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個人或是驚慌或是訝異的關上了裴府的大門之後,灩月明這才看到從另外一條巷子裏跑出來的幾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壯漢。


    這些人手裏有的拿著繩索,有的拿著麻袋,看著不像是什麽正經人。


    “人呢?”


    “跑這麽快?”


    “那賤人不會是進了裴府大門了吧。”


    這人說著說著就走上了裴府前的台階,看樣子是想要推開裴府的大門,打算直接進去搶人。


    “誒!你要幹什麽?”


    同行中的一個男子連忙將人拉住。


    “不能引人注意。”


    不能引人注意,而不是不能惹裴家麽?灩月明若有所思的看著當前緊閉的裴府大門,和眼前這一群明顯不是善茬甚至後台可能還很硬的人。


    看起來滄城也不像是之前來的時候那麽民風和諧的樣子,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堪破這段記憶,而後破掉這裏布下的節點。


    那群人不知道互相之間商量了什麽,在黃昏不慎明亮的光輝中紛紛散去,裴宅的大門這才小心的打開了一個縫隙,從裏麵能看到正在小心向外探頭的裴青研。


    裴青墨拉著明顯狀態不好的女子徑直走向了用來待客的正廳,同時吩咐還在門口的位置向外探頭探腦的裴青研去請府上養的府醫。


    裴青研一言難盡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君子端方的哥哥,又看了一眼被他緊緊握住手腕怎麽也掙不脫的弱女子。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兄長的人品,跑去請府醫。


    而手腕被攥住的女子發現掙紮不脫之後,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著裴青墨,滿臉的祈求之意,可不知道為什麽,都這樣了,她都未曾開口說些什麽。


    “姑娘莫怕,我隻是擔心你身上受傷,而且眼下太陽即將落山,姑娘一個人在外麵行走不安全。”


    裴青墨麵上依舊是溫柔的神色,隻是手下的力道並沒有放輕,半是強迫一般的將女子帶往了座位上。


    女子一直在搖頭,祈求的看著裴青墨,用還空著的那隻手指指自己的嘴,擺擺手。又指了指太陽的方向,又擺了擺手。


    明明之前在府外的時候,她還是能開口說話的。


    裴青墨耐心的看著女子的動作,手下依舊強硬的將人按在了椅子裏,示意她坐下。


    “是發生了什麽事麽?沒關係,你可以慢慢說。”


    “等會郭先生來了給你把脈,若是你的身體無事,我明日就送你出府,你不要擔心。”


    從撞上到現在,裴青墨嘴上說出來的話基本都很有禮貌,隻不過他的行為卻完全不是那麽迴事。


    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將人直接扣在府裏。


    看裴青墨的樣子,也不像是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弱女子一見鍾情。那就是他從這個女子身上發現了什麽在意的東西。


    灩月明將視線放在了在椅子上惶恐不安的坐著的女子身上。這個女子在日後會成為裴青墨的娘子,還會為裴青墨生下一雙兒女,看樣子隻是一個普通的早逝的女子。


    可是裴青墨卻為了她走入了魔障。


    這樣來看的話,重點其實應該放在這位女子身上才是。


    府醫來的不算慢,這邊裴青墨已經安撫好了滿身惶恐的女子,正坐在對麵的座位上不錯眼的看著人。


    “嘶。”


    看到這一幕的郭先生抱著藥箱直接站在門口倒吸了一口冷氣,而後十分同情的看著坐在座位上的女子。


    “大公子,你終於是壓抑不住心底的黑暗,做出這等事了麽?”


    ?


    裴青墨有些無奈的看著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郭先生開口:“還請郭先生看看這位姑娘身上可有什麽傷,剛剛在門口撞得不輕,我倒還好,隻是這姑娘身子單薄,容易出事。”


    “這不現在就已經不會說話了。”


    聽著裴青墨的話,郭先生也收起了想要調侃的心思,神色頗為嚴肅的走到女子身側開始把脈。


    “兄長,你不需要看看麽?”


    跟在後麵的裴青研聽到前麵那句之後很是疑惑的詢問。


    “不需要。“


    “哦哦。“


    裴青研沒有細想,反而是湊到了郭先生身側,一臉好奇地看著垂著頭怯生生的女子。而後又神色複雜的看向了裴青墨。


    那眼神,裴青墨一眼就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在想些什麽。


    “你別瞎想,我心思坦坦蕩蕩。你不是看到這位姑娘身後有人在追她麽?”


    “哦~”裴青研誇張的拉著長腔,也歇下了調侃自家兄長的心思。


    灩月明則是靠著自己完全不會被發現,湊到了女子身側,同那位郭先生一起給這個女子號脈。


    這女子脈象羸弱,身子有虧空之相,長期處於饑餓之中不說,連神思都有渙散之相,像是藥物所致。不過這一搭脈倒是知道為何這個女子現在無法開口說話了。


    是被裴青墨直接拉進府的行為嚇得失語,隻需要好好養養就好了。


    灩月明看著女子略顯粗糙的手,輕輕的摩挲了一下。讓她意外的是,原本垂頭的女子忽然一動,眼神直直的看向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欸有,不要亂動。”


    那邊靜靜把脈的郭老頭連忙按住了女子的手,嘴裏有些抱怨的重新開始號脈。


    “郭老頭,你行不行啊?她到底有沒有事?”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郭先生不客氣的迴懟,隨後理直氣壯的對著這位二公子吩咐道:“去,把我的那個床頭櫃上的包袱拿過來,我忘記拿針了。”


    “憑什麽讓我去?”


    “因為你閑,快去。”


    支開了裴青研之後,郭先生收起了號脈的手,對著裴青墨開口。


    “大公子,和你想的一樣,這位姑娘身體虧空,神思渙散,確實是身中死藤之毒。和那些莫名失智,而後暴斃的人是中的同一種毒。”


    “不過這位姑娘應當是體質有些特殊,所以現在還能保有一絲神智。看這位姑娘的樣子,應當是自己跑出來的,還有救,而且可以趁此機會將幕後那些草菅人命的人一網打盡。”


    裴青墨一邊聽著郭先生的話,一邊麵上有些心疼的看著這位女子。


    “這位姑娘,你應該聽到了郭先生剛剛所說的話,我們並不是壞人,隻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


    “如果姑娘你不嫌棄的話,接下來可以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讓郭先生為你把毒解掉。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告知一下你之前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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