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樊藝慧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對麵的房屋中時,陳鈞才更加希望她的家人能夠同意她能夠來自己家裏做客。


    可令陳鈞才感到意外的是,女孩很快就出來了,此時出來的她仍舊像之前一樣,穿著初中部的校服,背著再熟悉不過的小包,一看就知道是她的奶奶用過的那種裝錢包用的單肩包一類的東西。


    接著,女孩快步向後院走去,過了三五分鍾女孩便迴來了。這個時候陳鈞才為了不讓自己期待的眼神被對方瞧見,隻好側著身子看著馬路邊上聊天的婦人們。她們的話語男孩難以聽進去,隻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望著碧藍的天空。


    而陳鈞才的這副窘樣,也被樊藝慧盡收眼底,女孩此刻的所有不悅,或多或少地比剛迴來的時候少了一些。


    “你家人怎麽說?”


    “奶奶說可以。”樊藝慧說完,拍了下陳鈞才的左肩膀,“好了,快帶路。”


    “呃,背著包不沉嗎,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了。”樊藝慧搖搖頭,示意陳鈞才走在前麵。


    兩個人沒走幾步,就到了陳鈞才家的房門口。房門外的大黃像是聽到了陌生人的腳步聲,一直狂躁不安地汪汪叫著。


    見狀男孩快速地拉開門,帶著樊藝慧走到大廳裏。


    “用換鞋嗎?”


    “等著啊我給你拿一雙。”


    陳鈞才三步並做兩步,把媽媽穿的拖鞋拿了過來遞給樊藝慧穿。這個時候的陳鈞才,得以看到她此刻正把腳從旅遊鞋中抽出來,放到拖鞋裏。


    “你的腳……看起來又長又細,和我的很不一樣啊。”


    男孩無意間說出的話,得到的是女生的一句悶哼:


    “不許點評……不許看!”


    “好吧好吧……”


    看著樊藝慧紅起來的臉蛋,男孩隻好搖搖頭,畢竟一直盯著女孩的腳看也不是很好啊。


    最後,陳鈞才還是鼓起勇氣,把一個大姑娘領進了自己家的臥室裏麵。


    “難得你來一次,一起寫作業吧!上一次寫作業的時候,我們都還是不丁點大的小孩。”


    “嗯嗯。當時我記得,就是用這個小桌子寫的。”樊藝慧說著,看著麵前的小桌子出神。


    過了多年,同樣的場景此刻再一次出現了。不過,這一次,同樣的兩個人,此刻穿上了不同的校服,寫著不同的作業。好在,人是同樣的人,桌子亦是同樣的桌子。


    在寫作業的過程中,兩個人或多或少都遇到了困難,但他們此刻都不想開口破壞這獨有的寧靜柔和的氛圍。


    時間緩緩流逝,最後兩個人一同寫完了作業,靜靜凝視著對方的雙眼,什麽都不說,但又總覺得什麽都說了。


    最後,還是樊藝慧打破了這一寧靜的氛圍:


    “對了,你不是說今天去了什麽基地玩嗎?感覺怎樣?”


    “還好啊,同學們都很熱情,老師都很溫柔的,超輕粘土也很好玩。平日裏上學放學有姐姐的照顧,過得還不錯。”


    “嗯,那就好。”樊藝慧點點頭,“看電視吧。我其實還是挺喜歡看綜藝的,你呢?”


    這個時候,陳鈞才不知道該怎麽說,是說實話證明自己其實並不太喜歡看;還是去迎合她的想法,告訴她自己覺得綜藝還不錯呢?


    男孩的腦瓜裏,思緒飛速轉動,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後者:


    “還可以吧,看著藝人們做遊戲的樣子很有樂子。”


    陳鈞才到底,把自己並不喜歡綜藝的想法,深深埋藏在心底。


    可此時此刻,男孩想到了一件事,他下炕去翻翻自己的書包,頓時一幅超輕粘土畫的作品和兩條小金魚出現在男孩的麵前。


    “嗯……在看電視之前,還是先看看我的作品吧!你想看嗎?”


    “好,拿來我看看。”樊藝慧笑著,滿臉期待地看著麵前故作神秘的男孩。


    說罷,男孩把自己的作品,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女孩的麵前。


    “這是,三朵花嗎?”


