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結束後,寒假很快來臨了。但陳鈞才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新星中學的寒假時間……太少啦!完全不能和立十中學相比啊。這樣一比新星中學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它能夠很快結束無聊的寒假,迎來相對來說要熱鬧有趣地多的學校生活。


    可是仔細想想,自己就算是在學校,也沒有太受歡迎,突然意識到這點的陳鈞才像是背負了萬鈞重物在身後,無形的壓力幾近壓扁他的身軀。可這樣的話,究竟是該認命渾渾噩噩地度過這一段生活,還是該努力逆流而上生活呢?


    望向南邊破爛的民房,男孩的心中有了答案:就算是為了她,自己也不應該在原地渾渾噩噩地生活。


    寒假的開始,一切都在不自覺間有計劃地進行著:每天早上,他會和家人們一起看新聞,接著吃點早飯。吃完早飯之後,原本用來吃飯的小桌子又被擦幹淨,供自己寫作業。上午的時候,陳鈞才主要以寫學校發的寒假練習冊為中心。


    好在,區區七科無所畏懼。不知是因為自己在農村生活,常常和植物打交道;還是因為自己從小到大喜歡看譬如“雙星生靈”之類的介紹動植物的紀錄片,陳鈞才的生物成績十分優異,五十分的卷子輕輕鬆鬆能拿到四十九分。但就算這樣,陳鈞才還是經曆了數學,這道自己的坎。


    一上午的奮鬥之後,便接著距離午飯之前短暫的休息時間。這段時間裏,陳鈞才時而發消息聊天,時而陪家人看電視,時而整理小時候的玩具,等等。午飯簡單吃了一頓之後,陳鈞才便翻開語文書,備著英語書,通過反複誦讀的笨方法將上麵的古詩和單詞背下來。有信心之後,陳鈞才決定讓母親考考自己。


    經過一段時間的實踐發現,陳鈞才真的不擅長背誦這種事。盡管磕磕絆絆,但到最後還是成功背下來了。而背完這些,也意味著今日份的作業已經大致完成了。畢竟初中生嘛,相比於長輩們口中那些挑燈夜戰的高中生前輩們還是要輕鬆一些的,更何況自己是初一的學生呢。


    冬日的夜晚來臨地很早,以至於陳鈞才不願意再讓樊藝慧繼續按照約定的時間去找自己。當然,才不是自己因為天冷懶得出門呢!新星的作業還是非常嚴苛的,在每一天的任務欄後,甚至還備有讓家長簽名的位置,以作為學校和監護人共同看護學生認真完成作業的證明。


    陳鈞才把作業完成情況表遞給母親,示意她簽上自己的名字。寒假第一天完美結束!在這之後,母親便去廚房端上了不算豐盛,但卻好吃到爆的白菜燉土豆。而運氣好有賣豆腐的車經過時,還會吃到白菜燉豆腐;趕到集的話還會買到很多好吃的,像是土豆味的餅幹、酸甜全憑手氣的柑橘、香噴噴的葵花子蛋糕等等。


    就這樣,在第二天,也就是周五的集市上。他獨自一人帶著零花錢去了門口大街上的集市買了蛋糕、餅幹和柑橘。而在迴家的路途中,他無意間和那個女孩不期而遇:


    “哎,慧慧。今天我買到了土豆餅幹,嚐嚐?”


    “這,這不好吧?我不要。”


    “哎,沒有人看見的,你就收下吧,很好吃的。”


    說完,陳鈞才左手拎著袋子,右手從袋子裏摸出一袋餅幹放到樊藝慧的手中。


    “冬天的時候,不用再去小廣場了,要是你受涼了怎麽辦?”


    女孩聽聞男孩的一番話,心頭五味雜陳,最後匯成了一句話:


    “你……討厭我嗎?”


    “沒有。”


    “你不討厭我,為什麽不讓我去找你?”


    “天太冷了嘛,我也不想出去的。”陳鈞才笑著,握住了女孩拿著餅幹的那隻手,“等到過年的時候我會想方法找你的。”


    “所以放心好了,我不會討厭你的。正如此刻你不討厭我一樣,迴見。”


    說完這些,陳鈞才瀟灑離去。可一看到桌子上的作業,男孩的窘樣便顯露無疑了。


    就這樣,半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完成大半的作業和完成情況表上的一排簽名,是記錄這段時間的最好證明。而真星人的新年也有說法:


    在創世神該亞宣布夢真雙星沿用夢曆紀年時,真星人便開始將夢曆一月一日稱為元旦,把先曆一月一日稱為春節。而在夢曆出現之前,元旦和春節一直都是同一天。夢曆和先曆略有差距,但並沒有藍星龍國的陰曆陽曆差距大。


    總而言之,在屬於真星人自己的除夕夜裏,每個人都可以盡情享受節日之美,和家人共享佳節歡聚之樂。熬過跨年的十二點鍾,陳鈞才作為小輩,向家中的五位長輩拜年,拜完年後自然會得到一些壓歲錢。這些錢盡管看著挺大,但對於現在的陳鈞才來說並沒有什麽用,反而還要交迴到媽媽手裏。


    在煙花聲的餘音中,陳鈞才和父母一同入睡,在睡夢中,他仿佛看到了隻有父親和奶奶陪伴的樊藝慧,正一臉落寞地望著窗外。她既沒有爺爺,亦沒有母親,她每個春節該怎麽度過呢?


