


    “淺顯一點的話,就是你想要奪得大道的一角,避開自然輪迴,創造出一個生命,而這個生命就是穆淮,她有情感,有人生,甚至有靈魂。


    你之前說過傀儡一道中有一個方向是專注於一個偶,將其培養為自己的夥伴,親人,朋友,這其實和創造一個生命是相通的。“


    “不錯,繼續。”


    “想的深一點的話,就是你想假托前一任仙人留下來的底子,做到另一種層麵的操縱,這種操縱比操縱木偶要高級,就是你說的,以他人為傀儡,操縱他人的人生。


    這條路若是一直走下去的話,萬物皆在操縱之中,而你就是布網之人,他人則是你的網中之物。“


    泉加走沉默了些許,沒有繼續開口說話。


    “還想聽聽更深一點的麽?”等了一會沒等到泉加舟的答複,灩月明繼續問道。


    “你說。”


    “當然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你兩種都想要擁有,雙重保險。而你一開始詢問的那句,‘她和一個人有什麽區別’更是在尋求一個認同。


    若是我當時答道沒什麽區別,怕是會直接替你承受了這許多的因果。“


    灩月明頓了頓,沒等泉加走說些什麽便繼續開口。


    “你的境界雖未法相期,可是傀儡一道同樣有窺天命的本事,想必早就看出我身上無一絲因果,最是適合做這種事情。”


    泉加走沉默的時間更長了。


    而灩月明說話間其實同樣手上沒有停,現在雖說陣法已破,可是整個滄城其實都被泉加走收入了法相之中。


    若不是泉加走有所求,她現在怕是早就成了這無盡人偶中的一員。


    灩月明以特殊的手印握住竹枝,調動體內的靈力全部灌注在了被劈成半截,甚至末端已經焦黑的竹枝之上。


    她隻有一劍的機會可以破開眼下的情況,那是清水派祖師的劍法。曾經空覺飛同樣用過的那個隻有三劍的劍法。


    清水派內的各類道法劍術並未設限,所有人一開始學的都是同樣的東西,隻有在到達明鏡期後才會根據自身的情況來選擇日後所要修習的方向。


    那三劍灩月明早早的就看過了,簡單至極。


    之前曾經諮詢過小師姐,這三劍之中並沒有包含什麽特殊的劍意,隻有最純粹的想要將眼前的一切全部斬開的意念。


    一劍引雷霆,二劍動星辰,三劍開天門。


    灩月明手中握著竹枝摒除著心中的雜念,讓自己的心裏隻剩下將眼前的一切都劈開的信念。


    身後冥火中的兩個人在冥火的煆燒之下似乎有了那麽點的效果,裴青墨原本緊緊摟住了穆淮的雙手鬆懈了些許。眼中閃過一絲清明的神色,隨後掙紮著望向了灩月明的方向。


    身上的控製一點點變得鬆緩,裴青墨鬆開了懷抱著穆淮的手,隨後脫下了外袍罩在穆淮的臉上。


    “娘子勿怕,我很快就可以結束這一切了,到時候我們和祖母還有蘭亭蘭台,我們一起好好的生活。”


    裴青墨對著依舊沒有醒來的穆淮囑咐著,說完之後動作堅決的向著自己曾經居住的院落跑去,那裏有之前那個修士留下來的靈石。


    灩月明此刻並沒有分給裴青墨什麽注意力,她正在專心的想著描述中的那一劍。而且之前釋放冥火煆燒兩個人的靈魂也並不是什麽意氣用事,他們二人在這裏的作用肯定不隻是那個被操縱的人偶。


    “你這是要用出門派所傳的劍法了?”泉加走的聲音適時響起,他並沒有對離開的裴青墨有什麽特別的關注,就好像之前安排裴青墨做事的時候也沒有多做監視一樣。


    這句話很簡單的就破了灩月明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意念,她本能的聽到了泉加走的聲音之後便開始了思考。


    可是用劍最不需要的其實就是思考。


    “你見過?”


    “見過,你的師叔用過,你的那個師弟同樣也用過。”泉加走的聲音中有了些許的懷念。


    “你和我師叔當初真的是同遊的好友麽?”灩月明反問,“我師叔可不像是能和人做朋友的性格,尤其是前輩您這種人。“


    “那是你太過年輕,沒見過你師叔年輕時候的樣子,那可真是……“泉加走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任誰都能聽出來他語氣中的感慨。


    “說起來我還和師父提起過你。”反正沒有辦法繼續下去,灩月明索性握著竹枝和泉加走聊了起來。


    “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師兄麽?“泉加走說起小師叔和師父的語氣很是熟稔,可以窺見當時和師叔同遊的時候是何等的交心相遊。


    “哦?師叔這麽和你說的?”


    “你師叔沒這麽說……”


    “哦,你自己想的,想要挑撥師叔和我師父的關係。”


    “你……!”


    泉加走被灩月明這句話懟的不知道說些什麽,一時有些語塞。


    “那怎麽能是挑撥關係呢?那哪有師門長輩會放任一個修為不算高的師弟獨自出來練心修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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