    “這三朵花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三朵花哦,對我而言,它們是有特殊含義的。且聽我為你細細道來。”


    “哎等等,我想想啊。”樊藝慧伸出手,示意陳鈞才先停一停,“最中間的花的花瓣是紅色的,莫非它代表的是……”


    “沒錯。”陳鈞才十分高興,沒想到麵前的女孩居然如此懂自己,也不管這個女孩猜出的結果是什麽,將自己繪畫這副畫時的所思所想全盤托出:


    “即使我離開了立十小學,我也會記得你,記得茂桐,記得大家。這副畫就是證明。在這副畫中,紅色的小花代表的是我,淡紫色的小花代表的是你,而這朵淡藍色的小花代表的是……”


    男孩沒注意到自己在無意中的停頓,被身旁的女生察覺。


    “是茂桐!”


    “騙人,是任澤慧對吧!”


    看著樊藝慧的樣子,盡管陳鈞才並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自己所想的的確是她。


    “嗯,沒錯,當時我想的的確是她。”陳鈞才撓撓頭,亦是在向麵前的女孩表達自己的歉意那般,“說實在的,慧慧,看到這幅畫,我想起了六年級剛開始的時候,你和任澤慧,能賞光陪我去在演講上痛斥許博洋的惡行的那一幕。”


    “這樣啊……”樊藝慧沉思著,她原本漲紅了的臉蛋此刻變迴了原本的顏色,“那,我還是不怪你了吧。”


    “嗯,細細想來,或許那是第一次你登上學校的主席台,看著大家。”陳鈞才笑著,迴憶起往昔的點點滴滴。但迴憶之間都是對往日自己勇氣的肯定。


    “沒想到,你還挺仗義的嘛,不輸我的那些兄弟們。”男孩說完,拍了下樊藝慧的後背,惹得後者嗔叫一聲,像是被嚇到了一般。


    “你幹嘛?”


    “啊,我用力過度了吧?”


    女孩看著麵前的男孩,言語間讓人難以猜測她的所思所想:


    “下次拍我的時候,記得提前告訴我一聲,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在這之後,兩人看著那一幅畫,陷入了一陣沉寂之中。任何人都會發現,這一幕不能一直持續下去,不然氣氛將會愈發變得尷尬。


    當然,我們的陳鈞才同學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思來想去,突然想到了自己還有紀念品沒有向她展示,便急匆匆地跑到一邊。


    男孩此舉同樣驚嚇到了樊藝慧,她緊緊盯著男孩,一臉很警惕的樣子。


    過了不久,陳鈞才再一次神秘兮兮地看著樊藝慧,這個時候的女孩再一次迴到先前那一副期待的表情,盡管剛才陳鈞才展示的作品對她來說,僅僅是差強人意的存在罷了。


    “看!”


    陳鈞才攤開手掌,顯現在樊藝慧麵前的,儼然是一對金魚。


    “看!盡管畫麵中的花朵有三個,可是金魚隻有兩條哦!”


    “好可愛!”樊藝慧迫不及待地,從陳鈞才的手中輕輕抓起那條淡紫色的小金魚,瞪大了雙眼,仔細地觀察起來。


    看到麵前的女孩居然這麽喜歡自己的無心之物,陳鈞才索性做了個順水推舟的人情:


    “既然你喜歡的話,送給你了。反正我還有一個。”


    言畢,陳鈞才捏著那隻紅色的小金魚給女孩看。


    “這,這怎麽好意思……”


    “拿著吧。”陳鈞才笑著說,“這樣就好了。”


    “嗯,謝謝。”


    女孩看著手心裏的淡紫色金魚,如獲至寶一般,不自覺地笑了。


    看到樊藝慧的笑容,陳鈞才覺得,值了。


    很快,就到了離別的時候了。


    “慧慧,我送你迴去吧?”


    “不用了,怎麽好意思麻煩你。”女孩搖搖頭,“我迴去了。”


    “嗯,再見。”


    盡管樊藝慧嘴上說著不讓自己去送她迴家,但出於禮數,男孩還是給她送到了大門口,看著女孩離去的背影,陳鈞才輕笑一聲,決定下次找個機會陪她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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