    昏昏沉沉地入睡後,第二天的陳鈞才再醒來,便是快速地打理自己,準備跟著家人一同去拜年了。提到拜年,這還是陳鈞才第一次跟著父母去拜年呢。以前自己都是害怕地窩在家裏,亦或是去到東邊小賣店的姨姥家對著姨姥拜年之後,灰溜溜地窩迴裏屋。


    而現在,他決定超越自我。但男孩心裏明白,自己真正這樣做的原因,是為了找到機會去突破樊藝慧家的大門。


    在這一次拜年的過程中,陳鈞才先是陪著家人去了周圍的除了樊藝慧家和伯父家以外的全部的鄰居家拜年。無論鄰居們長得怎麽樣,他們對自己的喜愛之情悅然浮現。


    去完這些鄰居家後,陳鈞才又跟著父母去了姨姥家的小賣店拜年。在姨姥家,陳鈞才停留了好一陣子,最後,陳鈞才跟著父母一道,向後山前進,直到走入姐姐家的門扉。


    毫無疑問,這是自己的最後一站,但絕不是父母的最後一站。陳鈞才也知道,自己除了過年好這一句話以外並沒有說過任何話語,父母也不願意讓他繼續站在這裏。可意念驅動著他去做好這最後一次拜年工作。


    進入大門,走到屋內。看著麵前的大伯大娘還有舅奶,也就是姐姐的父母和奶奶,男孩學習著父母的動作。而這戶人家的人們也做著同樣的動作。


    在餘光中,陳鈞才看到了姐姐和妹妹的身影,她們似乎也是在學習著她們長輩的樣子拜年。大家在歡聲笑語中迴到裏屋。


    不知道哪裏湧出的氣血上湧,陳鈞才向著姐姐的方向握拳伸出:


    “姐,有時間再比一下跳棋嗎?這次我可不會輸了。”


    話一說完,陳鈞才後悔了,無論是腦海中還是心裏,都迴蕩著質疑聲:


    “為什麽這麽想?姐姐那麽厲害,我能比過她嗎?”


    而原本看起來打不起勁的呂佳璐,聽到麵前那個一直不吭聲的弟弟,會破天荒地提出跳棋對弈邀請,驚訝與欣喜的表情浮現在她的臉上,或多或少地拭去了她因為備戰中考而帶來的揮之不去的壓力。


    在長輩們的期待中和妹妹的守望中,她站起身,對麵前的男孩說著:


    “好啊,要不要我讓著你啊?”


    “不用。”陳鈞才笑著,“最起碼不能讓你說我是大笨蛋。”


    姐姐似笑非笑,果然中考帶來的壓力不可小覷。反倒是自己,以為作業寫完了就以為什麽都不需要做了,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怠惰呢?她踮起腳,拿起一盒已經落灰的跳棋盒子,拿出繪有跳棋盤的棋紙平鋪在桌子上。


    “那好,我們開始吧。”


    陳鈞才也不明白,此時的自己已經沒有那麽緊張了,麵前的姐姐亦是如此。


    在這一刻,空氣都凝固了。陳鈞才穩穩拿起跳棋棋子,在一大群棋子中跳來跳去,最後穩穩落到了對麵的目的地上。


    “姐,怎麽樣?看我已經有棋子到地方了哦~”


    麵前的女生一言不發,她同樣在棋盤中找到了突破口,很快,隨著纖細的手指離開棋子的腦袋瓜,這枚棋子也是落到了目的地上。


    “姐,初三的生活有那麽辛苦嗎?我看你平常一直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以前你當值周生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是的,那時候的呂佳璐姐姐意氣風發,一切違規行為都逃不過她的眼睛,而現在的姐姐,在新星中學經過三年捶打,變得萎靡不振。


    “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嘛。”女孩搖搖頭,“你現在還在上初一,不用想這麽多。有不會的題,問我,或者問問我媽都行啊,我們隨時歡迎你。”


    這場對局,先是緊張刺激,後是輕鬆灑脫。盡管到最後還是輸了,但他或許還是第一次真正的擊破了和姐姐之間,由長輩們搭建起來的厚障壁,真正得到了她的青睞與認可。


    和姐姐告別後,也到了迴家的時間了。父母要去繼續拜年。陳鈞才本當迴家的時候,卻走向了那道神秘的門前敲門。


    那裏,便是樊藝慧家,自己一直沒有踏足的,家人們口中的禁忌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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