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許博洋隨意投擲石塊劃傷自己手指一事,已經過去幾個月了。


    秋天結束了,帶來的是寒冷無比的冬日,以及,美好無比的元旦聯歡會。


    往年的元旦聯歡會上,他都是邊吃著自己帶著的零食,邊看著班上的同學演出。演出的同學基本都是唱歌的女生,她們的歌聲優雅動聽。


    每次元旦聯歡會呂雪都會參加,這個女孩唱歌的樣子,無論是唱功還是神態與表情,和城市街頭的賣唱歌手不相上下。


    嗯,希望今年的元旦聯歡也能聽到她的歌聲。


    陳鈞才想著,穿上校服和棉襖,背上裝滿美味零食的書包,拿著一部父親不用的翻蓋手機,跑出了房門。


    穿上特製的帶棉的旅遊運動鞋,提上後腳跟,在地上隨意的踏兩下就走出門了。可正是因為樊藝慧沒來,所以他才會用這麽多的動作來掩飾自己內心的焦慮。


    “她,怎麽還不來?”


    走在院子裏的陳鈞才十分緊張,他不知道女孩去哪了。畢竟今天是響晴天啊,又不是下大雪,沒有理由遲到啊。


    “小才,你看我這身,好看吧?”


    突然,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站在陳鈞才的麵前,男孩定睛一看,被女孩的新打扮嚇了一跳:


    隻見女孩穿著一件帶著裙擺的深紫色女式棉襖,下身穿著一條看著像連褲襪一樣的黑色絲襪,將她本來應當被寬鬆的校服褲子裹著的纖細雙腿凸顯得更細了。穿著普通的冬季旅遊鞋,頭上別著紫色的頭花發卡。


    “還,還可以吧……”男孩紅著臉,低頭小聲說著,“隻是你沒穿校服,我有點不習慣呢。”


    “我報了節目哦,是和其他的女生一起跳舞,你要不要看我跳一遍?”


    “不用啦!這都幾點了,走吧!”


    樊藝慧點點頭,此刻沒有寬鬆的校服遮掩的她,總覺得她跟以前不一樣了。


    “小慧!”


    “啊?”


    “我收迴我的話。其實,你這身,是我見到過,最好看的……”


    看著坦白自己心意的男孩,樊藝慧先是欣喜,隨後便是一臉難過愧疚的表情:


    “其實,我根本沒報節目。你看,我這麽笨,根本不會跳舞。”


    “沒關係啦,你現在一步一步,陪伴著我一同走路的樣子,不正是你的舞步嗎?”


    陳鈞才剛說完,便被樊藝慧拍了下後脖頸:


    “你,你胡說什麽?我,我……”


    話還沒說出來,女孩又把手放在原先拍過的地方,輕輕揉著。


    “我下手重了吧?我覺得吧,新的一年,就該穿自己喜歡的衣服,好好慶祝慶祝,對吧?”


    “我,我還是喜歡校服。”


    男孩笑著,看了一眼棉襖內襯裏邊的校服。這校服是新的校服,和小時候的不同,穿著更合身,更舒適。


    “嘻嘻,怎麽會有喜歡校服的怪人啊?”


    “我就是喜歡校服,略略~”


    男孩吐舌頭的樣子,惹得女孩一陣發笑。和這個男孩一起相處,總覺得能夠忘記自己埋在內心深處的傷疤,能夠以更真實更自由的心態迎接新的生活。


    但是,那件事始終是自己的心病,仍然存在在自己的心中……


    登上車後,陳鈞才和樊藝慧坐在一塊,兩個人靜靜地坐著沒說話,無意間男孩感受到了女孩沒有想象中那麽柔軟,反而有點硌得慌的身子,在心裏歎了口氣。


    突然男孩像是想到了什麽,隻見他把背著的包放下,在包裏麵掏來掏去,掏出了一塊黑色的不明物體。


    女孩正納悶男孩手上的東西是什麽的時候,隻見男孩用大拇指輕輕一挑,黑色方塊打開,儼然是一部翻蓋手機。


    “小慧,可以加個聯係方式嗎?”


    女孩看著一臉羞澀的男孩,本來想取笑他的。隻是一想到自己還沒有手機,女孩多少有些難過。


    ……


    “啊,你沒有手機啊,這樣啊……沒關係啦,我這個手機還是老爸不用的呢!電話卡也是家裏安路由器送的。等你有一天真正擁有了自己的手機,我第一個加你。”


    陳鈞才並不覺得,自己安慰女生的能力有多好。就算這樣,他也在努力學習,學習與人相處的方法。


    說實話,把一個女生當做男生一塊相處,是做不到的。這是優秀的家族傳統帶給他的心得,也是長相平平的他受女生歡迎的秘訣。


    昨天辛苦布置的教室,在這一刻有了迴報。全部的課桌為了能夠騰出一片寬敞的地方用來表演節目而圍成空心的長方形。


    比起多才多藝的女生們,男生能表演的節目的非常少,但他們都有著渴望上台表演節目的熱情。


    這一次,盡管陳鈞才不知道自己要表演什麽節目,但是他依舊渴望上台演出,即使是給大家講故事也願意。倒是一旁的許博洋一雙死魚眼,不以為意,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這一天,陳鈞才盡量不去招惹許博洋,而是安安心心,過好這次元旦聯歡會。說實在的,看著女生們載歌載舞的樣子,他能把包裏的全部零食一掃而光。


    他的視線,無意間落在任澤慧的身上。啊,如果偷摸把她拍下來的話,那該有多好啊……


    不,這樣做並不太好。盡管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想,但總覺得偷拍她之後,會產生難以預測的後果。


    哼,笑了,我可不會因為這樣的想法,就放棄自己心中所成的計劃啊!我拍……


    當男孩打開手機的攝像頭時,麵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男孩拍下一張照片,看來卻是一張烏漆麻黑的照片。裏麵隻能看到白的發亮的窗戶,以及黑到連輪廓都難以查明的不明之物。


    “什麽啊,什麽都拍不到。終究隻是老爹不用的舊手機,難受。”


    這般想著,男孩放棄了偷拍自己異性朋友的做法。可能是自己受到了詛咒之類的東西,才會什麽都拍不到。


    演出中場休息時間。


    無意間與發呆的女孩雙眼對視,男孩很不自然地別過頭去。他的這一行為惹來了女孩的注視。


    “你有見不得人的事嗎?這麽躲著我。”


    陳鈞才剛要迴答,任澤慧已經離開自己的座位,無意間來到他的麵前:


    “快說,你想幹嘛?”


    “我啊,我覺得自己手機裏的人不多,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加一下我的聯係方式啊?”


    男孩一說完,女孩便捂著嘴偷笑一下:


    “哼,真沒想到你也會說出這樣的話……好吧,給你。”


    女孩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手機,這手機就是傳說中的智能手機!它偌大的屏幕上,儼然顯示著女孩的聯係方式。


    照著上麵的號碼,男孩找到了任澤慧的用戶名字,發送了交友申請。


    “還有別的事嗎?”


    女孩收起她的智能手機,迴過頭來問麵前一臉欣喜的男孩。


    “沒有了,謝謝你!”


    “沒事的話,那我迴去了。”


    看著任澤慧的背影,陳鈞才感到高興的同時又感到遺憾,沒能要到她的相片。


    可是這一刻,他收到了比相片更加珍貴的東西:小小的手機屏上,顯現的“已通過”三個字。


    元旦聯歡會順利結束。站在等車的排中,男孩看著麵前打扮俏麗可愛的樊藝慧拍打氣球的樣子,不自覺地笑了。


    原來,這才是真正值得守護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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